“俊峰現在是領導,擺個譜,可以理解。”
“沒有沒有,晚高鋒,路難走,就我這酒量,要是真自罰三杯,那就找不著北了。”李俊峰雙手合什道,“介紹一下,秦舞陽秦鎮長。”
然後又為秦舞陽介紹了一下他的兩兄弟,高高瘦瘦比較斯文的叫沈天星,矮壯的那個叫魏大虎,都操著省城口音。
幾人落了座,邊吃邊聊,這兩人都在省城做生意,沈天星是做二手車生意的,魏大虎玩的則是金融,看上去都是在社會上闖蕩慣了的人,衝秦舞陽一口一個弟弟叫的叫個親熱,酒更是一杯接著一杯,氣氛很是熱烈。
李俊峰的酒量確實差了一些,所以基本上都是秦舞陽他們三個在喝,三瓶白酒很快乾了,秦舞陽一打二,喝了一斤多,臉紅的像掛了塊紅布似的。
這時,包間的門忽然被推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
秦舞陽背朝著門,扭頭一看,臉色微微一變,進來的人居然是齊四江。
“齊書記?這麼巧!”李俊峰雖然是人大主席,但從來不擺架子,見到齊四江,自己先站了起來。
齊四江的手裡拿著酒杯和筷子,面不改色地笑著道:“我剛剛聽說李主席和秦鎮長在,那必須要過來敬一杯。”
“我們就算了,這兩位是我兄弟,遠來是客,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李俊峰把齊四江拉過來介紹了一下,說,“老齊,你這杯子不嫌小嗎?換大杯,滿上。”
齊四江倒也爽快,分別跟沈天星和魏大虎幹了滿滿一大壺,一口菜也沒吃,又給自己滿上了,端到秦舞陽面前道:“秦鎮長,我敬你。”
秦舞陽擰著眉頭道:“我已經喝多了,喝不下了。”
“那你沾沾嘴,我幹了。”齊四江脖子一仰,一壺酒就下了肚。
李俊峰鼓掌道:“好酒量,此處必須有掌聲。”
秦舞陽二話沒說,也是一口把酒乾了,放下杯子道:“主席,我喝多了,得先回去了。”
齊四江當即道:“我給你安排車子。”
秦舞陽愣了一下,一絲玩味之意不經意地在目中一閃而過,倒也沒有拒絕。
很快齊四江安排好了車子,請秦舞陽上車,走的時候還不忘向李俊峰道:“李主席,你們先吃著,送你們的車我也安排好了。”
李俊峰擺了擺手道:“你忙你的吧,我們自己有車。”
車在外面停著,齊四江和秦舞陽一起出了飯店,搶先一步拉開後車門,秦舞陽上了車,車上並沒有司機。
秦舞陽往裡面坐了坐,淡淡道:“齊書記,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今晚這個局是你組的吧?不簡單啊,李主席都替你辦事。”
齊四江笑了笑,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道:“秦鎮長,我就是一村書記,昨晚是我用的方法過激了一點,這是我的錯。”
秦舞陽沒想到齊四江會在私底下向自己道歉,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當即道:“我還是那句話,你該道歉的物件不是我。如果你真心要道歉的話,現在就去縣醫院,向黃寶春道歉。”
齊四江沉默了下來。他可以放下身段向秦舞陽道歉,但他不可能在黃寶春面前丟了面子,這是他所謂江湖人的底線。
秦舞陽笑出了聲:“齊四江,你搞這些有意思嗎?我就不明白了,事情你已經做圓了,黃寶春屈於你的淫威,鼻子一捏忍了,目擊者也改了口,你為什麼還要搞這麼一出?”
“你不是還沒改口嗎?”齊四江微微一笑道,“秦鎮長,多個朋友多條路,你一個外地人,想在咱們佛窩鎮乃至白下縣立足,就那麼一點小關係肯定是不行的,起碼會走不少彎路。”
齊四江隱晦地點了秦舞陽一下,示意他知道秦舞陽在白下縣的所謂人脈,跟著道:“為了一個小老百姓,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沒有意義,秦鎮長,我已經給足了你面子,那麼能不能請秦鎮長做一道選擇題,是選黃寶春,還是選我?”
秦舞陽完全沒有想到齊四江會囂張到這個程度,居然當面逼著一位副鎮長去做選擇題。
秦舞陽忽然笑了:“齊四江,你挺牛逼是不?”
齊四江不否認,意味深長地說:“在白下,我齊四江多少還有點面子。省城那邊也有點人脈,就像剛剛和你喝酒的那兩位,都是省城的高官子嗣,來頭也不算小,至於在佛窩,不敢說一手遮話還頂點兒用。小秦鎮長,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對於我來說,佛窩就是鐵打的營盤,你就不會在佛窩待一輩子,將來總是要提拔的,做人目光要長遠啊,或許我還能出點力呢。”
齊四江隱隱地顯露著自己的實力,軟硬兼施地給秦舞陽施加壓力,只是他忘記了一點,秦舞陽軍人出身,根本就不會向所謂的實力低頭。
“我沒興趣做選擇題,你也不會是我朋友,不過我給你一個忠告,多行不義必自斃,你現在的瘋狂就是黎明前的黑暗,那些被你欺負又敢怒不敢言的人就是丨炸丨藥桶裡的丨炸丨藥,等炸了的時候,你將屍骨無存。”秦舞陽推開車門下了車,扭過頭一字一頓道,“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蹦達多久。”
齊四江鐵青著臉,俯身伸出腦袋道:“黃寶春怕他老婆孩子出事,你就不怕?”
秦舞陽猛然扭過頭:“你威脅我?你這是在向我叫板嗎?”
“秦鎮長,是敵還是友,決定權在你手裡,不過我提醒你,人有多大能耐就做多大事,做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只會害人害已,你要弄清楚,是家人重要還是所謂的堅持重要。”齊四江雖然怕查,但他在白下經營已久,關係確實很到位,一個公丨安丨局長聽起來唬人,但他也不是一手遮天的,所以在示弱無效之後,他選擇了強硬,他就不信了,一個外地的小屁孩再加一個不怎麼受待見的公丨安丨局長,就憑一起不起眼的強拆事件就能把自己拉下馬來!
回到包間,見齊四江臉色不好看,李俊峰提了一嘴:“怎麼了?談崩了?”
“我他麼就不明白了,為了一個黃寶春,他跟我死掐個什麼。”齊四江還真是不明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昨晚自己雖然有點兒張狂了,但自己又是道歉又是擺局的,秦舞陽怎麼就不接自己伸過去的橄欖枝呢?
李俊峰有點兒驚訝:“秦舞陽是直爽性子,把話說開了,應該不會搞的這麼僵啊。”
這時,那個魏大虎目中無人道:“就這種人,那是沒遭受到社會的毒打,要我啊,給他個屁的面子,直接胖揍一頓,不服就再打,一直打到他服為止。”
“大虎,少擺弄你社會上的那一套,秦舞陽是體制內的人,那麼做只會把事情搞大,到時候不好收場。”沈天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齊叔,小波是我好兄弟,他交待的事情我們一定要辦好,既然這事沒擺平,那就交給我們了。”
“那就麻煩你們了。”
“不過呢,齊叔,你的事情我多少也聽說了一些,我的話可能不是太好聽,但都出自肺腑,小波畢竟是蘇省長的秘書,最近有提拔的機會,在這個時候,我覺得你還是剋制一些比較好。”沈天星的用詞很委婉,但意思表達的很清楚,在這個節骨眼上,最好別搞出什麼風波來,害了自己也就算了,還牽扯到兒子的大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