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狐面女端著美酒飄然而至,蕭長歌一本正經的拒絕,“我是良家男子,不喜脂粉香氣,你莫要挨我。”
秦靖禹卻伸手端了一個琉璃杯握在指尖輕輕晃動,水紋流轉,似有銀光一閃而過。
“是不是有毒?”蕭長歌腦袋湊過來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問道。
“並沒有!”
秦靖禹仰頭喝了,大跨步走了進去。
越過最初的酒池肉林,再往裡面卻是空空的雅座,雅座之上卻只有寥寥數人,對於秦靖禹幾人的出現,他們並無反應,如蠟一般枯坐在空桌之後,似乎在等著什麼。
“這又是唱哪一齣?”蕭長歌拽著秦靖禹的袖子,生怕對方將他拋棄。
“坐著等!”
秦靖禹沒有解釋,尋了個桌子坐好,秦池和蕭長歌自然跟隨,不多時,白灼戴著獠牙面具也走了進來。
秦靖禹細細瞟了一眼,沒再多看。
又等了一會,一群白衣狐面女腳步輕盈將手中的琉璃杯放在了有人的案桌上,一人一盞,其中血色液體泛著冷香撲鼻。
“這次肯定有毒吧?”蕭長歌低聲問道。
秦靖禹還未作答,對面的白灼卻直接端起來仰頭喝了。
“別跟本公子耍這些沒用的把戲,把我的人交出來,否則,我讓今天的閻王閣變成真正的閻王殿。”
“這小公子似乎有些暴躁。”蕭長歌低聲評價。
狐面女站成一派,沒有回答也沒有離開。
白灼一腳踹開面前的桌子,徑直要往裡面闖,剛走了幾步,步子就開始踉蹌起來。
“看吧,果然有毒!”蕭長歌得意的小聲嗶嗶,那邊白灼卻似乎真的中了毒,竟是單膝跪在了地上,氣喘如牛。
艹,不會這個時候犯病吧?
白灼現在只想殺人,最想殺的竟然是木輕舟,若不是她,他也不會生出希望,再面臨絕望。
“該死的女人!”白灼呢喃,抬手摁在胸口,卻摸到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那是木輕舟盯了很久的劇毒之物。
給白灼情花之毒的女人曾經說過,這個世間所有的毒物對於白灼來說,都是滋養品。
白灼曾經因為身體的疼痛而吃過劇毒的蛇,雖然噁心,但是效果奇佳。
此刻的白灼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另一面,他將那黑團團的東西握在手裡,張口就咬。
原本以為會苦澀難嚥,誰知入口即化,竟然還帶著點點沁香。
這簡直是意外之喜,白灼三兩口將東西吞下,眸子之中迸射出殺氣,“不交人,那就都去死吧。”
白灼手中摺扇一揚,人如豹子一般凌空而起,直刺離他最近的狐面女。
就在他的摺扇快要碰到對方的時候,那狐面女陡然間化作煙霧消失不見。
白灼不甘心又去攻擊其他幾個狐面女,結果一樣。
周圍煙霧升騰,白灼有些看不清,微微眯了眯眼睛,忽然耳邊聽到纏綿的聲音,一男一女,似乎在做那種事情。
白灼瞬間有些噁心,他扇開煙霧想要將那聲音敢走,煙霧退散,他看到了一個小樓,小樓內兩道人影未著寸縷正在做這羞恥的事情,從窗帷之中,到桌案之前,戰況激烈,不死不休。
白灼滿臉驚恐,下意識的就抬手捂住了眼睛,可那聲音又從耳朵裡鑽進去,將他的神志攪動的一團糟。
做著運動的男人抬起頭來,明明是那種最激烈的事情,可他的臉上卻無一絲歡愉,帶著麻木和冷絕,彷彿不是在做那種事情,而是在殺人。
那張臉,白灼認識,每當對鏡之時,那張臉便會出現,那是自己的臉,那個男人是他。
被壓在桌上戶門開啟的女人也在這個時候看向了白灼,紅唇輕啟,笑的露出一對尖尖的牙齒。
“白灼,我在地獄等著你!”
