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路人也驚呆了。
路人怎麼驚訝的,宋檀完全沒在意。
跑了一天,也就十點多吃了幾個包子,如今早就飢腸轆轆,只想早點回去了。
剛拐進黑乎乎的門洞,院子旁貼著“辦證處”的辦公室房門就被開啟,走出來一個年輕男人。
他站在門口伸了伸懶腰,隨後便也是一句:
“哎呀媽!”
只見眼前好大一隻巨型犬!
看起來跟動物園裡的老虎似的,鼻子嘴巴黑乎乎的,身上是一層微黃的毛色。脖子中間帶著黑色的粗大頸圈,下頭墜著一個黃銅牌子,隨著走動時肌肉的起伏也在微微抖動。
這麼兇勐巨大的狗,年輕人這輩子都沒有見過!
而更讓人驚訝的是,狗繩的末端卻被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捏在手裡。
更甚至她的另一隻手上還同時牽著四根狗繩,每一隻也都是城市禁養的大型犬!
以年輕人的見識,他只認識了杜賓和德牧。
“你好。”
恍恍忽忽間,他聽到那姑娘說:“我來辦個狗證。”
工作人員眼神飄忽,一會兒在大狗身上看看,一會兒又看看那四隻大型犬,心裡恍恍忽忽地想:
“好大的證啊……”
不對!
僅有的理智替他守住了職業操守,他脫口而出:“不行。”
“你這狗,”仔細看一看,每隻都是大型犬:“咱們城市禁養。”
宋檀眨眨眼:“可我是養在農村的呀。”
她抖了抖繩子:“這些狗要帶回去看我的菜園子的。”
你們家菜園子裡還種蟠桃嗎?要用這麼多隻好品相的狗去看!
辦事員也呆住了。
他沒這麼大的經驗,這會兒也拿不定主意,只好又說道:
“那你這狗也太大了些,你等等,我去問問領導。”
說完又將眼神粘在坎高身上看了一會兒,轉身準備折返上樓。
上樓之前,仍是忍不住好奇心,又轉過身來問一句:“你這是什麼狗啊?”
“這隻嗎?土耳其坎高。它叫大王。”
“土耳其的呀……”辦事人員不明覺厲,而後迅速的上了樓。
小院裡靜悄悄,想必工作倒是很悠閒。
沒過多大會兒,便有一箇中年男人也跟著下樓了。
他一手捧著茶杯下臺階,一邊慢悠悠的問:“什麼土耳其的大王要來辦證?”
大王聽見自己的名字,從喉嚨眼裡發出低沉的“汪”的一聲。
下一瞬,領導抬起的腳一撇,好險從樓道上摔下來!
“哎喲媽呀,這狗真大!”
兩人躊躇的站在廊下,也沒敢靠近,好半天才說道:“姑娘,你這四隻狗的證好辦,但是它……”
領導嘆氣:“咱們可沒給這麼大的狗辦過狗證啊。”
宋檀眨眨眼:“那,領導您看,我這不是農村養狗,也想響應咱們市區的號召嗎?”
這話說的。他們這山地多,農村地方又偏僻,家家戶戶養狗的也挺多的,還真沒有誰專門來市區辦個狗證。
畢竟村裡的狗連個疫苗也不打的,想辦也沒得辦。
這如果是農村的,倒真是頭一例呢!
但他們這地方也沒什麼指標之類的,工作人員壓力不大。突然給這麼大的狗辦證,萬一出了問題……
領導的內心開始左右搖擺。
宋檀見狀,乾脆趁熱打鐵:
“您放心,這狗能辦狗證的。”
她把之前大王的狗證拿出來:“您看,這是隔壁花城的狗證。就是它原主人給辦的。現在這隻狗歸我了,我這不是也想辦個手續嗎?”
啊呀!
領導翻了翻本子:“隔壁花城的啊……那要是這樣那就好說了。”
他們這下頭辦事的,不稀罕什麼首例,只喜歡有據可依。
花城是二線城市,比他們這十八線又好許多,人家地方既然能,那他們也就能辦了。
而且比起他們雲城來,花城的這個狗證可顯得正規又認真,不僅詳細記載了狗的血統身高體重,連人家的戶口資訊都登記了。
“既然這樣,”領導鬆了一口氣:“那行,那給辦吧。照片帶了嗎?要是沒帶就去前面找個照相館自己拍。抽空再把那幾張表填了,回來就能給你辦好。”
“帶了。”
宋檀接過表格,只見上頭除了個人需要填寫的聯絡方式及證件外,只需要再填寫狗的品種,年齡,花色,名字,性別就行了。
大王坎高,二寶杜賓,三寶卡斯羅,四寶德牧,五寶馬犬。
簡單!
申請表格交上去時,辦事員瞪著表格上的名字,真有點兒相信這幾隻狗是回家看菜園子的了。
——從頭到尾都透著敷衍。
而與此同時。
就在距離防疫站不遠的一個小區裡,一箇中年男人開啟房門左看右看,這才小心地讓門外的幾個同齡人進了房屋。
“老孫,你在幹什麼呢?不是說喝茶嗎?”
他這麼鬼鬼祟祟的,大夥兒也都警惕起來:“我告訴你,多少年交情了,咱們歪門邪道不許碰啊!”
老孫一副“你們不懂”的表情,等人進了屋,趕緊關上房門,這會兒偷偷摸摸的打開了冰箱冷凍層,從一堆包子餃子小餛飩下面,艱難的掏出了自己的茶葉罐。
然後又從茶葉罐裡頭,掏出一個茶葉專用密封袋。
那可憐巴巴的一把茶葉,撐死了不超過一兩。
一群大老爺們兒登時無語。
“好傢伙!”
一群中年男人罵罵咧咧:“我說要打牌,你不去!老吳說去釣魚,你還不去……問你要幹啥,你說要在家裡品茶!”
退休的中年男人麼,不是穿著衝鋒衣和同樣退休的老阿姨們叱吒各風景區,就是蹲在水邊一心只做釣魚老。
再不行,也就是在牌桌上一賭風雲,玩的還都是一塊五塊的。
計劃被打亂,老孫又說的這麼神神秘秘,彷佛他得的是什麼絕頂內供大紅袍!
大夥兒一個動搖,三句兩句就慫恿著他回來,把那絕世好茶拿出來給大夥品品。
這老孫,裝腔作勢的,一開始還搞出一副不捨的模樣,他們這幾個人一人喝一杯能有多少?撐死了一兩吧?
偏人家還支支吾吾的。
要不是多少年的老交情,話又趕在那兒了,他們這回還沒這機會進家門呢。
誰知道鋪墊那麼久,期待了半天,結果這老東西在冰箱裡刨了半天,就刨出來這麼一小包茶葉!
就那袋子——那袋子那麼眼熟,這不是老孫平常出門帶茶葉時用的那個嗎?
tui!
一群人盡顯鄙視。
老孫的品格受到了侮辱,此刻大聲道:“你們懂什麼?別看這茶葉只有一兩……”
好吧,現在也沒有一兩了,早上拿回來他就偷偷泡了一杯熱水。衝下去的那一瞬間,滿室飄香,連他老伴這從來不喝茶的,都下意識問道:“這什麼茶?真好聞。”
多麼驚險,多麼刺激!硬是讓老孫給搪塞出去了。
就那一杯毛尖,老孫是來回沖泡了七八次,最後把茶葉都嚼碎了吞下去,這才意猶未盡的收了杯子。
沒成想出去顯擺一趟,把這群人都給招來了。
招來也就招來了,他都做好大出血、然後等待眾人仰望眼神的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