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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誰說寡人恨他!”僧人絲毫不懼,問:“如若不恨,又何要亡他的國?”

鄭侯無極靜靜看著僧人,突地“呵呵”地笑了起來。他走到玉階下,之後就坐了下來。他在僧人面前捲起了玄袖,露出了右手臂。在那隻疤痕交錯的手臂上,有一個十分明顯的舊傷,不似其他的刀痕劍傷,而是像被人剜去了一塊肉,便是些許年頭,依然十分猙獰。

鄭國侯看著這成年舊傷,用極輕的聲音說:“你說的不錯,這麼說的話,寡人確實是恨他……”

思緒飄回二十年前的雪山裡,冬日天黑極早。無極和季容吃掉了昨日剩下的肉湯,便早早歇息。季容躺臥在下來,看見少年守在火堆前,想是連兩日沒好好安歇,眼皮已是沉重。他掃掃身邊的位置,說:“無極,到寡人這兒睡罷。”

無極猛地一清醒:“——此、此與禮不合。”

季容道:“這裡又不是王宮,何來這麼多禮制約束。再說,夜裡寒冷,這兒暖些,你過來罷。”

少年一臉掙扎,最後像是扛不住,終是點頭:“那無極便失禮了。”只看他躡手躡腳地來到了齊王的身邊,在距離他一隻手臂的位置,慢慢地躺下來。

季容不覺好笑:“你睡這麼遠,難不成,是寡人睡姿狂放,要你騰出這麼大片地方來?”

“不!不是……”少年的頰上攀上紅暈,只好又往齊王那裡挪了一挪。儘管王上說不在意,無極仍是在半臂不到的地方停下來。

季容也不再強迫他,靜靜地闔上眼歇了。

無極繃直著身子,既不敢翻身,也不敢轉過去,看一看齊王,睡意更是一點都不剩了。直到他聽到身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時,才側了側臉,悄悄地往旁邊看去。

季容不如先王英偉,想是有胡人血統,所以眉眼比一般齊人秀雅一些。他的眉眼微微上挑,嘴角亦如是,無極不由暗思,這該是一張多麼適合笑容的臉啊。可事實是,齊王成日憂國憂民,而又是個極其剋制之人,素日裡最多不過淺笑,鮮少有開懷的時候。

無極暗中端詳時,季容驀地打了個哆嗦。他少年時被繇奴迫害,傷了底子,身骨子就比旁人羸弱一些,夜裡也十分懼寒。

無極忙起來,為他將氅衣蓋牢一些,然而這樣做,效果甚微。無極掙扎良久,輕聲說:“王上若是怕寒,無極有一法子……便是,無極抱著王上,為王上,暖暖身子。”季容昨夜整日沒閤眼,這會兒子睡得極沉。

無極聽他不應,說:“王上不應,那……無極就斗膽了。”說罷,他就在季容身邊躺了下來,伸開手臂,環住了男人。

齊王比他想象之中清瘦不少,他不過一隻手臂,就將王上攬入了自己的懷裡頭。無極聞著來自齊王身上濃重的沉香,胸口猛烈地鼓跳著。醉人的暖意傳到彼此的身上,原本消散的睡意不知不覺地又一次襲來。

無極已經好久沒睡得這般安穩,上一回,當是季容帶著他回到齊宮的第一夜。而再上上一回,就是孃親還未過世的時候了……

無極一夜無夢,他睡眠極淺,不到兩時辰就睜開眼了。風雪還未停歇,火堆裡的火已經滅了。他要起身生火時,先看了眼齊王,沒想到這一眼就讓他一怔——季容臉色緋紅,一臉難受的模樣。

“王上、王上!”無極將手放在季容的額頭上,驚覺燙得嚇人。

第八章

真是破屋又遭連夜雨,齊王季容和少年無極二人墜下山坡,積雪坍塌,淹沒山道,而後連著三日飛雪,在食水匱乏的窘境之下,季容卻又一病不起了。

無極寸步不離地守著王上,季容高燒難退,凍得不住打哆嗦。無極只好煮熱雪水,讓他飲下驅寒,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前幾日風雪雖大,尚能視物,可現在寒風如刀,白天黑夜都辨明不清,雪體時不時崩塌,不說去尋出路,就算是找些吃的,也怕是會有去無回啊。

火堆前,無極用燒完後的木炭,在洞牆上劃了一劃,他無聲地數著……第六天。他們已經困在此地六日了。

風雪沒有止住的跡象,他自昨兒早到現在,就半點東西不進,把吃的全留給了齊王,可就算是這樣,他們最後的一點能吃的,也在今兒全吃完了。再這樣下去……

“咳咳……!”無極速速回頭:“王上!”他快步到季容的身邊。連著數日捱餓,季容臉頰微陷,雖是一臉病容,滿身狼狽,可氣度仍在。他靠在少年身上,無極忙用竹筒裝熱水,讓他服下。季容神情疲倦,手抬起來,啞聲喚:“無極……”

無極急忙握住他的手心,低聲道:“無極在。”

季容虛弱地闔了闔眼,燥裂的唇翕動道:“將……寡人的袖子,撕下來。”

無極雖不明他意,仍舊照做。季容勉強坐起,猶在咳嗽,像是已經病入骨髓。無極滿心擔憂地道:“王上要做什麼,無極可代為效勞。”

季容勉力提起精神:“寡人要立遺詔。”無極猛地一跪,悽聲喚:“……王上!”

季容動作一滯,渾濁的眼眸看著少年,嘴角溫柔地一扯。他伸手,摸了摸無極髒汙的臉龐,輕嘆一聲:“沒想到……最後,只有你,在寡人的身邊。”

無極緊緊抓住他的手掌,不住地搖著腦袋:“不……不……!”他咬牙道,“王上絕不會有事,無極就是拼了這條命,也會死守王上週全……!”

季容聽他此言,也不禁動容,兩眼盈著薄霧,輕聲道:“無極啊,是人皆有一死,就算是春君蘇闔,不也逃不過作為人的宿命,更何況是寡人啊……”他望著少年,嘆道,“寡人唯獨放心不下的,就是太子。太子雖然聰慧,可仍舊年少,易受蠱惑,若再給寡人幾年,必能交給齊國一個治世的明君。所以,你之後要好好跟著太子,代寡人看著他,一心一意輔佐他,知道麼?”

無極卻恨道:“恕無極不能遵從聖意,要是王上……無極一生不侍二主,請王上讓無極跟著您!”無極放開季容的手,伏跪下來,腦袋死死地磕在地上。

“愚忠……”季容搖頭嘆息,恨鐵不成鋼地道,“無極,你這是愚忠啊……!”

無極抬起頭來,問:“王上可記得,王上說過的那句話?”季容看著他,無極亦望著他的眼,“王上說,山海去無極……”他通紅著眼,嘶啞輕道,“那無極,就是王上一個人的無極。”

季容怔怔地凝視著眼前的少年。他此生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或喜、或驚、或悲、或哀……所有作為人該有的情感,全部糾結到了一起,撕扯著他的胸膛。他只覺有什麼壓在他的胸口上,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這樣的感覺,是如此地陌生,是如此地讓人感到害怕,而又是如此地令人神往……

“起罷。”季容支身,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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