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楚瑤想到自己現在這幅樣子,都是拜眼前這個女人所賜,心裡簡直恨得牙癢癢,但現在兩人狹路相逢,她又打不過這個女人,自然不敢放肆。
她瑟縮了一下子,色厲內荏道:“我、我要進谷照顧慕九哥哥,你不能阻攔我!”
江雲姝笑了,“行,我不阻攔你,你在這兒慢慢轉吧。”
毒醫谷的迷障,除非是找到陣眼,外人就算在裡面轉一輩子,也不一定能找到出路。
谷規只說不允許在谷中殺人,但這女人自己闖進了迷障,若是被困死在了迷障中,那也不關她的事吧?
江雲姝想著,愉快的轉身,臨走的時候,輕飄飄的送了蕭楚瑤一句,“祝你好運。”
蕭楚瑤見她要走,頓時就心慌了,“喂,你不把我帶出去嗎?”
她在這鬼地方里面已經轉了好幾個時辰,不僅找不到如何進谷,就連原路返回都做不到。
若是沒人帶她離開,她困死在這裡都有可能!
江雲姝冷哼道:“帶你離開?你在做什麼春秋大夢?”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裡面迸發出一股深刻的恨意來。
蕭楚瑤渾身一震,指著江雲姝,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你......”
這個女人,為什麼給她的感覺那麼熟悉?!
雖然對方帶著面紗,但剛才那仇視她的眼神,她三年之前,好像在哪裡看到過?
“你是江雲姝?!”蕭楚瑤脫口而出!
江雲姝有那麼一刻,幾乎以為自己被認出來的。
只是蕭楚瑤那充滿試探的語氣,和不怎麼確定的眼神......不像。
她不再逗留,只留下一個背影。
蕭楚瑤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走得不見蹤影了。
她慌張的衝著濃霧大喊:“喂!喂!你帶我出去!”
可是那背影沒有半刻停頓。
蕭楚瑤開始陷入了自我懷疑。
應該不是吧?
江雲姝當時身中三箭,甚至有一箭正中左胸,從那麼高的斷崖跳下去,不死也殘廢,怎麼可能毫髮無傷?
而且還練成了那麼高的武功?
想當年,那姓江的在她手下簡直是被搓圓捏扁,怎麼可能在三年那麼短的時間......
不會的!
不會的!
蕭楚瑤這樣安慰著自己。
與此同時,江雲姝出谷之後,四處遊蕩著。
心情若好的時候,就在集市口擺一個小攤子替人瞧病,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胡亂找一兩個地痞流氓打一頓。
就這般晃盪了三天,她收到了百里澈的信鴿——在催她回家了。
她就是不想親手替慕九治病才跑了出來,三天時間已過,想必義父已經替那狗男人治得差不多了。
她這才收拾收拾行囊,拍拍屁股打道回府。
再次進入迷障的時候,她竟然又碰見了蕭楚瑤。
當時江雲姝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女人還沒死呢?
蕭楚瑤當時正在啃樹皮。
她被困三天,這三天裡沒吃沒喝,幾乎已經餓到身體的極限了,哪怕她平日再驕傲,在身體的本能面前,也扛不住。
江雲姝看到的場面就是——紅衣女人撅著腚跪在地上,抱著一顆桉樹正在啃樹皮。
但毒醫谷裡的東西,豈有不毒的道理?
桉樹有毒,食之會產生幻覺、傷神志。
蕭楚瑤臉上原本就未痊癒的紅疙瘩,沾染了桉樹汁液,更是通紅一片。
整個人都像被丟到開水裡面煮了一通似的。
她看到江雲姝,整個人都顯得有點呆滯。
反應了好一會兒,她才嘿嘿的傻笑著朝江雲姝伸出雙手,“玄琅哥哥~玄琅哥哥你來救我了嗎?”
江雲姝:“......”
