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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少和別人說自己的事,一是往事真的不堪回首,說一次,就等於是在自己的心裡,用刀再剮一次。好不容易走出來,傷口似乎也已經癒合,何必還要再去回想。
和別人訴說,就是一次次地倒帶重播。
還有就是,他覺得自己的苦,只有自己受,自己的恩,也只能留在自己的心裡。真到了關鍵時刻,你才能感受到什麼是世態炎涼。
那個時候,語言是無力的,是蒼白的,你在苦苦掙扎的時候,那些平時關係很近的人,不僅不會伸出援手,還會踩你一腳。像他的舅舅和其他的親友。
在他們全家孤立無援的時候,也只有一個,原來關係並不很近的盲人大伯,在幫助著他們。對盛春成來說,他是真切地體會到,親人不是紙上的排序和分叉圖,也不是族譜裡的,而是真正能和你共同承受的。
那次事情過後,盛春成認為,他們全家,只剩下大伯這一個親人,再沒有其他的人。其他的人以後會怎麼樣,甚至連他們存在不存在,都已經與他無關。
親戚尚且如此,何況那些不相干的人。和別人訴說自己的苦難,在盛春成看來,是示弱,是有意擺出的一副乞求姿態,有沒有搞錯,你向那些和你不相干的人乞求什麼?你想得到什麼?又能得到什麼?
盛春成甚至連和丁畫眉都沒有說很多,覺得他就是說了,她也理解不了。沒有親身經歷的人,對很多事情,最多也只能抱著一個路人的態度。那種切膚的感受,妍妍說的銘心刻骨的感受,別人是沒有體會的,他們能夠給予你的迴應,最多也就是輕佻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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