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要晚一些,但在性啟蒙方面他們卻總是早很多,彷彿是一項無師自通的技能。
羅望舒還記得,有個Alpha朋友翻看他們的生物教育書時嘖嘖驚歎,說原來你們學得這麼詳細啊?又指著書上的幾個重點說,這東西也算重點嗎?這不是本來就該知道的常識嘛。
於是從那個時候羅望舒就知道,Alpha們在性啟蒙上跟他們學的東西都不一樣。
羅奠山帶他來的是最頂級的醫療基地,找的人也不是普通醫師,而是很權威且有經驗的。
抽血,化驗,還有許多基礎檢查,枯燥的流程,一套下來將近一個小時。
那之後他就被醫師請到了外面,他百無聊賴地等了半小時,才看到羅奠山面色灰敗地從屋裡出來。門縫開啟時,還能聽到飄來的小半句醫囑:“記得跟孩子好好溝通商量啊。”
但那之後羅奠山一句話都沒有,沉默地將他帶回了家。路上羅望舒幾次三番試圖搭話,羅奠山也只是冷著臉,很簡短地回答。為了報復對這種心不在焉的不悅,羅望舒也決定不理他了。
一種很有默契的冷戰在二人之間展開。說冷戰也不太確切,因為羅奠山並沒有生氣,當時的羅望舒雖能分辨這一點,卻也覺得莫名其妙。
他習慣不在這種時候觸黴頭,只知道羅奠山把自己鎖在屋子裡,每天也不下來吃飯。從他門口走過時,能聞到裡頭很重的煙味。
有一次羅望舒半夜起來喝水,路過羅奠山的臥房,門沒有關嚴,那時凌晨的天光剛亮起,羅望舒看到窗臺落了一地的菸灰。
羅望舒本能地嗅到一股風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只是那時候他沒什麼本事,對發情一事上又懵懂。直到羅奠山將一份合約,跟一個Alpha領到他面前時,羅望舒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羅奠山耐心地給他解釋過一遍,羅望舒才總算搞明白他的意思。
他近乎不可置信的看著羅奠山,指了指一旁站得筆挺的Alpha說:“你讓我和他,做那種事?”
他氣得發抖,羅奠山沉聲說:“最好的醫師請過了,學校的校長也問過了,羅望舒,聽話。”
十七歲的羅望舒站得筆直,窗外一道光剖進來,被百葉窗切割成很細的一條線,打在他通透的瞳仁上,銳利,刺眼。他筆直地站在羅奠山面前,問道:“不交配會死嗎?”
羅奠山似乎被他這句話觸怒了,但他很快平靜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奈和疲倦。
他竟針鋒相對地回答道:“對,會死。”
“如果我今天不籤這份檔案,又會怎麼樣?”羅望舒問。
羅奠山像回答得很慢很累:“你不籤,就我籤,一樣的。你沒有成年,我是你的監護人。”
羅望舒紅著眼把合約扔在他面前:“就是這樣的監護人?讓我跟一個陌生的Alpha上床?讓他把骯髒的插到我的身體裡,再是嗎?你就是這麼監護的?”
旁邊的Alpha素質過硬,他是請來的契約Alpha,聽到這話連眼都沒眨一下,面無表情。
倒是羅奠山眼裡的神色一點點冷下來:“這話你跟誰學的?”
羅望舒也顧不得形象了,他被氣昏了頭,喘著粗氣瞪著眼睛,像一隻被冒犯的小獸。
“你知道爸爸也沒辦法。”見到他這幅模樣,羅奠山又放軟點語氣,“望舒,你也長大了,懂道理。首次發情期是道坎,你跟別的孩子情況不太一樣,你自己心裡也清楚。如果沒有Alpha的配合,你真的會有危險。”
“那我寧願死!”
羅奠山低頭看一眼被他摔在地上的合約,他重新坐下,只是淡淡招呼身邊的Alpha:“讓你見笑了。孩子還小,不懂事。我跟他講不通道理,你幫幫忙吧。”
旁邊Alpha猶豫了一下,什麼也沒說,他安靜地服從,走到羅望舒面前釋放了自己的資訊素。
羅奠山的確把他護得很好,以至於他在父親與大哥的羽翼下一直平安地成長到十七歲。屬於成人世界的危險資訊素總是離他很遠,即使他偶爾聽到些關於Alpha危險的資訊素的故事,也僅限於知道,並不曾感同身受。
但此刻洶湧而來的高契合度資訊素,幾乎瞬間將他捲入深淵,讓他立刻臣服。
羅望舒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接觸這樣強悍的Alpha資訊素。不同於同齡人之間的挑釁,騷擾,或小打小鬧,是真正屬於成人的性資訊素。
猛烈,霸道,強侵略性,不允許反抗,來自真正的支配者。
他跪伏在地面,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覺攫住了他,令他驚恐。渴望溫暖,渴望被擁抱,渴望被……他完全被這種陌生的恐懼支配了,
羅奠山彎下腰,很緩慢地撿起那份被他打散的合約。他臉上的一切瞬間老去,包括那雙眼中的痛惜。
最終他掏出胸口的筆,直接翻到了契約最後一頁,監護人簽字的地方。他知道只要自己簽了字,這份契約即刻生效。看著一直寶貝的小兒子匍匐在腳邊,他已經快成年了,可在羅奠山眼裡,他還那麼小。
筆尖遲遲下不去,直到羅奠山眼前又浮現那份死亡檔案上的少年——他終於落下了筆。
之後的感官變得很混亂。他落入一個陌生的懷抱,有人抱著他進了屋。
身體在極度痛苦中,弓起的後背一接觸到柔軟的床面,羅望舒有片刻的清醒。這一清醒就猝不及防地跟那個陌生Alpha對上了眼。
“別怕,我會很溫柔。”Alpha說。
他如夢初醒,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掙開Alpha的懷抱,又或者那個Alpha本來也沒想攔著他,就這麼從床上滾到地上。
“爸!”羅望舒大吼,“你帶我出去,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有喜歡的人了,我才剛知道什麼是喜歡!爸!”
沒有迴應。羅望舒低下頭,哭了。
他被Alpha抱回床上,他坐在床上哭得傷心難過,看上去就像個半大的孩子,那個Alpha看似強勢卻也手足無措,最後只好不說話,半摟著他的肩膀上湊上來親。
羅望舒就是那時候猛地抬頭,稚嫩的一雙眼,目光卻像能割破人。
“敢碰我,就殺了你!我說到做到!”
其實一個十七歲的軟弱的Omega,能有多大的威懾力?可那個Alpha也不知怎的,在那一刻被他眼裡的某些東西震動了。
他收起自己侵略性的資訊素,轉而變成一種更為溫和的撫慰,半蹲在羅望舒床前問:“如果你死了,你想殺我也殺不成。”
“但如果我活著……”話說到一半就挺不住。
他近乎瘋狂地想靠近這個Alpha,想要他的體溫,想要他撫摸自己,想要肌膚相親,想要有更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