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走開!”父親喊。
想到父親不要她了,她哭得更兇了。
“別哭了!”父親怒吼。
她沒走,仍是哭個不住。父親揪住她衣領,一下把她甩到幾米遠,摔到了牆上,她一下不哭了,縮在牆角,全身抖個不住。
“打!”母親喊。“往死裡打,你就能跟狐媚子過了!”
“我跟她誰過,”父親冷笑道。“也不跟你過,看你這潑婦樣子。”
母親使出全身力氣掙扎著要翻過身來,父親兩腿一緊,母親又被壓死下去,翻不了一點兒身。
母親拼命扭過頭,下死勁朝父親臉上啐了一口。
“你給死的打,給死的打!”母親咬牙切齒道。“你今打不死,我明就尋學校去,看我不把那碎皮撕下來,學校還沒有王法了?”
“你鬧,你好好鬧,”父親冷笑道。“最好把我開除了,我把文化一帶,廣東打工去,你這輩子甭想再見上一面。”
母親一下不吭氣了。
日期:2022-06-26 20:22:58
父親起身坐在床沿上,點了根菸,翹起腿抽起來。
“你要回,我也不攔你,你看你屋過的啥日子?你兩個歪嫂,能容你?”父親冷笑道。“你不怕你村子人拿尻子笑,你不怕你爸你媽你哥你嫂傷臉你就回。咱屋裡,你只要把媽服侍好,把娃經管......”這時父親似乎才記起仍在牆角發抖的文秀。
“你去燒一鍋水去,給爸泡些煎茶來。”父親說。
“你......你......不要......我了?”文秀哽咽地問。
父親低著頭,沒看她,臉往裡藏著,拿煙的手抖了一下,眉又皺了起來,猛吸了一口煙,說道:“快去!”
文秀一出門,聽見父親說:“娃還會幹家務,能幫幫你。”
“我不會我不會!”文秀大哭,跑進來,撲到父親身上,緊抱著父親的腿,邊哭邊嘶喊。“我不會幹家務,不會幹家務!”
“你也......不要......我了?”文秀泣不成聲。
“我......你......”
“我會幹家務!”文秀哭道。“我也能學做蛋糕,我啥都能學,啥都能做,不要不要我了,好不好?”
“我......”
“好不好?”
“......”
“你說話呀!”她搖著修潯的胳膊哭道。“我幹什麼都行。”
“對不起。”修潯說。“我對不起你。咱門......夢秋她......咱們......分手吧。”
“什麼?”文秀猛地站起,連退幾步,直愣愣地看著他。
“對不起。”
文秀撲坐到地上,抱著修潯的腿大哭。
修潯忙蹲下來扶文秀。“可......夢秋她......”
啪!文秀用盡渾身力氣,一記響亮的耳光扇了過去。修潯跌倒在地,臉如火燒了般灼燙。
日期:2022-06-27 11:16:59
“sao皮!”文秀咬牙切齒,邊罵邊抓修潯的臉。修潯忙往後讓,轉身站起來。
“sao皮!”文秀拿起刀,邊罵邊衝了過來。
修潯忙往外跑,捲簾門已鎖,外頭光線灰暗,門遙控看不清在哪。
修潯一邊後退,一邊盯著文秀,一邊眼睛不時在地上搜尋。
“拿去吧!”文秀把遙控踢到修潯身前說。“你走吧!明天給我收屍來!”文秀面如冰霜,冷笑一聲。幾束斜陽從她身後的視窗射進來,打到她冰冷的臉上,臉,愈加冰冷。霎時,只見刀光一閃,文秀已用刀尖緊貼著自己的脖子。
修潯愣了一下。
“快放下!”修潯忙大喊,臉色煞白。
“你不是要分手嘛!”文秀悽然一笑,那在光下浮動的灰塵便跳了起來。刀光一閃,刷一下,手臂上空的灰塵便劇烈翻動起來,紅的血就冒了出來。
“你瘋了。”修潯嘴吧大張,臉上已沒有半點血色,忙跑去裡屋藥箱翻找。
幸好在手臂上,沒有傷動脈,修潯長吁一口氣。
“忍一下,很快的。”修潯忙給她抹完藥,又給她小心纏著紗布。
“你愛不愛我?”文秀盯著他的眼睛問。
他愣了一下,纏紗布的手抖了一下,仍低著頭小心地纏著。
“你要走,我就死。”文秀說。“馬上就死!”
