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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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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大愣子甕聲甕氣地說:“眼下就要秋收了,晚上要開個全體社員大會,我得算算賬準備一下。車老大你來幹活就是了,用不著到處瞎折騰!”

“謝謝孟隊長。”車宏軒沒辦法不忍耐孟大愣子那種不屑一顧的損樣,趕緊不失禮節地道謝。

孟大愣子滿不在乎地說:“沒事,我已經答應你爸爸了,不會安排你去掏大糞。國慶節後開鐮,先割豆子和苞米,然後是高粱,上凍了再收水稻。這些活你可能都沒幹過,得先好好學學,幹好幹壞大家都能看清楚,到時候給多給少得大家評,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按照常規,第一年最多給五個點。倔驢犟侉子,難鬥巴拉子,分給哪個組都不愛要,沒辦法。”

車宏軒謹慎地問:“我和那些知識青年應該是一樣的待遇,他們是下鄉,我是還鄉,同樣都是響應號召來的。他們第一年都給九個點,為什麼給我五個點?”

孟大愣子不耐煩地說:“別跟我說這些,下鄉青年給的待遇是上邊發的檔案下的令,要是讓我說了算一個不要!你不是下鄉青年又不是軍烈屬就不要爭了,那些小巴拉子還給三個半點呢!”

古明遠壓壓氣不耐煩地問:“晚上吃飯的事你安排時間沒有?”

“你回去告訴老領導,據說今天我事情多沒時間。”

古明遠一揮手氣憤地說:“我們走!”

車宏軒向孟大愣子和會計點點頭,轉身和古明遠往外走。

孟大愣子感覺不是滋味,趕快下地追出來送兩人。

古明遠仰起頭一直往前走,沒理他。

車宏軒卻很有禮貌地和唐大愣子閒聊幾句。

走出小隊大院,古明遠憤憤地說:“好歹不知道的混蛋,早晚得拿掉!”

“不用跟他們動氣。”

“這叫看不起人!等著瞧,早晚收拾他!”

“算了,跟他們叫勁沒必要。”

“事倒是那麼回事,可太氣人,讓人下不來臺,都是老領導慣的!不過我提醒你,到他們中去玩的就是一個‘實’字,虛的行不通。這樣,你先到小隊去幹活,以後有機會再說。”

“沒問題,做農民是最後一條路,如果就連做農民都不行,那就失去了生存的能力。我很自信,不僅能當一個合格的農民,更能當一個優秀的農民。”

“慢慢來,我絕不會讓你的才幹埋沒在莊稼地中!”

“我們共同努力。”

哥倆都沒回家,去找李思雨和張大華一起喝酒,車宏軒請的客。

國慶節後的第一天,車宏軒和爸爸媽媽一起早早起來,他幫媽媽做飯,吃了早飯便就拿起鐮刀騎腳踏車到小隊去幹活。

這是他成為真正農民的第一天,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早早來到小隊。

飼養員住在大土炕上,這會兒已經去餵馬和喂牛了,屋裡空無一人。

車宏軒把大土炕收拾一下,又拿起笤帚把扔滿菸頭的地面打掃乾淨。

很快,孟大愣子來了,見車宏軒把屋子收拾得很乾乾淨淨,滿意地說:“行啊車老大,有點上進心!”

“你放心,我會把小隊當成家,一定起到積極帶頭作用。”

“你去第一小組,那是我們的主力。”

“好的。”

“你是不是跟成年人一樣幹活?能不能跟得上?”

“我能跟得上,一旦跟不上我可以貪黑。”

“好,響鼓不用重錘,你就試試!”

