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做了一夜的夢。有回憶中的片段,她能聞到廚房裡媽媽的溫暖、還記得窗臺那盆指天椒結了小果子;也有離奇的,爸爸媽媽在船上,她在岸邊,望著那抹帆影越飄越遠,她跳進海中,似乎又遇上漲潮,她一次次被推回岸上,一次次跳回去,徒勞地不知疲倦地甩著胳膊向前遊……
天未亮時,她坐上往公墓的頭班車。
那塊合穴是媽媽走時爸爸定的,當初預留了他自己的等待百年後,料不到沒有多少年就用上了。位置挑得很好,近於山頂,朝向正東,每天能看見旭日初生。她怔怔看著碑上的黑白瓷像,第一次怨怪爸爸:怎麼就只買你們兩個的啊?那將來我去哪?走的時候就打算不要我了是不是?有人欺負我也不管是不是?
盆裡的灰燼被風捲起來,迷進眼,她越擦越痛,掌心溼了一片。委屈地捂著臉嗚咽,只是一哭不可收拾,胸腑裡的慟殤盡數悲號而出。
下山時,她頂著一對紅腫的眼睛。哭了,喊了,發洩了,又如何?不能逆轉不能改變,下山的還是她一個,要面對的也只有她一個。
經過市區時,她下車找到藥店。漲紅著臉閃躲著目光問有沒有事後藥?店員莫名地看著她,她再次囁嚅著問:“事後避孕藥?”她含糊地說出那兩個字,避開店員會意的笑。
在旁邊的小店買了支水把藥服下,坐在店前的長凳上茫然看著街上匆匆的行人和穿梭的車輛,眼前是一派盛世繁華,唯有她心裡酸楚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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