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裡的疑惑與納悶，淡淡道：「不用那麼緊張，今天回去後別把事情說出去就好。」

那暗衛點點頭，卻仍然是過分的沉默。我有些煩躁的撩起裙襬，身影一閃，轉而便坐在了湖畔旁的一顆巨石上。我低頭看著那個眼裡除了震驚還是震驚的暗衛，淺淺揚唇。

我伸手指了指巨石旁邊的樹，輕聲道：「上去。」

話音未落，只見黑影閃過，他便坐在了那較為粗的樹枝上頭。我低頭看著自己穿著繡花鞋的腳，我們誰也不說話，周圍也沒有人，只聽得見湖裡魚兒尾鰭拍打水面的聲音，更顯得湖畔邊靜謐無聲。

「公主，您願意嫁給軒轅國的太子嗎？」

我聽著那個一直沉默著的暗衛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輕哼一聲，淺笑道：「不願意。」

我一點都不願意，因為我不忍心殺他。那年我曾經告訴自己要鐵石心腸，但我只要想到他的笑容，我便會感覺到我的內心在動搖。那是不忍，更是不捨。

那暗衛沉默半晌，開口：「可是他會是軒轅國未來的皇帝……」

我聞言輕笑，轉頭看著他。

「是皇帝又如何？又不是全天下的女子都傾心於他。」

那暗衛聞言一愣，我又說道：

「皇帝不如你想的那般輕鬆，將死之時，手中的一切卻是什麼也沒留下，唯一能夠保留的便只有僅僅憑藉著人民說法而流傳下去的賢明與昏庸之稱而已。」

「知道嗎？高處不勝寒，站的越高，承受的便越多。」

我低頭看著自己白皙的手掌，輕笑，笑中帶著的悲涼與嘲諷不知他是否有瞧見？

「像我，身為公主，明明應該享有榮華富貴，然而卻是身不由己……」我慢慢握緊了自己的拳頭，直至掌心被指甲刺出幾個月牙印，我才緩緩鬆手。

「金玉其外，敗絮其內……」我喃喃自語，哪怕我面容冷淡，眼裡仍是不自覺的透露出寂寞與悲涼。

那暗衛半晌不語，我轉頭瞧去，見他一臉怔怔的看著我，唇角微揚，卻是無奈。

「罷了，我們走吧。」

誰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因為這，便是緣分。

前世篇（6）成親。

「小姐，明天……就要與軒轅太子成婚了……您怎麼還沒就寢？」

我抬頭，便瞧見晨曦手上端了個燭臺，面露擔憂地看著我。我只對她淡淡一笑，伸手對她朝了招手。晨曦私下總是會以小姐這個稱呼來叫我，因為公主個稱呼太過於拘謹，所以我希望她在我面前可以放鬆一點。

晨曦將燭臺放在一旁的櫃子上頭，我拍拍我身邊的床鋪，她便也不猶豫的坐了下來。雖然我跟她只認識了將近兩年，但她卻是比我的母后還要懂我。

「你會同我一起，嫁去軒轅……你可願意？」我開口，伸手握住了她晨曦的手。在這裡，沒有甚麼主僕之分，只有兩個情同姊妹的女人。

晨曦回握了我的手，眼裡是一如既往地堅定。

「小姐，奴婢會陪您一起嫁去軒轅，一輩子都跟在您身邊。」

我笑了笑，伸手抱住了晨曦。這一年以來，就只有她一個人總在我的背後支援著我，做我最信賴也最忠誠的後盾。

晨曦很清楚，很清楚陪我嫁過去軒轅後會發生些甚麼。若是我的暗殺失敗，不但我會被處死，她也難逃一劫。如果她說她不願意陪我嫁過去，那麼我便會把它給留在慕國，讓她繼續在宮中當她的小宮女，一輩子與世無爭。

可她答應了。答應陪著我。

我抱著她，她或許也懂我心裡的掙扎，伸手回抱著我。

我知道我必須下定決心，因為從明天我嫁入軒轅的那一刻起，我便是再也無法獲得安寧。

當我被蓋頭的一片紅給遮擋住視線的剎那，我才有了真正出嫁的感覺。我稍稍垂眸，便瞧見那人將紅綾拿到了我面前，我便也握住了那條紅綾，順著他緩慢的步伐往裡頭走去。

我抬腳跨過了一道又一道的門，身前握住另一端紅綾的男人總是在我要跨過門檻之前，刻意放慢了腳步，怕是讓我給摔著了般，小心翼翼地牽引著我。

我聽著身邊一句又一句的祝福，腦中卻是一片空白。我同那人拜完天地後，便被幾個宮女與婦人給攙扶進了新房休息，身邊只剩下晨曦與其他兩個跟我從慕國一起來的丫鬟。

我並沒有等待很久，便聽見新房的門吱呀一聲，一個沉穩的腳步便朝我這兒走了過來。晨曦與其他兩個丫鬟對他鞠躬福身，極為恭敬。

「太子殿下請揭蓋頭。」一旁的喜娘說道，聲音裡帶著喜悅。

我的視線內出現了那根喜秤，他動作極為緩慢的用那根喜秤將我的蓋頭給挑開。我看著大紅色的蓋頭逐漸從我的視線內退去，頻頻告訴著自己不要緊張。

大紅色蓋頭被完全揭開的剎那，屋裡的光線讓我一時之間無法適應，眨了幾下眼睛後，才抬頭望著那個男人。

他變得更加俊美了，比起上次見到時，多添加了幾分的成熟。一身大紅色的衣裳襯的他更加的俊逸，漆黑的眼注視著我，唇邊揚起的弧度滿是溫柔。我與他對視，胸口竟是無法剋制的有些燥熱。

我稍稍垂眸，避開他越發火熱的視線。我知道他仍然沒有把視線移開，便也不再抬頭。半晌過後，才聽見他道：「去備點膳食來。」

他揚手一揮，大紅色的衣袖隨著他的動作而飛揚，宛如一把熊熊燃燒的火，在我的眼中燃燒。我旁邊的晨曦與那些婦人紛紛瞭解了他的用意，鞠躬福身後，便退出了新房，獨留下我與他兩人。

他轉身拿起一旁的兩杯酒，走到我的身邊，坐在了我旁邊的床上。我接過酒杯，抬頭瞧著他，看著他唇邊的笑意，眨了眨眼。

「慕雪，你終究還是嫁給了我。」他笑道，拿著酒杯的手與我的交纏，我並沒有迴應，而是仰頭將那杯酒給喝下。

酒味在我的口中蔓延，一如同他剛剛說的那句話，在我的腦中繚繞著。

他接過我手中的酒杯，伸手將我給攬進懷中。我並沒有拒絕，因為我沒有理由拒絕。

他的手一下一下的撫摸著我的背脊，縱使身上的喜衣比起一般衣裳來的厚，我也還是感受到了他手中的溫度。

「太子殿下，膳食備好了。」門外響起了一個男聲，軒轅炎夜喊了聲進來後，外頭才將門給開啟，將膳食給一樣一樣地送進來。

他執起我的手，我有那麼一瞬間想要抽離，但最終仍是放任他將我給帶到桌邊，與他一同坐下。

「慕雪，先吃點吧，今天都沒吃東西吧？」

我接過他手中遞來的碗筷，點了點頭。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能夠做到像他如此貼心，也是很有心了。

我與他用完膳食後，他便請人將東西撤下，房內就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