車宏軒跟著大隊人馬迎著初升的朝陽,呼吸著清爽的空氣走向豐收的田野。這種心情真好,彷彿一下自己就長大成人了。

雖然割地這活在家裡幹過,可跟大隊人馬在一起幹這還是第一次,一條壠挨一條壟,一個人挨一個人,這需要速度,需要幹得規規整整。

作為初學乍練的車宏軒當然跟不上,但他抱定要做個好農民,絕不放棄。

下班的時候,別人都幹完了準備回家,他依然沒有停手,一定要堅持幹完。

小組長特意來看他,見他累得滿頭大汗,衣服全都溼透了,手指上還有血,笑了說:“撂下吧,明天接著幹。”

車宏軒挺起腰,用袖子抹去臉上的汗水也笑了說:“不用,天還早,我幹完再回家。”

“不用那樣,你看那些知識青年,兩個人一夥還經常把活扔下呢。”

“我沒事,我農村長大的,決不能把活扔下。”

“萬事開頭難,不要恨活,先學利索後學快。再說這秋收不像春種那樣要趕農時,不急。”

“謝謝你的關心,我沒事。”

小組長默默點點頭,知道這小夥子將來一定是把好手。

小組長走後,王胖過來,什麼話不說,伸手就幹。以後幾乎每天都這樣,只要車宏軒沒幹完王胖就來幫他。

車宏軒身體好,經得住起五更爬半夜,扛得住風吹雨打,頑強地堅持下來。人曬黑了,也累瘦了,可他還是堅持每天第一個到隊部,把屋裡收拾得乾乾淨淨,他覺得自己這樣生活很充實。

到了十一月末,就連水田的稻子也已經拉回小隊,剩下的活就是打場了。也就是大豆、玉米、高粱、稻子這些農作物脫粒,然後分口糧、交公糧。這時候小隊裡用的人比較少,一般要考慮讓家庭困難的社員上工,並且也要輪換,像車宏軒和王胖這樣的根本不給安排幹活。

在這兩個月中,社員們普遍認為車宏軒肯吃苦耐勞,不說長不道短,像個農民樣子,所以在給他評分的時候,大家竟然給了九分,和知識青年一樣待遇,這使得車宏軒十分高興。

十二月初,大隊組織召開賽詩會。

車宏軒準備了好幾首詩,最後自己選定三首參賽。憑藉一首小詩,他贏得了一陣叫好聲和鼓掌聲。有聲有色地朗誦道:“紅海高粱舞鐮刀,我學拿刀大爺教;大爺教我握住把,千萬別握把當腰。”

一炮打響,他成了大隊文藝隊唯一寫節目的人。他創作的山東快書《雪夜送棉衣》和詩朗誦《烈士墓前的不老松》兩個節目,被公社選定為縣裡參賽節目,這應該是不小的成績。不老松節目中的土測量、土方程,修下水渠十條整等詞句,頗為大家傳誦。

臨近春節,車宏軒十分羨慕地送走了參軍的張大華和王胖。

令車宏軒沒想到的是,給大隊鄉親們演出前,老領導特意給文藝隊開了一次會,狠狠地批評了大家,並且嚴格要求,以後不能以大隊幹部作為演出題材。老書記還特別指出,這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自己吹吹呼呼令人不齒!

毋庸置疑,這批評的就是車宏軒,但他感覺不服氣。因為節目已經被公社用作去縣裡彙報演出的劇目,所以沒有辦法修改作品,便繼續在春節期間演出。

1975年4月份,車宏軒重新回小隊幹活。

最難乾的活是給晉雜五高粱間苗,苗長到兩寸高的時候要間苗,間距三寸左右,滿壟臺的苗一顆顆拔掉,人幾乎要趴在地上幹活。

無論什麼人,長期蹲在那裡都是不可能的。一干就是一個上午,猛然站起來的時候兩眼冒金花。幹一個上午,最多能幹出幾百米。

季節不等人,這活必須很快乾完。

最困難的是女社員,大野地裡無遮無攔,方便無處可去,只好讓男社員不要回頭。尤其那幾個女知青,不好意思張嘴,只能等哪位女社員喊話了才能跟著方便一下。其實這也不能完全避免尷尬,因為有些農村人相互可以開玩笑,比如借光姐夫小姨子之類,經常會藉機喊一聲或是扔個土塊,搞個惡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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