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讓你扶我上馬而已。”
“上,上馬?”
桑齊呆呆的,暗道,幸好不是要幹什麼壞事。
他鬆了口氣,又有些失落的伸出胳膊,沒有用手去碰木輕舟,撐著她上了馬,然後自己牽著韁繩往前走。
木輕舟看著桑齊的後背,若有所思。
說自己有病還有夫君,在整個潞州只有木子霖和霍達,木子霖已經上京,看來請桑齊過來的是霍達。
那日街上遇見,對方果然起了疑心。
“你也上馬!”
既然對方不是花魁的人,木輕舟也放了心,思慮著等快到了京城之後就讓桑齊回來,免得惹禍上身。
桑齊的身體一僵,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了。
果然,她還是饞自己的身體,桑齊,挺住!
木輕舟自然不知道桑齊腦子裡在想什麼,她見對方不動又說道,“上馬,天黑了!”
桑齊腳步飛快的扯著馬韁狂奔,根本不敢去看木輕舟也不敢去聽木輕舟說了什麼。
木輕舟愣了一下,見二人的腳程加快,雖然不懂對方為何放著騎馬這樣的輕鬆方式不做,非要跑著。
不過她並不喜歡追問,便也任由桑齊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一樣朝著前方狂奔。
偶有路人見到此番場景也是發出驚奇之聲,惹得桑齊的臉越發的紅了起來。
眼看著天徹底黑了下來,白灼竟然還是沒有攆上來,饒是林遠這樣的心態也有些崩。
“總鏢頭,這小白臉子不會迷路了吧?”
林遠皺眉,他們過了第二個驛站,岔路的確多了很多,可是不應該啊,這人既然是霍達安排的跟鏢之人,這條路應該走過,迷路有點不大可能。
“不用管他,按照計劃,入驛站修整。”
“是,總鏢頭。”
所有人開始停下修整,林遠站在驛站外看著黑沉沉的路,心情很糟糕。
這個該死的白灼,難道因為之前自己沒有等他故意耍滑,林遠豈會不知道跟鏢之人要和銀兩一起交付,要不然他也很難和匯通錢莊的人交涉。
“奶奶的!難不成還要老子回去接你!”
林遠很是暴躁,氣鼓鼓的進了驛站。
而這個時候的白灼依舊悠閒的在驛站喝酒吃肉,偶爾抱怨一下酒肉的質量不好,絲毫沒有趕路的意思。
他篤定,林遠必會來尋自己,至於押鏢的日期會不會超期,這可不是他要考慮的問題。
晚飯過後起了風沙,驛站的門被吹得呼呼作響,因為天氣的原因,驛站的人變得熱別多,房間早就滿員,連後院的柴房都住滿了人。
桑齊氣喘如牛的敲開了驛站的大門,身邊站著圍著灰色紗絹的木輕舟。
“沒地方了,客官去下一站試試吧。”
小二不耐煩的堵在門口,沒有讓二人進來的意思。
桑齊想死的心都有,去下一站,那要跑到明天,看外面這天氣,今晚必定會下大雨。
“小二哥,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實在是跑不動了。”
桑齊說著,噗通一聲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喂喂喂,你別暈啊,你暈我也沒地方給你躺啊!”
小二嚇得連連後退,感覺桑齊就是故意裝暈。
木輕舟沒理會小二,蹲下身體看似是想去扶桑齊,手指卻搭在了對方的腕上。
竟然是累的!
木輕舟驚奇的看著桑齊,實在不懂對方腦子是不是有病,為什麼有馬不騎非要跑著,而且他們雖然是趕路,也沒必要這麼趕,竟然能把自己累昏!
眼下外面已經起了雷電,若是淋一晚上的雨,絕對會大病一場。
想到這裡,木輕舟起身看向小二,柔聲道,“我們不要房間,能否在大堂歇歇腳。”
她說著從懷中摸出五兩銀子遞過去,“這算房費可以嗎?”