“要死,也該我死。”修潯說。“是我對不起你。”
“憑什麼?”文秀冷笑道。“我就死,就死!讓你一輩子不好過!你走啊!走啊!怎麼不找sao皮去了?”
“好了好了!”修潯說。“別那樣說。”
文秀怒火中燒,一把推開修潯,又拿刀往胳膊上劃。修潯忙摁住。奪過刀,扔得遠遠的。
“你別管我,別管我!”文秀連打帶推修潯道。“誰讓你管?你走,走啊!誰讓你理我?!找sao皮去嘛!去啊!臉都不要了?那sao皮可是仁杰老婆。仁杰誰啊?你兄弟,你一輩子都還不清啊!不是你說的嘛!這下你連人都不是了吧?再說那sao......”她鼻孔裡哼了兩聲,冷笑道。“行,不說了。”哼哼!她鼻孔裡又哼了兩聲,眼睛像錐子一樣上上下下打量他,不屑地冷笑道:“人家可是金枝玉葉,你是誰?你算什麼?你拿什麼跟仁杰比,你就是個開個小店賣蛋糕的農村人,連我父母都嫌你寒顫。爸是個賭博酗酒的二流子,住院連錢都不夠,媽還被打死了。人家父母都是處級幹部,老公是副行長,你不會真以為人家看上你吧?哈哈哈哈!”文秀放聲大笑。
修潯嘴角扭動著。
日期:2022-06-29 11:23:38
壹拾柒
這幾日,修潯在家,不做飯,不收拾。店裡,也不去。當晚,文秀就把自己被子又抱回修潯那屋。修潯當晚沒過來,誰知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他竟然還沒過來給她回話祈求她原諒。見了她,也不說話。起來,洗完臉刷完牙就往外跑,也不去店裡。第三天,她只得早早起來做了早飯,他卻看也不看就走了,午飯熱了又熱等他,不見影兒。晚上十一點多才回來,一回來就鑽進屋裡不出來。第四天早上,他又冷冰著臉,準備出門。飯好了,她只好說了一句。他沒抬頭,依舊換著鞋,什麼也沒說,摔門而去。文秀緊咬嘴唇,淚如泉湧。又做好午飯,他沒回來。晚上,把中午沒動的四菜一湯全熱好,又現炒了兩菜,全端到餐桌罩著碟子等他。
晚上十點,他還沒回來,她趴在餐桌上放聲大哭。恨得端起碟子摔,摔一個,哭一會兒。樓下人捅著地板喊,她才停下來,又坐到地上哭。
那晚,凌晨兩點三十八,他才回來。搖搖晃晃的,又喝了不少酒。她紅腫著眼睛,過去給他脫鞋、蓋被子。他睜著發紅的眼睛,很淡的看了她一眼,一句話也沒說。
這幾日,她一去店裡,就想回去,總覺著他回來了。
“小劉,你先幫忙看一下。”第四天,她終於說。“我有個急事先回。”
“你和他,咋樣了?”小劉皺眉嘆道。“這幾天,你......都瘦了。”
“減肥呢!”文秀強笑道。“我倆好著呢!”說著就要走。
“不如在店裡一吃。”小劉笑道。“今天,做你......愛吃的大盤雞,還有雞湯......補補!”
“不了。他都做好了。”文秀強笑道。扭過頭,嘴角顫動,強忍住淚水。轉身出門,淚如泉湧,想到他連個外人都不如,淚水更加噴瀉而出。拐彎時想到他也可能回店裡,扭頭瞧,卻見小劉愣在店門口直直地望著她,見她看見,慌忙閃進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