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遠鏢局林遠!閣下又是何人?行走江湖,如此心狠手辣,是否不妥。”
“讓開!”
“若我不讓你又當如何?”
“不讓,那就死!”
三尺青鋒指向林遠,眾位鏢師怒目而視,欲群起攻之,林遠卻抬手製止。
“今日閣下怕是不能善了了!”
林遠說罷竟也迸發出濃郁的殺氣,二人之間劍拔弩張,似乎馬上就要來一場生死對決。
就在這時,車簾內匆忙走下一人,衝著林遠俯身一禮,“各位可否聽我一言。”
白灼不等林遠反應,直接搶白道,“你一個伺候人的小丫鬟,這高手對決,你有什麼資格插嘴,趕緊從哪裡來滾回哪裡去吧,要是真想插手,也叫車裡的那位親自下來才是。”
小丫鬟對白灼是一丁點的好感都沒有,此刻氣的小臉漲紅,跺了跺腳怒道,“登徒子,這裡又與你何干?”
白灼環抱雙臂湊過去一臉的欠揍模樣,“我未曾對你做過什麼,你緣何罵我登徒子,莫不是小丫頭見到我之後思了春,臆想了我唐突你的畫面,嘖嘖,竟是如此嗎?”
小丫鬟的臉已經白了,她恨不得撲上來咬死對方。一時間竟是忘了自己下車是來勸架的。
白灼見她不再說話,衝著林遠道,“此人無比狡猾,林總鏢頭主攻,我幫你教訓他。”
白灼說著竟是直接衝著那黑衣人動了手,林遠原本還想問出點始末,白灼突然出手,他也來不及細想,怕這小白臉子受傷,機會是同時發起了攻擊。
這一言不合就開打,小丫鬟驚覺自己耽誤了小姐的事情,急的跳著腳喊,“別打了別打了,我告訴你們,這可是京城蕭家的馬車,你們膽敢阻攔,到了京城有你們好看。”
木輕舟猛地心口一顫,京城蕭家,這個訊息倒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她目光落在戰局中跳著腳搗亂的白灼身上,目光帶了幾絲笑意。
林遠卻因為蕭家的名頭嚇得慌了神,被對方一劍刺中了肩頭,若不是他躲得及時,怕是要被刺穿。
其他鏢師徹底怒了,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就要圍攻,卻被林遠喝止。
“都不準動!”
林遠看向黑衣人,目光閃爍,“你是蕭家的鐵衛?”
“哼,還不算眼瞎!”
林遠立刻拱手一禮,“實在是冒犯了,還望閣下莫怪,今日權當卻錯,我失手落敗,不怨任何人。”
小丫鬟見此鬆了口氣,也沒有再追究什麼,匆匆忙忙上了馬車,似乎真的很著急。
黑衣人收了劍,卻是狠狠的瞪了一眼白灼,白灼絲毫不退讓,仰著下巴一副你打我的模樣。
林遠害怕黑衣人再動手,急急拉住白灼將人擋在自己身後。
待那輛華麗的馬車揚起灰塵逐漸消失之後,林遠才深深地撥出一口濁氣,劇烈的咳嗽起來。
剛剛真氣相撞,雖然他看上去輕鬆,卻也有些氣血翻湧,更別提還有外傷。
“總鏢頭,你為何要放他離開,我們這麼多人,還怕他不成。”
“你懂什麼!”林遠喝道,“京城蕭家,豈是你我之力可以抗衡?就算我們今日攔下那個鐵衛,我敢保證不出十日,我們在潞州城的所有根基都會毀於一旦。”
眾人瞠目解釋,竟是沒想到對方竟有如此大的能量。
白灼卻一臉不在意,“瞧你們那慫樣,行走江湖最主要的不是講究個義字嗎?他傷了你們的兄弟,你們就什麼都不敢做?這以後傳揚出去,臉面可不好看。”
林遠卻搖了搖頭,“若我們只是一般的江湖客,恩怨情仇倒也活的利落,可是我們有妻眷牽掛,所行之事,怎可如此莽撞。”
白灼覺得很不爽,這種打架打了一半不上不下的感覺讓人慪的慌。
“難道他有一天把你身邊的這些鏢師殺了,你也能無動於衷?”