白灼捂著腦袋狂吼一聲,竟是硬生生吐出一口鮮血,正在他要癲狂的時候,一隻手拍在了他的肩頭。
他殺氣森然的回頭攻擊,看到帶著半截面具的陌生男人,黑沉的眸光從面具之後射出,白灼猛地愣在當場,周身卻是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你是誰?”
“除我之外,竟只有你醒著。”秦靖禹打量著白灼臉上的面具,倒也沒問是誰,“我們入了幻境,要麼死,要麼闖出去,你怎麼看?”
白灼從剛剛的情緒中跳了出來,摺扇一搖,冷笑道,“敢算計本公子的人,本公子倒要好好看看是個什麼貨色。”
“好,跟我走。”秦靖禹轉身,周圍的濃霧似乎對他來說絲毫不起作用,白灼有些好奇,他身上有情花之毒這種罕見之物,方才也險些陷入幻境,這個男人為何沒被迷惑?
“喂,你為什麼沒入幻境?”
秦靖禹沒說話,他其實也很好奇。若是單憑武功內力,他不覺得自己比秦池強悍多少,可是他卻能看到狐面女根本就不存在。
同樣奇怪的還有一人,她此刻正坐在一顆水晶球前,枯槁的手掌緩緩劃過,一身黑紗從頭到腳罩了下來,只餘下一雙眼睛,卻和那手掌上的皺紋格格不入。
那是一雙極為年輕的眸子,很美,其中如星辰萬丈,讓人只看一眼就沉淪其中。
“京城果真藏龍臥虎,走吧,往前走吧,成為我的養料,那一定很美味。”
蒼老的聲音自黑紗下溢位,黑暗中有人聲響起,彷彿木板颳著嗓子,嘶啞難聽。
“閻王可在,小鬼獻寶!”
黑紗女人抬了抬袖子,一抹光亮閃過,周圍的黑暗褪去,她坐在龍頭寶座上,俯瞰臺下。
一個佝僂著身體的老頭拎著一個帶著面具的女子走了進來,正是失蹤了許久的裴老頭和木輕舟。
裴老頭跪在地上磕了個頭,“此女是天生毒身,一身毒血便是至寶,請閻王親自查驗定價。”
黑紗女人的目光落在了木輕舟身上,那如星辰萬丈的眼颳起一陣漩渦,木輕舟也在這個時候看向那黑紗女人,眸光清清冷冷,卻有疑惑閃過。
記憶翻滾而來,一本一本書目從腦海中一閃而過,最後落在一本發黃的破損殘頁之上。
這閻王還真是名不虛傳,半死之人,也虧得這個鬼市陰暗潮溼的環境,否則她早就灰飛煙滅了。
木輕舟瞭解之後,心情也安定不少。
一開始裴老頭說要她一滴血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對方發現了她的身份,她跟著對方一路走來唯一的目的就是殺了那個可能的知情人。
不過現在她卻明白了,對方要她的血和她的身份無關,而是因為這鬼市的主人需要特殊的東西續命,這鬼市倒是個好地方。
木輕舟如此想著,心中主意已定。
“去奈何橋領賞吧!”
黑紗女人衝著裴老頭擺擺手,裴老頭卻沒動,依舊跪在地上,“大人,小老兒的鋪子沒了。”
“三號鋪子給你,你不是一直很想要嗎?”
“多謝大人!”
裴老頭匍匐在地跪拜之後,躬身離開。
黑紗女人身影如鬼魅一般飄到木輕舟面前,木輕舟聞到了一股腐敗的味道,她掩鼻後退,直接開口,“你好臭!”
黑紗女人身形晃動一把掐住了木輕舟的脖子,木輕舟無語的翻了翻眼皮,對這種動不動就要掐人脖子的人很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