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的。”
“嗯。他是很辛苦。”羅漪很贊同,羅恆洲為了賺錢養家都去鳥不拉屎的非洲小國了,那裡怎麼比得上國內條件好,能不辛苦嘛?
桐澤有豐富的稀土礦藏,羅恆洲這些年早就賺得盆滿缽滿。
羅漪從被生下來的那天起,就沒缺過錢,可她也從來沒覺得家裡有錢。
大家平日裡上學都穿校服,日吃三頓餐,夜睡一張床。
除了家裡房子大了點,車子多了點,羅漪覺得自己家跟別人家沒什麼大差別。
要說有的話,大概就是別人家都有媽媽,她沒有。爺女倆住著大房子,怪冷清的。
羅恆洲是為了方便照顧她,才讓她在桐澤上的學。
他對羅漪的學業沒有什麼特別高的要求,只希望她身體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要不是這次要去奈及利亞待很長一段時間,他才捨不得把羅漪送到汐水來上學。
葉瀟揚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剛剛聽她和爸爸講話,並沒有想象中那樣悽悽慘慘慼戚,反倒是帶著一種小女兒撒嬌的嬌氣勁兒。
要說羅漪她爸是個礦工,她是怎麼轉到汐水一中來的呢?
她的成績,應該也沒有特別突出。
更何況一中連復讀生都不收,光憑成績是轉不進來的,學籍就能卡死人。
羅漪的一身打扮,看上去挺樸素,可她懷裡抱著的那個MCM的小揹包怎麼也得值個大幾千。
雖然跟他媽紀舒那一櫃子包包比起來不算什麼,但高中生用這種揹包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小奢侈的。
葉瀟揚正在沉思,公交車的播報聲響起:“歡迎乘坐702路公交車。下一站,夕照晚路,請準備從後門下車。”
羅漪“啊”地叫了一聲,抱著包跳起來,說道:“我要下車了。”
她剛想跟葉瀟揚打個招呼往後門走,沒想到葉瀟揚也站了起來:“我也下車。”
羅漪眨眨眼睛,問道:“你住這附近嗎?”
昨晚周佳航說他住在白鹿莊園,貌似離這裡還挺遠的。
葉瀟揚不動聲色道:“我爺爺家在市委大院,今晚要過去吃飯。”
“哦。”原來這樣,五一節喊孫子回家吃飯倒也合情合理。
兩人下車後,沿著街一路走。
街邊種了些許石楠樹,這會兒正值花期,白色的小花簇擁在一起,形如小傘,遠遠望去像雪片一樣。李白曾有詩云:“水舂雲母碓,風掃石楠花。”
可湊近了,那種怪異的氣味卻讓行人掩鼻而過。
羅漪吸了吸鼻翼,打了個噴嚏。她有輕微的花粉過敏症,一旦大面積接觸到花粉,會引起些許不適。
葉瀟揚也在不經意間擰了擰眉頭。
石楠花,花中汙妖王,果然名不虛傳。女孩子聞到這種氣味,應該會覺得挺尷尬的吧,反正他是有點尷尬。
“這花味道好奇怪。”羅漪抽出一張面巾紙擦了擦鼻子,嘟噥著抱怨道,“幹嘛在街上種這種樹?”
葉瀟揚微哂,看樣子她是根本不明白為什麼行人都繞道的原因。不光是因為石楠花的氣味腥羶刺鼻,更重要的是,這氣味像極了男性精|液——飽含生命的氣息。
十五六歲的小女生哪裡聞過那種味道,不知道很正常,知道才不正常。
葉瀟揚面無表情地說道:“某些薔薇科植物的花朵含有胺類物質,比如三甲胺。很多海洋動物的細胞中都含有氧化三甲胺,在氧化作用下可以轉變為三甲胺,也就是常說的魚腥味。”
“石楠樹是薔薇科植物,物美價廉易存活,還能淨化空氣降低汙染,所以是常見的綠化景觀樹。”
羅漪:“……”
她只是隨便抱怨一句,他卻一本正經地給她答疑解惑。
他認真的神情,就像那天在小竹林給她科普阿肥為什麼是公貓一樣。
葉瀟揚的大腦究竟是什麼構造?
他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能聽懂,可連在一塊兒,卻讓人費解。
他說起這些話來,就像是科普讀物有聲書一樣,沒有感情起伏和波動。
如果說他是照著書唸的,那很正常。可他憑空說出這麼一大段話,超強的記憶力令人驚歎。
羅漪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你好厲害啊,什麼都懂。”
“只是以前在書上看過。”葉瀟揚解釋得雲淡風輕,彷彿過目不忘並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技能。
“我要是有你那麼聰明就好了。”羅漪感慨道,“有時候我連最簡單的數學公式都記不住,更別提化學裡那堆亂七八糟的反應了。”
葉瀟揚問:“高二要分文理班,你選什麼?”
“我?”羅漪一腳踢開路上的小石子,“我應該會選文吧,理科那些東西我應付不來。”
石子軲轆軲轆滾了幾圈,“咚”地掉進下水道,沒了動靜。
“選自己擅長的就好了。”葉瀟揚抿了抿唇,“我就不喜歡背政治那些東西,很無聊。”
“你學什麼都不成問題的。”羅漪說道,她覺得葉瀟揚這話說得太謙虛了點兒。他的腦袋,八成是出生的時候讓寺裡的高僧開光過,才能這麼靈光。
“我們班裡大部分同學都會選理科的吧?”羅漪又問。
“應該是。”葉瀟揚說道,“每年實驗班選文科的加起來也就三十人左右,所以實驗班是不分班的。”
“哎,好可惜。”羅漪默默嘆了口氣,“只能跟大家做兩個月的同學。”
六班的老師和藹,同學和睦,她挺喜歡這裡的,想到一分班就得離開,她還有點捨不得呢。
葉瀟揚聞言也沉默,想起她要去文科班,他心裡就不舒坦。
可他知道,她確實不適合學理科,他總不能做勸人家留下毀人家前途的事。
她像是一隻悄無聲息飛到身邊的小蝴蝶,時間一到,就扇扇翅膀要離開。
兩人走到羅漪姑姑家的單元樓下,羅漪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對面和葉瀟揚說道:“我到了。”
葉瀟揚把單肩揹包取下,拿出一個盒子塞到她手裡,說道:“這個給你。”
羅漪望著手裡的盒子——是一盒巧克力,盒子上是“GODIVA”六個燙金英文字母,還纏了紅色的蝴蝶結,包裝很精美。
這巧克力不便宜,以前羅恆洲出差的時候,給她帶過。桐澤那樣的小地方是根本買不到的。
“上次踢球的事,我很抱歉。”葉瀟揚輕咳一聲,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又不是故意的。”羅漪說道,“而且你已經給我買過奶茶了。”
他拉上揹包拉鍊,把包重新掛回肩膀上。見她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葉瀟揚唇角微揚,輕聲說了句:“你喜歡吃糖,我記得。”
她突然想到今天她喝的椰汁,也是他從揹包裡拿出來的。
難道他是專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