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萬籟迴歸俱寂,聲聲蟲鳴變得越發清楚,最後,耳腔中,只剩下窸窸窣窣的蟲聲。
她感覺不到冷,兩條手臂連帶著肩胛骨,彷彿腫脹得要炸出來,連蟲子爬過都如有萬斤之中,壓得她得用全身意志對抗來保證清醒。
等待,等待,漸漸,倦意來襲,她不再聽得到蟲鳴,看不見天上的孤月,聞不到,被馬蹄碾壓而擠出汁液的春草味,連疼痛感都在眩暈的漩渦中,漸漸遠去。
“江保寧!醒醒!江保寧!”
荻原整個身子也是溼漉漉地,他將船划到江心一處,為攪亂張書意追捕視線,便扔掉船槳,任由船隨水飄零。他便只能潛水游回岸邊。
初春江水寒瑟,夜風一吹,冷氣跟著溼透的衣裳,沁入每一寸面板。
荻原顧及不了其他,一路連奔帶躍,回到江保寧身邊。
可看到的卻是兩個陷入昏迷不醒的人。
江保寧臉上沒有一點血色,整個人被凍得發紫發白,荻原拍打著她叫喚,只如拍著硬邦邦地石頭。荻原使勁掐一下她的人中,“江保寧,江保寧!”
“……”
荻原大口喘著粗氣,急急環顧四周後,三兩下解開衣帶,將一旁昏迷的皇后綁在一顆樹上,又腰一沉,將江保寧捧在懷中急匆匆帶走。
“江保寧,江保寧,江保寧……”
回春堂的大夫,看到腫脹如牛腿的胳膊,嚇了一跳,斥罵他們是不想要胳膊了,居然在斷掉後還大做動作!
看著醫師一臉驚懼擔憂的表情,荻原不禁拽著道,“大夫!您救救她,求您……只要她能醒,您罵死她!罵死我,我們都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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