林遠怔住,卻是有些後悔帶著眾人押鏢入京。今日之事也不知道蕭家會是什麼態度,若當真生了氣,結果怕是不好。
思及此,林遠高喝一聲,“加快腳程,儘快入京!”
白灼還想再說點什麼,林遠等人就已經開始行動,馬車經過他身邊,他能感覺到這群人的緊張。
“切,真是沒勁。”
白灼不爽,回頭看向走在最後的木輕舟,“喂,剛剛的話,聽見了?”
木輕舟的點頭,“倒是省了很多麻煩。”
白灼翻身上馬和木輕舟慢悠悠的跟在隊伍後面,“這蕭家不簡單,為了那點尊嚴去惹他們,不值得。不過你如果不甘心,我們倒是可以搗點亂,讓他們不舒坦幾天。”
木輕舟衝著白灼笑道,“是我不甘心,還是你沒盡興?”
“你如此關注我,小心愛上我!”
木輕舟的目光落在白灼的胸口,倒是沒有接話。
白灼不自在的挑了挑眉,“蕭家是京城世家之首,蕭家家主是當朝威武侯,一品將軍,他手裡有一支鐵衛,據說各個武藝高強,雖然人數不多,但都只忠於蕭家家主一人。京城世家有過一個流言,說蕭家鐵衛固若金湯可抵萬軍。”
木輕舟好奇道,“不是都說權力之爭,最忌諱的便是鋒芒畢露嗎?蕭家這麼厲害,難道皇上能容得下?”
“蕭家的侯爵之位是世襲,聽說第一代蕭家家主曾經為了先皇征戰多年,最後慘死戰場,黃土埋骨。先皇曾用鐵膽忠心形容蕭家,所以如今皇上就算容不下蕭家也得找個過得去的理由才行。更何況蕭家為人並不張狂,也從未傳出過鐵衛欺辱百姓的事情,如此謹慎,皇上也奈何不了。”
“而且,這蕭家家主的親妹妹,是皇上如今最寵愛的妃子,還為皇上誕下一名公主,這公主命好,若是個皇子,怕這蕭家早就完了。這其中干係,你是聰明人,應該也能猜得透。”
木輕舟沉思不語,蕭家鐵衛,蕭家家主,難道當年霍家之難,真的源自朝堂?
“喂,怎麼不說話?怕了?”
白灼歪頭看著木輕舟,木輕舟搖頭,“你說得對,這樣顯赫的世家,我怎麼惹得起。”
“你能如此想最好,不過,你有我,也不差。”
白灼得意的揚起下巴,衝著木輕舟裂開白牙笑的異常燦爛。
木輕舟雙眸也染上了幾分笑意,白灼的目光被閃了一下,立刻挪開,落在了她青色瘢痕的臉頰上。
“消了不少,再弄深點,在這京城,美人不好混。”
“不應該是美人更好混嗎?”木輕舟疑惑不解。
白灼卻用摺扇捂著嘴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女人好不知羞,竟然自己說自己是個美人!”
木輕舟盯著白灼看,一本正經道,“我本來就是!”
白灼眉心微微一動,忽地傾身靠近,兩匹馬的呼吸噴在一起,馬蹄聲有些雜亂。
“你就不怕恢復了真容,我便與你不死不休嗎?”
他說的認真,木輕舟也聽得認真,只是目光忽地下移,落在了馬鞍之上。
白灼彷彿被人踩了尾巴一般,怒喝道,“你敢再往那裡看,本公子殺了你。”
木輕舟輕飄飄的眼神掃過他的臉,什麼話都沒說。
白灼彷彿一拳頭砸在了棉花上,讓他原本就不好的心情徹底的炸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