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班以後,孟懷遠就打來了電話,說回家試探了一下老婆關於歐陽慕青的事情。她說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只是前段時間聽歐陽慕青說過,好像要離開一段時間,當時她也沒有在意,還以為她要出差還是怎麼的。
孟懷遠建議朱立誠想個辦法去團委打聽一下,實際上朱立誠今天找了個藉口,已經向團縣委書記姚春山打聽過了,但對方說歐陽慕青在一個月前,就已經辦理了停薪留職的手續。當時他還向歐陽華作了彙報,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麼,至少沒有表示反對,於是他就幫她辦理了。
朱立誠想了一下對孟懷遠說道:“你讓李倩多關注一點慕青的父母,畢竟他們都上了年紀,再加上去人大以後,老爺子這段時間心裡還有點疙瘩。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及時和我聯絡,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我直接過去不是很方便,就拜託李倩了。”
孟懷遠聽後,連忙說道:“這事,你放心,就算你沒有交代,李倩和慕青是好姐們,自然義不容辭。你也不要太過糾結了,也許過段時間,她就會回來的。”
朱立誠聽後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孟懷遠是在安慰他,他的心裡何嘗沒有這份期盼,但是……
結束通話電話以後,朱立誠的心情很是低落,工作上的事情一陣一陣的,忙過去就罷了,但這感情上的事情,卻讓他很是茫然,不知該如何處理,那份痛,真的能滲入到人的內心深處。
這兩天,朱立誠不止一次地問自己,這就是愛情嗎他最終發現他根本就解答不了這個問題。
正在朱立誠胡思亂想之際,突然傳來了叮咚、叮咚的門鈴聲,把他從低沉失落的情緒中拉回到現實中。朱立誠看看時間已經七點半了,這時候會有誰過來呢,他第一個想到的是歐陽慕青,想想對方已經不辭而別,隨即認為是季曉雲,想想也不可能,前兩天剛剛提醒她暫時少聯絡,那會是誰呢
朱立誠不禁疑惑起來,隨即站起身來,往門口走去。
透過貓眼,朱立誠發現站在門口的是個男人,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可一下子還就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朱立誠慢慢地推開門,問道:“你找誰”
“朱市長,你好,我想找你彙報一下工作。”門外的男子小聲說道。
朱立誠一聽這話,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把對方讓進了門裡。這樣堵在門口可不是個事情,這樓上下住得都是些什麼人,朱立誠再清楚不過了。
進門以後,朱立誠看見他腋下還夾著個長條形的東西,看那形狀,應該是兩條香菸,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冷冷地問道:“你是……”雖說應該只是兩條香菸,但在這特殊時期,不得不防。
“朱市長,您好,我是衛生局的,叫呂遠才。”男人站在一邊,微微彎著腰,畢恭畢敬地說。
朱立誠這才想起,那天在召開教育局和衛生局領導班子會議的時候,確實見過這個人,當時好像坐在衛生局這邊的末座,還在扈秋琳的後面。
朱立誠當時就覺得奇怪,按說這個坐法是不對的,扈秋琳只是掛名的副局長,排名應該不可能比專職副局長靠前。這個念頭在朱立誠的腦際一閃而過,當時由於忙著對付殷祥福,所以並沒有往這方面多想。今天這個呂遠才居然找上門來了,看來裡面確實有點意思。
朱立誠看了呂遠才一眼,說道:“原來是呂局長,坐吧。”說完自顧自地往沙發中間一坐。呂遠才看了朱立誠兩眼,才在一邊的小沙發上將將坐了一個屁股尖。朱立誠看了他的表現以後,微微點了點頭,雖說這是在家裡,但是領導就是領導,不管在任何地方,你都必須尊敬。
經過詢問,朱立誠得知呂遠才的分工是後勤這一塊,按說是一個肥缺,但是從他的言語之間聽出來,卻不是那麼回事。朱立誠也沒有深問,畢竟才初次接觸,對這人還不瞭解,並且還帶著“子丨彈丨”來的。
雖說他今天過來,那意思是表示要站隊,但有些事情還是著急不得,要徐徐圖之。
呂遠才在這待了大約十來分鐘,就站起身來告辭了。他剛站起身來,朱立誠就笑著說:“呂局長,別忘記把你的東西帶走!”
呂遠才身體猛地一僵,剛準備出言解釋,朱立誠衝著他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遠才局長,我剛來,你可能對我還不甚瞭解。我比較看重一個人的工作能力,而不是其他方面的東西,時間久了,你就明白了。”
領導都已經這樣說了,呂遠才自然不會繼續堅持,他訕笑兩聲,一手抓起了茶几上的那兩條煙,快步向門口走去。
朱立誠把他送到門口,裝作很隨意的樣子說道:“這段時間,我聽說涇都醫藥市場的價格這塊的問題不小,呂局長回去以後,不妨思考一下,如果要想整治的話,該從哪些方面入手。”
呂遠才聽了這話以後,如打了雞血一般,興奮不已,看著朱立誠用力地點了點頭,由於用力過猛,差點一下子撞到門框上。
呂遠才走後,朱立誠的頭腦裡急速盤算起來,這個副局長的表現應該還算不錯,至少沒有和陳燃沆瀣一氣,否則的話,他不會急著過來站隊。
這樣一想的話,這應該是一個可以用的人,現在重要的不是能力,而是能否靠得住,這是開展下面一系列活動的關鍵。
呂遠才坐上車以後,心裡一陣慶幸,多虧了老婆在家裡提醒,不要把那紅包單獨放,直接夾在兩條香菸中間。試想一下,人家連煙都不收,直接讓自己帶回去,要是掏出紅包來,說不定立即就會和自己翻臉,那樣的話,可真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講不清呢。
想到這以後,呂遠才興奮不已,立即啟動了好不容易才從局裡搞出來的桑塔納。主管後勤的副局長,居然自己開輛車都要如此費勁,呂遠才想想都為自己感覺到可悲,這也是他下定決心,要跟著朱立誠乾的原因。陳燃的做派太過分了,已經到了讓人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了。
第二天一早,朱立誠上班以後,就讓曾善學通知陳燃過來一趟。接到電話以後,陳燃心裡一驚,自從知道市政府的那個女人出事以後,他這兩天一直心神不寧,尤其擔心朱立誠找他。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這一大早茶剛泡好,還沒喝上一口呢,電話居然就打過來了。
陳燃自然沒有膽量不過去,再說那樣的話,也犯不著,畢竟到目前為止,他和這位主管領導之間的關係,還是很不錯的。
陳燃進了副市長辦公室以後,就感覺到氣氛不對勁,他問好以後,朱立誠的眼皮抬都沒抬,依然緊盯著桌上的那份檔案。這在以往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不用說,這位年輕的副市長,是在給自己臉上看了,陳燃面上雖然沒什麼表示,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難道他對自己的事情已經有所知曉了。
想到這以後,他不禁有種冷汗直冒的感覺,後來轉念一想,應該沒那個可能,自己是在杞人憂天了。
陳燃被罰站了足有一刻鐘之久,朱立誠才緩緩地放下手中的檔案,抬起了頭,兩眼直視站得筆直的衛生局長。過了一會,朱立誠才冷冷地說道:“陳局長,現在很淡定呀,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給我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