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阿姨很好,這樣相當於是變相的給他們零花錢,上班也不會安排太多的事情給他們做,隋樂並不想去,因為總覺得不太好意思。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去做自己的老本行——發傳單。
他十二歲就開始做過這樣的事,那會實在沒零花錢,暑假的時候就被樓下的一個阿姨帶著去發了傳單,算不上辛苦,就是比較曬,而且那會給他的薪水比較少。
隋樂想把自己曬黑一點,曬的跟“白嫩少年”沒有任何關係,這樣的話男人應該就會對他失去興趣吧?
對方失去興趣的話,他不用再處在對方的溫柔攻勢下,早點脫離那個虛假的漩渦,那這顆心是不是就會淪陷的少一點?
隋樂抱持著這個念頭,循著記憶去以前那個中介所看了看。暑假的時候正好是需要很多人發傳單的時候,每天把規定的傳單發完的話,工資可以日結,金額比他以前做的時候要高了不少,有八十塊錢一天,對於隋樂來說算是一個不錯的酬勞。
他沒跟解謹說,只告訴瞭解馳軒自己找到了其他的工作,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二十分鐘路到公交車站,再坐車到市裡,然後開始了自己的暑期工之路。
太陽曬的厲害,隋樂捧著厚厚的一疊宣傳單,在密集的街區開始發著,他人長得白淨又好看,露出笑臉把傳單送到面前的時候,幾乎沒什麼人能拒絕得了,所以他手上的傳單比隔壁街區的阿姨要發的快得多。
隋樂第一天沒準備好水壺,站了一個多小時就渴得厲害,但現在人流量還多,所以他沒走,將手上的傳單發了個乾淨才抽空去買了一瓶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又開始繼續發。
一上午的傳單發完了,隋樂去快餐店排隊買了個盒飯吃,以前能吃得津津有味的東西現在卻有些食不下咽,隋樂吃了幾口就沒了胃口,將盒飯扔進了垃圾桶裡,隨便找了一個偏僻一點的小巷子蹲下來歇息。
真的是被嬌養慣了。
他想起自己曾經大口大口的吃著盒飯的畫面,甚至還覺得比家裡的剩飯剩菜要好吃的多,明明才過了幾年而已,就已經像被豢養過度的金絲雀一樣,不止外面的飯菜吃不習慣,連烈日都有些受不了,曬的他頭暈,甚至有些想放棄了。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隋樂把手機開啟看到解謹發過來的資訊時,心裡又有點煩躁。
——寶寶吃飯了嗎?
隋樂盯著這行字看了許久,才回了兩個字“吃了”。
——吃完飯休息一會,別整天趴在桌子前寫作業。
隋樂回了一個“好”字,就把手機收了起來。
歇息了大半個小時後他又去領了傳單,中午這段時間街頭的人少了好多,到了傍晚人才多了起來,隋樂把傳單認真的發完,然後去領了當天的工資,再坐公交車回去。
八十塊錢對他以前來說是一筆鉅款,而對他現在來說算是一筆很小的錢,他有一張解謹給他開的銀行卡,他每年收的壓歲錢都在裡面,解謹和林荷都大方,過年都是包五位數的紅包,而帶他去親戚家裡的時候,也能收到大額的紅包,好幾年累積下來,裡面都有一筆不小的存款。
但終究跟自己賺來的錢意義不一樣。
隋樂被曬過了頭,晚飯只吃了幾口就躺在床上睡了過去,他回來就已經受不了身上的黏膩而洗過澡,保姆阿姨看到他通紅的臉龐都有些驚訝,隋樂藉口說是跟同學去爬山了被曬的。
解謹回來的時候家裡靜悄悄的,他今天公司有事要處理所以晚回來了,這個時間段保姆阿姨都已經下班,飯桌上還仔細蓋著為他準備的飯菜。
解謹叫了一聲“樂樂”沒人回答,他上了二樓打開了隋樂的房間,看到安靜睡在床上的少年時,心裡突然泛起一陣柔軟。
小孩兒的臉有些紅,嘴唇也緊緊抿著,睡覺的時候身體有些蜷縮,像是缺少安全感一般。解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將口袋裡的禮盒放在他的枕頭邊,往他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再輕輕地走了出去。
隋樂第二天醒的早,看到旁邊的禮盒時有些驚訝,他咬了咬嘴唇,把盒子開啟,看到裡面是他喜歡的那款巧克力時,心情又有點複雜。
隋樂刷牙的時候刻意打量著自己的臉,曬了一天似乎黑了一點。
第二天他習慣了一些,也知道哪些地段人多,中午吃盒飯的時候也沒有再嫌棄,不過還是吃的不多。他工作了七八天解謹才發覺了這件事,刻意下班早了一點回來詢問他,卻發現隋樂居然還沒回來。
保姆阿姨在廚房準備晚飯,解謹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到底坐不住,他走出到門口,從口袋裡摸了一支菸正要點上,等看到那個慢慢接近的少年時就剋制了這個動作,將煙放回口袋裡,長腿跨步往前,朝著少年迎了上去。
隋樂看到他心裡有點慌,手指攥緊了揹包帶子,努力裝作平靜的樣子走了過來,“叔叔,您這麼早就下班了?”
解謹被他這個稱呼弄的渾身一僵,臉上的表情都有些變了,但自己年齡又確實比他大了二十歲,叫“叔叔”也是正常的,只是現在聽起這個稱呼多少有些刺耳。解謹努力調整心態,語氣盡量顯得溫和,“你去哪裡了?”
隋樂睜大眼睛看著他,“打工啊。”
解謹盯著他全身看,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在白天看到他,隋樂整個人都黑了一點,此刻腦門上還都是汗水,解謹握了他的手把他帶進書房裡,自己先坐在寬大的皮椅上,再盯著他看,“你什麼時候開始打工的?怎麼沒有跟我說?”
隋樂道:“在放假前就講過了啊,您這麼忙,我怎麼好意思拿這種小事麻煩您。”
“小事?”解謹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眼睛緊緊的盯著他,“是去做什麼了?把自己曬的這麼黑。”
隋樂心裡有些難受,他定定的看著解謹,“您只喜歡長得白嫩的男孩子是不是?”
解謹盯著他看,隋樂睜著漂亮的眼睛迎視著他,眼神中明明有很強烈的情緒波動,但努力在忍耐著。解謹看了好一會兒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怎麼就沒發現小孩兒這段時間都在跟他置氣呢?晚上總是早早的睡了,發信息也愛理不理的,甚至連早上也不跟他一起吃早餐了,他開始還以為小孩兒是放假了賴床,特意沒去叫他,原來都是在躲著他吧?
隋樂看著他的笑,臉色情不自禁的開始脹紅,他別過頭,咬了咬嘴唇,語氣充斥著不安,“你笑什麼?”
解謹伸出手將他拉著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將他後背上的揹包摘掉先放在一邊,手指捧著他的臉頰細細摩挲,語氣溫柔中帶著笑意,“在生老公的氣?”
隋樂低下頭不看他,“我生什麼氣啊”
小孩兒越是這樣說,解謹越篤定他是在生氣了,他攫住隋樂那精緻瘦削的下巴,讓他抬起頭面對自己,“寶寶就是在生氣,為什麼生氣?告訴我,如果是老公做的不對的話,我允許你懲罰我。”
男人眼睛裡有濃的化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