她的聲音很是輕柔,灰色紗絹外的一雙眼睛,晶瑩柔婉,讓人不忍拒絕。
小二有些猶豫,指了指地上趴著的桑齊道,“那,那他、、、、、、”
“我家兄長只是疲累,休息一下便好,勞煩小二哥給我兄妹二人準備些吃食,饅頭和水就可。”
木輕舟說完又從腰間摸出幾個銅板遞過去,“這是飯錢。”
小二擺擺手沒有接,只是將五兩銀子塞回袖子裡衝著木輕舟道,“那你們小點聲音,莫要驚擾其他客人。”
木輕舟立刻道謝,小二哥見她費力的想去拖拽地上的男人卻屢屢失敗,不忍心的上前幫了一把,又將門口嘶鳴的馬牽去了後院的馬廄拴好,這才去了後廚給二人尋了饅頭和熱水。
做完這一切他便又縮回了前臺趴著睡覺去了。
木輕舟小心的給桑齊餵了熱水,見小二沒再關注這邊,便偷偷取了銀針扎醒了對方。
桑齊幽幽醒來,猛地看到一張絕美的女人臉湊了過來,嚇得他一個激靈站了起來,直接將木輕舟手裡的碗給掀翻在地上。
啪的一聲響動,嚇得小二都跳了起來。
“不是告訴你小點聲音嗎?再這麼吵我可要將你們攆出去了。”
桑齊這才注意到眼前的狀況,連連道歉後坐在了離木輕舟遠一點的地方。
木輕舟也沒理會,將放著饅頭的盤子往他那邊移了移,自己取了一個小口小口吃完,便歪在桌邊沉沉睡去。
桑齊見木輕舟沒有其他行動,這才拿了饅頭就著熱水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大堂再次恢復安靜,二樓的天字號房間卻走出一人,白灼打著哈欠靠在欄杆上低頭看向大堂,目光很快落在了木輕舟的身上。
木輕舟因為桑齊的狂奔,身上滿是灰塵,灰色的紗絹因為她歪著頭睡覺的緣故連眼睛都遮住了,只餘下半截額頭,兩條麻花辮子沾了些草屑,有些髒。
白灼撇撇嘴,幽自嘆了口氣,唉,跟那個粗人慪氣真是有些不值當,這裡沒有美酒佳餚也沒香風美女,實在是無聊至極。
算了,明天還是趕路吧,等找到林遠,再想辦法扳回一局。
白灼打定了主意便回了房間,一夜風雨交加,雷電轟鳴,第二天一早,雨還沒有停的意思。
這時候的大堂已經圍滿了人,木輕舟和桑齊坐在了最角落的桌子上,正在吃早飯,聽著周圍的人抱怨這老天爺多變的臉,各自想著心事。
白灼讓人將好酒好菜送到房間內,一邊看著外面的雨景一邊悠哉的吃著,一雙桃花眼,透著慵懶之色。
“你去問問小二有沒有蓑衣出售,我們吃完繼續趕路吧。”
木輕舟吃飽後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衝著桑齊道。
桑齊看了看外面的天皺皺眉,“其實我們也不是很著急,要不然等雨停了。”
木輕舟歪頭看他,“不著急嗎?”
桑齊不解,又聽木輕舟道,“那你昨日為何如此著急,一路奔跑甚至累昏過去?”
桑齊的臉瞬間漲紅,他能說自己是被嚇得嗎?
“我,我,我知道可能會變天,所以,所以才會如此。”
這蹩腳的理由一看就是順坡下驢,可木輕舟卻驚歎道,“你竟懂得看天?”
桑齊捂臉,不想再跟對方說話。
木輕舟也沒追問,像這種大才能必然是人家隱藏的本事,哪裡能隨便探究。
“大雨什麼時候能停?”
桑齊看向木輕舟,只覺得對方這話簡直是神級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