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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葉奈良特產鹿茸鹿尾!買五送二、十盒半價!先到先得!”
“滿點堂高質量忍具八折出售,定製還送製圖服務!只限今天!”
“速來速來!五代火影親筆簽名的欠條!長期存款、優質資產打折轉讓!”
義勇、博人、止水以及大小佐助剛來到主街上,便聽到一陣比昨天晚上誇張的多的吆喝聲。
由於木葉不許商戶使用擴音器和喇叭,這些攤主店家便像是觀看跨欄比賽觀眾似的,伸長脖子拼命喊叫。
遊客們雖被一波波音浪騷擾的頭暈目眩,但還是為了搶奪折扣商品一擁而上,把這條路擠的水洩不通,吵鬧之餘更添八分混亂,以至於連昨晚忙了半宿的警備隊員們,也不得頂著黑眼圈出來維持秩序。
大佐助輪迴眼的視力最好,他親眼看到宇智波甘被隊伍邊緣的幾個大爺大媽連肘三下,不得不開啟寫輪眼才讓擁堵的遊客稍稍冷靜下來——畢竟寫輪眼配上鼻血,的確有種難言的威懾力。
【希望人沒事。】
“什麼情況啊?”
小佐助站在路口,本來想去天天家忍具店定製材料的想法瞬間消卻。
“觀禮不是已經結束了嗎?怎麼今天的人比昨天還要多?”
“這個嘛,”宇智波止水掃了一眼大佐助師徒,“昨晚村子不是因為戒嚴而提前關閉了夜市嗎?
“為了平息抱怨,補償遠道而來的商家和遊客,綱手大人決定,今天所有在木葉進行的零售交易免稅。商戶們為了趁機促銷,把商品價格砍了一大截,所以才有這樣的光景。”
注意到幾個年輕的見習警備隊員被遊客擠拽人群頃刻煉化,止水無奈說道:
“再加上有一半的失蹤者已經回到了村子,這麼‘慶祝’一下,未嘗沒有讓遊客安心的意思。只是沒想到會亂成這樣……”
小佐助點了點頭,一聲“原來如此”表示認可,心中卻不明白只回來一半的人到底有什麼好慶祝的。
他身旁的義勇則不置可否地沉默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到了這裡,咱們就此別過吧。
“晚上我還要帶人去找剩下的人,得趕緊回家休息一會兒。”
止水爽朗一笑。
“後天就是你們兩個的生日,鼬那傢伙想必也會回來,咱們到時候再見。”
接著他對著大佐助和博人點了點頭,“還有兩位,以後再聊。”
說完,止水彷彿被橡皮擦除的筆跡般,消失在路邊樹下的陰影中,引起博人的一聲驚呼。
大佐助眉毛下壓。他注意到宇智波止水的消失的方式,和昨天晚上義勇來到他身邊的方式如出一轍。
【是止水進一步開發的瞬身術嗎?】
“走吧,去西街。”
義勇板著臉立刻轉向,飯盒穩穩地提在手中。
別人只當他和平常一樣,只是沒什麼表情,但佐助一眼就看出義勇心事重重的模樣。
這讓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畢竟每次義勇“外出旅行”的前幾天,都會給他相同的感覺,就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馬上要發生了似的。
小佐助兩步追上義勇,在後者耳邊小聲問道:“沒回來的人,你打算親自去找嗎?”
雖是悄悄話,但這並不妨礙一米外的大佐助也聽得一清二楚。
“沒有的事。”
義勇輕輕搖了搖頭,“比起沒回來的那些,我更擔心那些已經找回來的人。”
“什麼意思?”佐助初時還有些迷惑,但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你擔心他們會是那些白色怪物變的?就和上次它們變成止水暗算鼬一樣?
“不過就算杏壽郎大哥不在,村子也有辦法分辨真偽。你是不是有些杞人憂天了?”
