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監控都裝好了,五萬塊錢還是林輝幫忙墊的。
我氣勢一跌,原本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腦中回想到之前兒子說的話,不經心中冷笑。
李恆啊李恆,反正這個綠帽又不是第一次帶,何必一時衝動毀了好不容易布好的局。
到時將要回來的錢給爸媽,至少能讓二老過得沒那麼辛苦。
恢復理智,我繼續盯著任國盛一行人的動靜。
這一路任國盛一直摟著葉雨薇,而葉芷微始終離他們有一兩步路的距離。
到了酒店門口,更是一個人站在原地打起了電話。
很可恥的,原本心死如灰的我看到這一幕竟然在心中升起了一絲卑微的僥倖心理。
在我思緒還沒理清的同時,身體很是實誠。
我右手已經將手機從口袋掏了出來,眼看葉芷微那邊掛了電話,立馬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通。
我盯著酒店門口的葉芷微,儘量讓自己聲音保持平靜:“你在哪?”
“我在公司。”葉芷微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仿若冰清玉潔的女神。
在公司?
我呼吸不由自主的加重。
那邊葉芷微見我不說話,繼續道:“公司這邊有個客戶需要應酬,會比較晚。今晚我不回去,住雨薇那邊,兒子我送到我媽家裡了。”
葉芷微的聲音還在繼續,我聽不下去的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胸口不斷起伏。
這個滿嘴謊言的女人,真的是我曾經滿心愛慕的妻子嗎?
何其可悲。
我只感覺到世界都在扭曲,身子顫了顫,差點沒站穩。
葉芷微被我結束通話電話,站了沒幾秒就進了酒店內部。
一旁的山哥拍了拍我肩膀,對上我赤紅的雙眼,開口道:“兄弟,之前說的要不要考慮下?”
我勉強收回心神,反應過來山哥說的是勒索任國盛的事情。
看到空空如也的酒店門口,想到任國盛等下就要在酒店裡將我的妻子壓在身下蹂躪。
我顫抖著掏出煙,點上火狠狠地吸了兩口,聲音嘶啞的答應下來:“好。”
TMD,這龜孫能睡我的女人,我勒索點他的錢財,天經地義!
又用力吸了兩口,噴湧的煙霧將嗓子眼刺激得厲害,我彎下腰撕心裂肺的咳嗽。
山哥沒在意我的狼狽,眼裡有著得逞的暗光,笑道:“哈哈,這才是條漢子。”
我顧不上搭理他的客套話,只沉默的咳嗽著。
山哥也沒管我,看了下手機,淡淡的轉頭對著林輝笑:“林老闆,這幾人進了酒店怕是要有段時間。你看要不您兩位先走,影片到手了我第一時間發你們。”
林輝見我這幅模樣,點頭:“嗯,那一切拜託山哥了。”
“好說好說。”山哥往嘴裡叼了根菸,不在意的擺擺手。
我被林輝拉著上了他的車,手上的煙已經燃到了盡頭。
我往窗外扔掉菸蒂,掏出煙盒有心再來一根。看了看林輝乾淨豪華的車,手一頓又將煙盒放了回去。
沒了刺激的烈煙舒緩情緒,我整顆心都忍不住暴躁起來,雙目間的赤痛掩飾不住。
我偏過頭看向窗外,徒勞的想要在林輝面前保持一點微末的體面。
林輝很顧及我的感受,一路沒有多說一句話。
車子發動後,徑直開向了目的地。
林輝帶我去了他在附近的公寓,兩人坐在沙發上面對面。
“李哥,別想了。”林輝遞上泡好的茶,“做錯事情的又不是你,其實山哥提出來事情正合我意,你答應了我還挺高興。”
他說完見我不表態,又繼續道:“你我兄弟一場,我說句心裡話。人都要為了自己著想,既然已經打算這樣做,那做的時候就不要退縮,乾脆直接敲詐一筆狠的。”
我看著神遊天外,渾渾噩噩,但是林輝的話我一個字沒落的聽到了心底。
林輝此時說話的表情有些狠厲,但這是為了我。
我滿目瘡痍的內心湧過一股熱流,想到自己落魄之後的人情冷暖,想到今天他願意不計得失的幫我。
深藏內心無法與任何人,甚至父母訴說的痛楚衝到喉間。
“今天跟葉芷微一起的那個女人是她親妹妹葉雨薇。”
我摸了把臉,啞著嗓子:“當年我怎麼追葉芷微,跟她婚後的情況你都知道。我自認為我沒有任何對不起她的地方,沒想到她竟然為了富貴甘願這麼墮落。你說,女人怎麼就這麼賤呢?”
林輝瞪目結舌,抓住重點結巴的問:“那……那是她親妹妹?”
我沒理會他的驚訝,紅著眼固執的看他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林輝見我不回答,收回詫異,眼內不可避免的帶了些同情的色彩。
他沉默了片刻,猛的飲下面前還滾燙的茶:“李哥,我還是那句話。既然她們兩姐妹為了錢什麼都能做得出來,那你也不必留情。”
“拿到影片之後,你可以一方面敲詐任國盛一大筆錢,同時藉此要回你之前給葉芷微以及她家裡的所有錢財。”林輝眯了眯眼,“另一方面你可以保留證據,在適當的時機發出去,讓她們兩姐妹身敗名裂。”
聽著林輝的話,我一開始也是滿心認同,甚至想到那副情景隱秘的有了報復的快感。
然而很快,我就冷靜下來。
首先任國盛地位不低,山哥更是說他黑白兩道都有路子不好對付。其次我跟葉芷微還有她家裡人或許沒什麼情義可言,但是兒子畢竟留著葉芷微的血。
我不能讓兒子從小揹負母親留下來的汙名。
搖了搖頭,我頗為矛盾的問:“林輝,你說我真的要走上這條路嗎?”
想曾經,我還是父母的驕傲,家鄉傑出的青年楷模。
現在事業一落千丈,還馬上就要踏上知法犯法的道路。如果被父母知道了,他們能承受住嗎?
林輝見我遲疑,恨鐵不成鋼的拍了下桌子。
“李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有了錢,你才能東山再起,伯父伯母才能安享晚年,你兒子也不用受苦。”
提到任國盛,他嘲諷的一笑:“你如果是怕任國盛他們報警,大可不必。他這種地位的人物,在乎的不是那點錢而是名聲,只要你有他的把柄,在一定範圍內他必定有求必應。”
聽到林輝的分析,我的心落了一半。
沉默間又想到葉芷微,我的腦海不受控制的浮現她前些年跟我柔情蜜意的樣子。
雖然我一直主觀認定她給我帶了綠帽,又看到今天這一幕。但是打心眼裡,我是真心的不願意相信她會做出這等兩姐妹共侍一男恬不知恥的事情。
喉頭滾動,我低聲道:“任國盛那邊我不會手軟,但葉芷微那邊,我覺得先……”
林輝本來就覺得葉芷微過分替我不忿,此時見我竟然心軟,滿眼失望。
我話還沒說完,他深吸一口氣,拿起茶几上的車鑰匙,一把拉住我就出了公寓上車。
他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轉頭跟我說:“李哥,我理解你當初用情至深。但是髒了的東西,我們就不要想著撿回來。你之前打電話我也聽到了,她不是說今晚住你小姨子那邊嗎?我帶你去看看她來不來,我陪你等。”
我沒說話,默默繫上了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