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低下脖子輕嗅她的脖頸,從脖頸挪到臉龐、唇邊,馮清輝忍不住躲避,“找骨頭吃呢?”
她一說話吐息噴灑在他鼻端,眼神露出一絲破綻,男人立馬臉色變青,蹙眉說:“你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
“沒啊,抽什麼煙?”她下意識撒謊,說完看著他的眼睛頓了兩秒,視線看向一旁沙發腿,“你抽菸我為什麼不能抽菸?講不講道理?”那麼激動幹什麼,小茉莉早就不吃奶了。
顧初旭看了眼身後熟睡的小茉莉,不想吵到孩子,隨手把房門掩上。廚房月嫂在做菜,沒關廚房鏤空玻璃門,“咚咚咚”,菜刀剁木菜板的聲音,緊接著“刺啦”一聲,傳來一股淡淡的蔥花味。
兩人較勁似的凝視對方片刻,馮清輝脖子有些酸,膝蓋淋雨後凍了幾分鐘,即使天氣適宜也不太舒服,就像陳年生鏽的鐵,光滑的拋光面損傷,骨關節擰巴不靈光,麻麻木木。不過她還不長記性,喜歡穿裙子,一櫃子全是各式各樣的裙子,且冬天不愛加衣,做不到隨時隨地保暖。
她走到沙發邊坐下,拿了個毯子蓋住腿,眼睛盯著電視機有一下沒一下的柔捏,顧初旭一直僵著沒動,臉上蘊藏著薄薄的怒火,冷靜了片刻,手撐著膝蓋坐下,看她一眼,“抽菸多久了?”
馮清輝卻說:“奶粉新換的階段,口感跟之前不同,她不太愛喝,這兩天沒鬧吧?”
他一瞬不瞬看著她,“我問你,什麼時候開始抽菸的,不要顧左右而言他,轉移我的注意力。”
“你不也抽啊,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她說到這忽然想到不美好回憶,這應該是他一直當藉口的說辭來著。
氣氛有些壓抑,低氣壓,來源於他。
本以為他要說些難聽的話,沒成想這男人卻道:“你說的有道理,我戒菸,所以你也別抽了。從今晚開始,我們相互監督。”
她梗了一下,好笑說:“我才剛學會。”
他一臉的嚴肅,審視著她:“剛學會?跟誰學?”
“一男的,正經人。”
“我認識嗎?”
“肯定不認識啊。”
“你覺得什麼樣正經的男人,會教女人抽菸?這又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挑剔著。
馮清輝盤起腿看他,聲音柔柔的,“當然是跟你截然不同的男人,沒你悶,說話做事比你敞亮。不是好東西你還整天跟寶貝似的抽?嗯……你不覺得我們這樣的對話有些奇怪,我覺得有些界限感對你對我都好。”
顧初旭說:“這樣的界限感,你排斥嗎?”
“排斥。”她咬字清晰。
“騙子,”男人低斥了句,就這麼看著她,“我們除了不上床,跟普通夫妻有什麼區別?”
“就是因為不上床,才具有本質區別。”
他靜靜地看許久,低聲問:“你是嫌我不碰你嗎?”
就在這時月嫂從廚房出來,清晰聽見男人的問話,頓了半晌,悄悄看了眼沙發上因為某種原因吵架的兩人,放下菜灰溜溜回了廚房。馮清輝仰著脖子眨眨眼,想喊住她解釋一句,似乎只會越描越黑,莫名尷尬,起身去臥室換衣服。
顧初旭在身後說了句:“動作輕點,睡著呢。”
“醒了正好,到晚飯時間了。”
她跟月嫂相處了兩年多,關係還算不錯,女人之間比較有話題,關於自己婚姻狀況感情狀況,月嫂都瞭解,只是有個比較微妙的事,嚴格來說,月嫂的直接金主是顧初旭,畢竟每月一兩萬的工資,都是從他賬上走。
做好飯,碗筷一一擺上,馮清輝抱著甦醒的小茉莉出來,顧初旭這時已經離開,方才他頻頻看牆上的鐘表,她就猜出他晚上有事。
還沒問,劉姐便交代:“顧先生晚上有個酒會,剛才走的時候讓我知會你一聲。”
馮清輝沒作答,低頭吃菜,飯後有些睏倦,還有個病人的卷宗沒看完,需要加下班,她開啟電腦,忽然想起買的煙還沒嚐嚐什麼味道,心裡癢癢的,眼睛盯著螢幕,手探到包裡翻找,摸了一遍沒找到,狐疑著吸了口氣,把包裡的東西都倒出來,竟然沒有。
她記得很清楚,下車時從副駕駛拿起塞進單肩包……
不用想也知道原因,一時間氣悶,咬牙對劉姐說:“以後顧初旭來送小茉莉,就不要放他進門了,直接打發他走。”
劉姐擦著手,訕笑一番:“會不會不禮貌?當著孩子的面,還是不要把關係搞那麼僵吧?”
馮清輝託著下巴悵然。
田總舉辦酒會,選本市最好酒店的附屬宴客廳,顧初旭沒帶隨從隻身前往,把車鑰匙交給服務生,手中捏著請帖往臺階走,低手把西裝領下的兩枚紐扣繫上,臉龐雋秀又帶一絲成熟,剛走過去,門口迎賓的兩個十八線兼職小模特對視了眼,顧初旭算得上最後一個入場,後面已經沒人,其中一個小模特探頭追看兩眼,“也是來參加酒會的?好年輕。”
“那是顧總。”
“很有名嗎?”
個子比較高挑的模特笑了,“讓人過目不忘算不算能力?單身,確實算得上鑽石王老五。”
“這樣啊,我方才還以為是場內的工作人員……一個成功人士參加這種檔次的宴會,竟然連手錶都不帶?西裝坎肩白襯衫以及領帶手錶,應該是標配啊,就好比吃壽司,米飯、黃瓜條、蘿蔔條還有紫菜,必不可少的幾樣……”
她說到這裡,主持酒會的大堂經理擺了擺手,叫她們趕緊進內場引導賓客,關於這位鑽石王老五為什麼不帶手錶的問題就此結束。
顧初旭自然不知道剛進酒店就被別人這麼評頭論足了一遭,由場內人員領著進了門,從端著托盤的服務生手中拿了一杯威士忌,遙遙望見田總衝他招手,顧氏最近跟他們有專案合作,所以以後這樣的應酬只多不少,說來甚至滑稽,他們此次合作的專案,就是當初趙秋芬要做,被顧初旭壓制的那個。
三年前董事會上全票決定把趙秋芬踢出公司高層後,趙秋芬只打了那一通求情電話,此後再沒見過,倒是聽尹特助提,她去了上海,在祖夢的私人工作室,因為這幾年市場緊銷縮水,業務依舊不好做,工作室已經連續半年赤字,虧空厲害,不知道撐到什麼時候。
顧初旭聽罷什麼也沒說,低著頭,面如止水看檔案,許久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