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無塵直接反駁道:“讀書人的事情,怎麼能叫薅羊毛呢?你可不要憑空汙人清白。再說,酆都大帝那是何許人也,豈是我想薅就能薅得著的?”
兩一人邊走一邊拌嘴,柳涵遇到辯不過他時就會開始耍賴,一句“啊對對對”就能給應無塵直接幹破防。
洛晴跟在後面一直觀察著兩人,尤其是應無塵。
她發現這人確實不容小覷,且不論身份背景如何,至少從個人能力上來說,他現在的確算得上是一個值得拉攏的物件。
雖然從表象來看,應無塵整日裡遊手好閒、嘻嘻哈哈的陪柳涵逛街,可今早的碰頭會上,洛晴也是親眼目睹了他事前做好的“功課”,洋洋灑灑的十幾篇文字,那都是他實打實調查過的結果。
而且洛晴也相信,即便是自己不拿出那份名單,他心中也已經想好了對策。再加上他如今‘看人下菜碟兒式’的說話方式,洛晴不由得拔高了應無塵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以至於洛晴到此時都還在懷疑,早上應無塵指責自己插手他的工作事務,不是因為心直口快,而是故意為之,目的就是為了從自己這裡得到放權的承諾。
老管家帶著幾人進了城主府,再次來到那個偏廳。
“盂蘭盆節盛會的主場地已經開始搭建,你作為其中的組織者,為何不去監工反而來求見本座?”酆都大帝坐在上首直截了當的問道。
“來跟城主大人商量關於錢款的事宜。”
“錢不是已經給過了嗎,難道花光了?”酆都大帝有些窩火,自己辛辛苦苦從那些官員手裡籌措來的錢,他兩天就給花光了?
應無塵也聽出了他話語裡的火氣,趕忙解釋道:“不是的,我只是覺得城主作為鎮守一方的封疆大吏,應該為治下的子民謀福利,這樣才能符合城主您的身份。”
酆都大帝對他的馬屁話很是受用,微微點頭道:“你說得是不錯,可這跟你來本座這裡有什麼關係?”
“城主大人,您想,盂蘭盆節作為地府一年一度的盛大節日,再加上天庭和靈山方面屆時也會派人前來觀禮,所以這次的盂蘭盆節不僅僅是一場晚宴,更是您的臉面,要是那些觀禮的人覺得熱鬧、新奇,您是不也是面上有光?”
“嗯,繼續說。”酆都大帝一臉享受。
“所以,我打算把這次晚宴辦的別開生面,主題都已經想好了,就叫人生百態!”
“人生百態?此話何意?”酆都大帝詢問道。
應無塵心中稍定,就知道你會問。
於是他洋洋灑灑的開始了長篇大論:“所人生百態,從過程上講,是生老病死;從情緒上講,是喜怒哀樂。孩提時期的天真無邪、少年時期的青澀懵懂、成年以後的壯懷激烈、中年時期的大顯身手、以及暮年之後的功成名就,無不都是人生。
如今酆都城內,仍舊有著許多四處晃盪的閒人,他們大多數人活著的時候都是在浪費寶貴的時間,死的時候也都帶著一種未償夙願的遺憾。
可即便是城主仁慈收留了他們,默許了那些人可以不入輪,回直到遇見心中所念之人,可他們仍舊是終日渾渾噩噩、行屍走肉的狀態,甚至還影響到了市容市貌。對此,我決定策劃一場‘坐地日行八萬裡,巡天遙看一千河’的晚宴。
這樣不僅可以減輕地藏菩薩的業務壓力,也能改善酆都城內的居住環境,屆時鬼界堡也將不再是那些富人們首選的居住地了,等那些富人們遷回酆都以後,酆都城地價的回暖、以及街市的繁榮也就變得未來可期了。
而且,我還要讓那些與會的觀禮嘉賓們知曉:人生就像一場旅程,雖然沿途的風景不一定無限美好,但只要擁有一份好的心情,即便沿途都是荒草,也能產生‘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感覺。
更何況‘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這都是世間慣常發生的事,根本沒必要糾結。不計較太多得失,放過自己,也放過別人,人生縱有百態,我自樂享其中。這,才是一個智者該有的狀態。”
至此,應無塵的發言完畢,在場的幾人聽著他描繪的場景,久久不語。
當然,柳涵除外。
她要不是因為提前知道了應無塵的主要目的就是騙錢,差點兒就信了他的鬼話。
趁著酆都大帝還在回味,應無塵從柳涵手邊端起茶碗,往嘴裡灌了一大口。這茶盞明明是自己剛才用過的,柳涵趁著自己在忽悠酆都大帝的時候偷偷調換了兩人的茶碗,她自己的那杯已經空了很久了。
應無塵示意她要是想喝就讓下人續杯,不要搶自己的。
兩人正用眼神交流著,這時酆都大帝卻已經回過神來。
初時,他心中也被應無塵描繪的藍圖給吸引了,畢竟之前所有的盂蘭盆節晚會加在一起,也不如他用言語描述的這般新奇壯麗且意境高絕。
不過好在酆都大帝也不是傻子,他明白應無塵必定另有所圖,於是反問道:“所以呢?你來找本座到底為何事?”
應無塵放下茶碗,鄭重說道:“得加錢。”
酆都大帝手一哆嗦,茶碗裡的液體濺出幾滴,掉落到官服上。
他不著聲色的拂了拂:“你說什麼?”
“就是希望城主能贊助點資金。當然,是以您個人的名義。”為了保證勸說的效果,應無塵繼續說道:“可以預見的是,這次的盂蘭盆節晚會,註定要盛大無比、精彩紛呈還觸及靈魂。”
聽他這麼說,酆都大帝放下手中的茶碗,他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給捏碎了。畢竟現在的日子已經捉襟見肘了,碎掉一個造型精美且有格調的茶碗,將會使本不富裕的城主府,雪上加霜。
“因為考慮到天庭和靈山要排人出席,所以今年的撥款已經超出往年許多了,本座也是不會再行撥付更多錢款的,切不可助長此等驕奢之風。”酆都大帝現在很怕聽見盛大、精彩一類的詞彙,因為這預示著要多花錢,多花很多很多的錢。
撥款?
應無塵遲疑了一下,隨即解釋道:“倒是不用再行撥款,之前的就足夠用了。”
酆都大帝這才重新端起茶碗抿了一口:“那你說說,錢款上還有什麼事情要來詢問本座,是有所結餘嗎?”
一想到有可能看到回頭錢,酆都大帝的心情十分舒暢,連茶水都變得有些甜滋滋的。
不過,應無塵很快就打斷了他的美好幻想:“城主誤會了。即便是撥款充足,但也決計剩不下來什麼,我既然受了您的委託,自然要把撥款花個乾淨才行的。”
酆都大帝差點沒一口氣提不上來背過氣去,於是他放下茶碗說道:“南贍部洲的幾個國家近些年一直在混戰,對此地府壓力也比較大,各方面支出也赤字嚴重,所以最好還是能省則省。”
“為什麼要省?”應無塵很疑惑,難道地府在撥款之前就沒算過投入產出比麼?
你砍了我的預算,我之前的工作不白乾了?
不過在見到酆都大帝眼角都抽動了一下之後,他繼續解釋道:“城主可能誤會了,這些都是前期必要的投入,等晚宴正式開始之後,就可以計算收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