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眼一看,發現天才剛亮。
她迷迷糊糊的看著慕九,“幹嘛啊慕哥?這還早呢。”
慕九一聽這話,怒道:“老子抽你信不信?”
江雲姝反應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
不是要去撿鵝卵石吧?
“哦哦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穿衣服。”
慕九去院子裡找了一匝麻繩,纏上曾經拉棺材的那輛板車上,一切準備好,江雲姝也洗漱好了。
最近的河流距離小塘村也有五六里地,兩人趕到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慕九腳力好,全程都沒歇過氣兒。
可憐了江雲姝,跟上他廢了老牛鼻子勁兒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江雲姝都快堅持不住了,結果下一瞬,就看到前方出現了一汪碧波深潭。
這條河流四面環山,水源從東面的一座山上奔流而下,西面有一條寬大的水渠,不知道延伸到哪兒。
水潭邊,一大片鵝卵石便成了水岸。
她趕緊提著一口氣,跟上慕九的步伐,等到了地方,直接一屁股墩兒坐在地上,不想再起來了。
她趕路趕得辛苦,一張雪白的小臉兒此時紅撲撲的,白裡透著紅,黑葡萄似的眼睛也似乎冒著霧氣兒,簡單的衣飾將她襯得像個紙片人,看起來別提多嬌弱了。
此刻,青山綠水,佳人在側,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但慕九一點也不憐香惜玉,踢了她屁股一腳,“幹活,坐著幹嘛?”
江雲姝欲哭無淚,“能不能歇會兒啊。”
慕九:“不能。”
無奈,江雲姝和慕九一樣拿起簸箕,把小石子剷起來,倒在小板車上。
同一個動作做得太久,江雲姝有點兒暈頭轉向的。
等太陽一出來,她更是覺得背上都要背烤起火了。
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對慕九道:“慕哥,你有沒有發現最近的天氣有點奇怪啊?”
慕九看了一眼驕陽熾烈的天空,沒說話。
這才辰時,太陽就這麼辣,確實有點反常。
兩人鏟了一會兒,板車就裝滿了。
慕九把簸箕一丟,正準備喊江雲姝的時候,一抬頭,卻看到江雲姝搖搖晃晃的,朝地上軟倒了下去。
慕九一個健步上前,把她撈了起來,皺眉問:“怎麼了?”
江雲姝頭疼欲裂,只覺得口渴得很,她軟軟的倚在慕九身上,聲音有些微弱,“大概,是中了暑氣了吧。”
慕九:“......”
你他孃的真是個人才。
慕九將人一把打橫抱起,大步走向了小河裡,摟著她,將她泡在河水裡。
雖然陸地上連空氣都是灼熱的氣息,但這條小河是活水,清涼得很,一入水,江雲姝就覺得渾身舒爽。
慕九剛想把她放下,江雲姝就緊張的抓住他的衣襟,“別!慕哥!我不會水~”
慕九好想一把攘死這個沒用的東西!
沒辦法,慕九也只能抱著她,陪她在水裡泡著。
慕九人高,進水的也深,江雲姝只能圈住他的脖子,緊緊的貼在他身上,才能保證自己不被淹死。
大概過了幾刻鐘,江雲姝覺得好些了。
“慕哥,我好些了,咱回去吧?”
慕九正想說好,可一低頭,她那純淨無邪的眼神,看得他內心一蕩。
頓時,就不淡定了。
江雲姝的一頭烏髮都是溼透了,幾縷黏在她的臉頰旁,剩下的,如潑墨一般浸在水中。
一身衣裳也十分貼合身體曲線,原本單薄的身子,立時也顯得凹凸了起來。
慕九的喉結上下動了動,下一刻,他挑起江雲姝的下巴,粗暴的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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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姝和慕九在河水中一廝混,就是小半天。
最後實在是小江體力不支,慕九才同意上岸回家。
渾身衣服都溼漉漉的,但好在現在日頭毒,剛好涼快涼快。
江雲姝實在走不動,就跟慕九商量,“慕哥,你累嗎?”
慕九拉著裝滿鵝卵石的板車都走得比江雲姝快,他斜睨了江雲姝一眼,“有屁就放。”
囉裡吧嗦。
江雲姝苦著臉道:“你要是不累的話,能不能......像拉鵝卵石一樣拉我走啊?”
主要是這個牲口實在是太猛了,她腳痠。
慕九停下來,很是嫌棄,“你是廢物嗎?”
江雲姝毫無羞恥心:“我是。”
慕九拉車走人,壓根兒不搭理她,“廢物也得自己走。”
兩人回到家後,很快動起手來。
慕九在這方面完全是個白痴。
他大刀闊斧的把鵝卵石往地上一倒,劃拉兩下就覺得可以了。
江雲姝才鋪完一個角落,他就已經快把整個院子幹完工了。
然而,這樣做造成的後果就是——視覺效果極其醜陋。
坑坑窪窪的不說,很多地方還是一踩一腳泥。
江雲姝只能手把手的教他:“慕哥這樣鋪出來太醜啦,要鋪平整一點,鋪厚一點,角角落落都要照顧到,不要把泥土裸露出來。”
這種細緻活兒,對慕九這種糙漢來說實在太磨人,他老大不耐煩,忍著性子,照著江雲姝說的去做。
可工程才到一半,就發現鵝卵石不夠。
江雲姝眼巴巴的看著他:“要不你再去運一車回來?”
慕九剛想開口,江雲姝就搶話道:“那兩間屋子裡面還有很多雜物需要整理,我留在家裡整理屋子。”
老天鵝,她實在不想再走了。
慕九想到她動不動就容易中暑,也嫌她累贅,就拉著板車出門了。
他走後,江雲姝立刻就開始把家裡不用的東西全部收出來扔掉。
可兩個時辰過去,江雲姝已經把整個家打掃得乾淨利落,慕九竟然還沒有回來。
江雲姝想著,別是在路上出什麼事了,就拉好籬笆門,沿路找去。
然而,在路過她以前的家時候,江雲姝震驚的發現,她以前的茅草屋,竟然被拆掉了!
錢大財和李翠花一家,正同心協力,卸掉了茅草屋的屋頂。
江雲姝氣得發抖,她馬上衝過去,“誰讓你們拆我家房子的?誰給你們的權利!你們趕緊給我下來!”
這間破茅草房子雖然不大,雖然很破落,但這是唯一屬於江雲姝母女的東西。
錢秋荷死了,這也是江雲姝唯一的念想。
李翠花用鼻孔對著江雲姝,得意道:“現在,這是我家的房子了,我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你有什麼意見嗎?”
她一邊說,一邊從袖口裡面抖出一張地契,耀武揚威的炫耀著。
那張地契,正是江雲姝這間房子的地契。
江雲姝瞪大眼睛,咬牙切齒。
她的目光像刀一樣刺向錢大財,“是你!果然是你偷了我家的地契!”
家裡的地契是唯一值錢的東西,錢秋荷一直都儲存得很好。
但幾年前,錢大財來了家裡一趟,地契就不見了。
江雲姝當時就斬釘截鐵的說,一定是錢大財偷了地契。
但苦於沒有證據,錢秋荷性子軟弱,江雲姝年紀又小,只能不了了之。
錢大財手裡拎著一扇豬大排,用長輩的語氣教訓江雲姝,“你個沒規沒矩的東西,這明明就是秋荷臨終前留給我的,你憑什麼說是我偷的?!”
這間房子,現在已經被李翠花一家,用一塊豬大排從錢大財手中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