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像自己當初剛上班當銷售員的時候一樣,原本在公司掛的職務是業務員,可只要出了辦公室的門,大家就都搖身一變成了銷售經理,而且名片上的職級,一律是某某經理、某某高階經理,就像不這樣談不成生意似的。
雖然大家都是外出拓展業務,但這些掌櫃又與自己當初的情況不太一樣。
同樣都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可那時候自己雖然在外面跑業務,但是天天都要回公司打卡上下班的。這些掌櫃就不同了,他們大概一年都不一定能見到“大老闆”,就算見到了也有可能是“大老闆”下面的“二老闆”,所以他們實際上就等同於是店鋪的所有者。
況且自己要的是跟這些掌櫃打好關係,以後有個大事小情的能幫襯一下,又不是讓他們改弦更張,況且這也不現實。
“我知道他們就是代為經營的掌櫃,沒有多大的權柄,所以你能把他們介紹給我嗎?”應無塵問道。
洛晴並未回答,因為兩人已經到了第一家目的地。
“舒逸軒,還真是好名字。”應無塵感慨了一句,然後跟著洛晴走了進去。
這是一家首飾鋪子,面對的都是城中數得上名號的貴婦人們。
應無塵剛走沒兩步,就看到一個熟人——酆都大帝的媳婦,敖如玉。
這個名字還是他聽贔屓說起的。
既然見到了就沒有不去打招呼的道理:“敖夫人,這麼巧啊您也在。”
敖如玉身邊陪襯著好些個貴婦,眾婦人正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麼,就見應無塵穿著鬼差衣服抱著贔屓來打招呼,其中一個婦人開口鄙夷道:“這是誰家的下人,如此不懂規矩,想必他主家也是個沒禮法的。而且還抱著烏龜出門,呵——”
“這舒逸軒的夥計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放進來,屆時我們要是丟了首飾,該算誰的?”另一個胖大的婦人也跟著出聲應和。
敖如玉雖然一時沒認出應無塵,但贔屓她可是認識的,所以很快就想起了應無塵是誰,不過也沒給什麼好臉色:“嗯,過來轉轉。你也是來買首飾的?”
應無塵根本沒理會其他幾名婦人的嘲諷,而是對著敖如玉說道:“哦,那倒不是,我是來······”
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他能來幹什麼,定是看上了哪家姑娘,想買一副首飾去討人家歡心,可又買不起太好的,只能打腫臉充胖子唄。小鬼差我可告訴你,這裡的東西都貴得很,只有我們······”
應無塵依舊維持抱著贔屓的姿態,對於婦人的嘲諷他沒有出聲反駁,而是靜靜傾聽著。
對方既然是能跟在城主夫人身邊一起逛街的“閨蜜”,想必地位不會太低,但這不是應無塵無動於衷的理由。
況且他也從來都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老實人”。
他在等一個時機。
等對方正要興起,情緒已經調動到高位時,應無塵這才回話:“你哪位?”
一句話就讓對面的婦人臉憋的通紅,鬱氣結在胸口久久舒展不開。
那邊洛晴已經叫來了掌櫃,原本以為應無塵是自己隨意的逛起了鋪子,沒想到他竟然被幾個婦人給圍起來“口誅筆伐”。不過洛晴並沒有上前阻止的想法,她也拒絕了掌櫃想要上前調停的想法。
洛晴自然認出了這些人都是城中的高門名媛,她現在只是想看看這個身份神秘的鬼差,到底如何能從這樣的局面裡,安全的脫身而出。
只要他敢還口,洛晴保證,這些婦人回家就會哭訴,到時候她們各自的夫君,定然藉此機會參酆都大帝一本。即便是這件事情跟酆都大帝沒有關係,他們也能攀咬上。
原本應無塵一直聽著她們絮絮叨叨的沒完沒了,可突然間手臂一鬆,贔屓“咚”的一聲,非常瓷實的掉在了地上。
原本睡覺睡的好好的贔屓,險些再次被“強制開機”。
“抱歉抱歉,手滑了。”應無塵尷尬的撿起贔屓,抱回懷裡:“您各位繼續,我聽著呢。”
他雖然之前反駁過其中一個婦人,但那是建立在不知道對方身份的前提下,如今人家既然亮出了“七殿下夫人”的身份,應無塵是決計不能反唇相譏的,因為酆都城的禮法中絕對不包含“下克上”這一條。
那些婦人也是掐準了這一點,才敢肆意的對應無塵說教。
“我可告訴你,當差就要有當差的樣子,怎麼能隨意進出商鋪呢?小心我告訴你們班頭,就說你翫忽職守。”其中一個婦人率先發起進攻。
“不要覺得自己高人一等,這酆都城內的鬼差沒有八百也有五百,你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認識了玉姐姐又能怎樣,不還是穿著這身皮。”另一個婦人緊隨其後。
“還有······”
聽著耳邊嘰裡呱啦的“鴨子叫”,應無塵覺得這些婦人特別可憐。
她們平時一定憋的厲害,否則怎麼如此絮叨?
從以往的經驗來看,話癆可以跟悶葫蘆做朋友,悶葫蘆也可以和悶葫蘆做朋友,但話癆和話癆,肯定做不成朋友。
因為雙方都絮叨,容易起爭執。
恰好,應無塵對面站著一群話癆。
對付一群話癆,那可太容易了。
請問,面對一群婦人叨逼叨時,最有效的方法是什麼?
答:首先確認這群人裡誰最有身份地位,然後故意忽略她說的話,對其他所有人的話都表以肯定,要不了多久,她們本就鬆散的“利益聯盟”,便會瞬間“土崩瓦解”,很快就開始“自相殘殺”。
應無塵就是這樣做的,效果斐然。
那個最先開始攻擊應無塵不守規矩、亂攀關係的婦人,此時正在“大殺四方”。
除了敖如玉外,其他幾名婦人全都成了她的攻擊物件,什麼你家老爺養外宅,她家老爺收受賄賂,誰誰家陰陽顛倒、內事不調等等等等,絲毫沒有忌口。
應無塵自然也就藉此機會,從中抽身而退。
他趁著幾個婦人吵得不可開交,順手從旁邊的展架上拿起一枚飾品,走到敖如玉旁邊交給她:“敖夫人先收著,如果不喜歡,等出門的時候就讓夥計給換一件。”
敖如玉很好奇這個鬼差為何如此不見外,自然也就沒有貿然的伸手去接,而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很快就飄向遠處的掌櫃。
掌櫃也懵了,你當這是你自己家呢?說拿就拿?
不過洛晴在場,他也不好直接發作,便等待著對方的指示。
結果洛晴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走。
“正事要緊。”
聽她這麼一說,掌櫃立刻就明白了,招呼個夥計過來,簡單交代了幾句就跟著洛晴走了。
應無塵滿意一笑,將手中的飾品放回原處:“敖夫人有相中的,出門的時候帶走便是。”說完就跟著洛晴和掌櫃的腳步一起走了。
他這麼做自然不是無的放矢,而是早早就發現了洛晴領著一箇中年男人在一旁看戲。
而這個“借花獻佛”的行為,也是他在求證這家店鋪跟洛晴到底是什麼關係。
結果不出所料,這家鋪子就是洛晴私底下的關係,至於明面上是否歸屬於天庭,那可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