蕭楚瑤看樣子是出現了幻覺,把江雲姝認成了李玄琅。
江雲姝面無表情,轉身就準備走。
但沒想到,蕭楚瑤直接衝上來抱住了她的腰,哇哇的哭喊著,“玄琅哥哥,你不救瑤瑤嗎?瑤瑤好餓,好餓好餓,只要你救瑤瑤,瑤瑤什麼都答應你。”
江雲姝被她一抱,渾身都起雞皮疙瘩,反手一根銀針,就把蕭楚瑤定在了原地。
她轉身就是一巴掌,把蕭楚瑤打得左右搖晃,“誰特麼是你不要臉的玄琅哥哥!”
蕭楚瑤哭得愈發委屈了,“昨天晚上我們一起睡覺覺的時候你還哄我,玄琅哥哥你怎麼打我?”
江雲姝的頭頂滑下三條黑線。
她嘴角抽了抽,帶著引導性的問:“玄琅哥哥跟你睡過覺?怎麼睡的?”
蕭楚瑤急了:“玄琅哥哥你不記得了嗎?你脫掉了瑤瑤的衣服,還跟瑤瑤羞羞,你保證要一輩子對瑤瑤好的!”
“那慕九哥哥呢?你不要慕九哥哥了嗎?”江雲姝突然來了點興趣。
蕭楚瑤癟嘴道:“慕九哥哥我也要、知言哥哥我也想要~玄琅哥哥瑤瑤也要~”
江雲姝:“......”
好傢伙,這女人還有一顆當千古第一女帝的心思呢?
真會享受。
江雲姝突然改變了主意,她取下蕭楚瑤身上的銀針,警告道:“我可以帶你進谷,但你離我遠點,不許靠近我身邊三丈之內。”
蕭楚瑤嬌柔造作的癟嘴道:“為什麼?玄琅哥哥你不愛我了嗎?”
江雲姝只覺得可笑,她惡寒道:“喜歡,玄琅哥哥還跟你睡覺覺呢,怎麼可能不喜歡你呢?”
蕭楚瑤臉上立即揚起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我就知道玄琅哥哥對我最好了。”
說著她想伸手來挽住江雲姝的手臂,但又顧及剛才那聲警告,於是委屈巴巴的收了手。
江雲姝看到她那副樣子,簡直要原地吐出來了。
蕭楚瑤這個‘天真無邪’的樣子,到底是誰教她的?
還是她覺得自己這個表情很好看?
一股子山西老陳醋泡了陳年老綠茶的味道。
蕭楚瑤一心只以為面前的人是李玄琅,撒嬌撒得那叫一個歡。
江雲姝把蕭楚瑤領到了慕九的院子裡,隨意把人關進了柴房裡,轉身一看,發現慕九不知道何時出現在身後,此時正陰沉沉的看著她。
她無所謂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挑眉道:“喲,氣色好了不少嘛,我家義父的醫術真棒!”
慕九比起三天前,如今臉不白氣不喘,看起來跟個正常人沒什麼兩樣,除了餘毒未清,武功還沒有恢復,不知道好到哪裡去了。
慕九剛剛明明看見江雲姝把蕭楚瑤關進柴房,卻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語調冰冷的問,“你對她做了什麼?”
他先前就領教過江雲姝那幾根銀針厲害,現在蕭楚瑤那毀了容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江雲姝的功勞。
江雲姝挑眉,陰陽怪氣道:“喲,當家的心疼了?”
慕九眉頭一皺,心想:果然不是她。
她從來不會這樣拈酸刻薄的跟人說話。
可是,那個背影,真的好像……
就連聲音,也有三分相似。
慕九哪裡知道,江雲姝三年前從懸崖上摔下來,渾身十二處骨折。
百里澈用了許多烈性的藥,才把她的命吊了回來。
因此,那些藥汁腐蝕了嗓子,音色遠不如以前清冽了。
蕭楚瑤在柴房裡面使勁兒的拍著門,“玄琅哥哥,你為什麼把瑤瑤關起來呀?玄琅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