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應無塵悄悄往前挪了幾步,他生怕柳涵暴起揍自己一通。
“應無塵?他不是叫李白尼嗎?”柳涵疑惑的聲音響起。
應無塵又往前挪了幾步,這才回過頭觀察。
果然,柳涵原本平靜的表情不復存在,身上的衣服也頃刻間變成了紅色:“你又騙我!”
她飛身而起,直取應無塵後心。
旁邊綠袍老者剛端起茶盞,袖袍就無風鼓動,身影一瞬間在座位上消失不見,再次出現時卻擋在了柳涵面前。
“女娃娃,這裡可不能動手哦。”說完還低頭吸了一口茶水。
柳涵一抬腿就踢上了他的手肘,結果一盞茶全都灑在了地上,茶盞也摔成了四瓣兒,化作靡粉消失了。
綠袍判官回頭看了一眼應無塵,然後讓開了身影。
他發覺自己好像有點多餘了,按照剛才的架勢,這女娃娃根本就沒想著弄死身後的鬼差,而自己也可以躲過那一腳的,結果被身後的鬼差給推了一下。
“倒是可惜了一盞好茶。”
他搖了搖頭,越發的有些看不懂現在的年輕人。
應無塵就看見柳涵氣惱的表情,他訕笑著解釋道:“其實...其實我有兩個名字,一般情況下我都叫李白尼,只有在辦正事兒的時候,才會用到應無塵這個名字。”
柳涵疑惑的盯著應無塵,想要從臉上找出他說謊的證據,結果並沒有找到。
應無塵剛鬆了口氣,好巧不巧的外面又進來一個守衛,讓他剛落定的心又懸了起來。
只聽那守衛上前說道:“稟判官大人,鬼差李白尼前來上繳任務,這是文書請您過目。”說著就遞上了手裡的文書。
察查司判官倒沒急著去接,而是讓守衛先去把李白尼叫進來,然後自己也從桌案後面走出來,坐到了右側唯一空著的那張椅子上。
一旁伺候著的小吏適時的奉上了茶盞,隨後退到判官身後,抱著雙手站定。
李白尼剛進門就看到這樣一幅場景:四位判官坐在右手邊喝茶,他們身後還站著兩名小吏,場中的應無塵被一個紅衣女子按在地上瘋狂摩擦······
原本李白尼還想著自己上去幫忙拉架來著,不過考慮到女子展現出來的戰鬥力,他又退縮了。
說起場中那女子的戰鬥力,著實有些恐怖,單說她那一手操控雷霆的法術,莫說是應無塵這種新晉級的鬼差了,就是地府成名多年的十八鬼將,恐怕也不是她的對手。
只是不知道她為何又把法術收了回去,一拳一腳的毆打應無塵,難道是想要羞辱他?
李白尼觀察了一陣兒,也找個角落兀自的蹲了下來,陪著四位判官看戲,他可不敢坐到判官大人對面的空椅子上。
過了一會兒,女子停下手,許是因為打累了。
只見應無塵從地上爬起來,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傷痕,至於身上,那更是屁事兒沒有,鬼差的身體是經過地府靈力加持的,不說堅不可摧吧,至少也不是拳腳之力能傷到的。
就算傷到了,只要去化生池裡泡一泡,要不了多久就會完好如初。
況且就以李白尼的眼光來看,場上那倆人打情罵俏的成分,明顯多於打架。
“打完了?打完我就開始判案了。”察查司判官放下手裡的茶盞,示意一旁的小吏把正堂桌案上的冊子拿過來。
“柳涵,關於屠殺溪河場村民的事件,你可有異議?”
“沒有異議。”柳涵生硬的回了一句,見應無塵還想要說些什麼的樣子,她抬起一腳以示警告。
察查司判官那邊一下噎住了,他看了一眼綠袍判官,兩人眼神極速交流了一番後,尷尬的說道:“我地府已然知曉你是被人誣陷,既如此,你且離去吧。”
還不等柳涵回答,這下應無塵坐不住了:“等會!”
他端起一個空凳子就繞到察查司判官面前坐下:“判官大人,她都供認不諱了,你還放她走?她走了我任務怎麼辦?再說她身後還有個菩薩...”
應無塵話說到一半兒,就看見判官那雙如電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他從中讀出了警告,所以生生嚥下了後面的話。
場中的氣氛變得有些緊張。
最後還是綠袍老者出面從中說合:“女娃娃可以走了,應無塵你也可以交卸了任務去忙別的,這件事自然會記你的功勞,畢竟不能讓你白忙一場,至於其他的事情,就不是鬼差該管的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應無塵出了“閻羅殿”的院子,回過頭瞟向正門上掛著的牌子,駐足盯著看了許久。
應無塵徑直出了“閻羅殿”,回到了自己的公事房,期間在公事房門口遇到了許多鬼差“同事們”,聽著他們如潮的馬屁聲,應無塵內心並沒有多少滿足。
他只是敷衍的接受了大家的祝賀,然後表示現在自己太累需要休息,就謝絕了同事們的酒席邀請。
“看來還是沒有死心。”
進了公事房的後堂,應無塵輕聲嘀咕了一句。
不過一想也對,在整個事件中自己並沒有發揮多大的作用。
原本打算了解柳涵不為人知的一面,然後對症下藥再帶回地府,結果人家自己是主動要求來的。
更重要的是,似乎判官們知道柳涵有靈山的關係,所以不想、甚至於不敢得罪她。
現在且不論柳涵真是被冤枉的也好,還是判官們另有打算也罷,反正明面上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可為什麼感覺心口堵得慌,渾身都這麼不爽利呢?
柳涵拒絕了跟應無塵一起離開,反而是留在了察查司,一直等到李白尼彙報完工作,她才若無其事的站起身,指著那個綠袍老者說道:“你把菩薩的事情告訴他們了?”
綠袍老者正是賞善司判官,他心中一哆嗦,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那位菩薩的名號別說在靈山,就是在四大部洲也是能叫得響的,自己就是個判官,雖然在酆都城這一畝三分地還算有些權柄,可放在那些人眼中,就不值一提了。
於是他趕忙矢口否認道:“我可沒說,是他們自己猜出來的。”
“哦?”
見柳涵並不是很相信,賞善司判官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剛才那個鬼差的謊話說得那麼敷衍你都能信,這會兒我說真話你怎麼就不信了呢?
最後還是陰律司判官說道:“這件事情是有人搞鬼,他們篡改了溪河兩岸百姓的供詞,至於背後之人是誰現在還不好說,等有了結果自然要給菩薩一個交代。”
看著柳涵一副死磕到底的表情,陰律司判官繼續說道:“南贍部洲在打仗,所以地府最近的壓力很大,我就不陪各位喝茶了,告辭。”
其他幾位判官紛紛表示自己部門內的事情多如牛毛,也都離開了。
現在,壓力來到了察查司判官這邊。
看著相繼離開的幾位“老朋友”,察查司判官惆悵的不行,但好在為官多年,場面話還是張口就來的。
“柳涵姑娘,你也看到了我們地府最近確實很忙,就不陪你閒聊了。”
說著他還指了指一桌案的卷宗,言下之意自然是讓柳涵哪來的回哪去。
柳涵本來就沒想著要離開,她現在特別想跟那個叫李白尼...不,跟那個叫應無塵的鬼差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