比如昨天晚上為了驗證博人的身份,警備隊的人就把一根二十多釐米長的特製探針扎進了博人的腹部,也就是一般忍者生成查克拉的位置。
那根探針是煉獄杏壽郎的贈予,是他從佩恩贈送的一根黑色短棒上分割出來的。
探針一旦進入生命體內,就會立干擾查克拉的正常流動,白絕的變身術便無法維持,可以說是非常好用的檢測手段。
“但願如此。”
義勇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安靜趕路,看起來的確把蝴蝶忍昨天那句“不要遲到”的警告放在了心上。
西街離主街本就不遠,幾人走了二十秒鐘不到,一轉頭就拐了進去。
相比於主街,這條路上就明顯少了些煙火氣。
鳴人最愛去的圖書館就坐落在這條街的盡頭,而在此營業的門店,也大都是面向高收入家庭的茶道花道培訓班、美容工作室,還有奈良一族的大藥房,其餘則是各自獨立的中等規模住宅,卡卡西家就是其中之一。
但不知為何,今天這裡卻沿路停著好幾輛滿載貨物的馬車。
貨廂上雖然蓋著帆布,但從顯露的稜角輪廓也不難猜測,上面裝載的應該都是些方方正正的東西,只是從長高大上判斷,它們並不像是尋常傢俱。
“誒,那不是昨天大名行列裡的那些人嗎?”
小佐助指著貨運車車隊的最前方。第一輛馬車旁,不少人正在卸貨。
除了打扮正常的幾個挑夫外,有四個身穿黑色制服的年輕人極為顯眼。
車伕們要幾個人才能從車上搬下來的貨物,這四個人一人兩箱扛著就走,看起來就像義勇提著飯盒一樣簡單。
“我記得,他們應該是昨晚那個女人的手下之類的吧?”
【不對,這些人……】
大佐助只是隨意一掃,卻意外發現那幾個年輕人,長得有點像是大蛇丸手下的音忍四人眾。
等到義勇幾人走到第一輛馬車旁、也就是一個獨立院落的門口時,那四個力氣很大的年輕人剛好放下東西從門內走出,和他們碰了個正著。
“唔,是你啊。”
說話的是個甕聲甕氣的大個子,身寬體胖,留著紅色的莫西乾式短髮,五官侷促地擠在臉盤正中那片小小的地方。
“次郎坊,對吧。”義勇頸部的金光微微閃爍,利用聲波確認眼前之人的身材長相,“蝴蝶已經決定好,就是這裡了嗎?”
聽到義勇叫出對方的名字,大佐助才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這個次郎坊,還有他身後的幾人,赫然就是當初把他從村子裡帶走的音忍四人眾!
可對方眼下看起來,不僅沒有他記憶裡的那一身邪氣,反而還顯得有些憨厚——應該是制服的原因?
大佐助注意到,次郎坊,以及他身後的左近、鬼童丸、多由也,以及那個一頭白髮的俊美少年,都穿著胸口帶有“瀎”字的黑色作戰服,看起來乾淨利落,且除了君麻呂外,每個人腰後都帶著佩刀。
但這套衣服上最讓大佐助在意的一點,卻是對方那紅色的火雲形紐扣。
【難道在這個世界,他們沒有加入音忍村,而是曉組織的下屬?】
【昨天那個少女,則取代了大蛇丸,成為了他們的頭目?】
“是。”正當大佐助疑惑之際,次郎坊向義勇解釋道:“忍小姐從奈良家手中租下了這個院落,作為我等的在火之國最大的據點。”
考慮到隔壁就是奈良家的藥店,這個院子也是他們的倒也說得通。
“那些傢俱要幫忙嗎?”義勇把頭轉向馬車。
“那些不是傢俱,而是從火之國運過來的醫療器材。”次郎坊撓撓頭,“這些器材的擺放都有特定的位置跟順序,安裝流程也很麻煩,你應該不是很熟悉,還是我們來就好了。”
“就是說啊,哪能讓你一個傷患動手。”
說話的是多由也,她原本一直在雨隱村負責給義勇蒐集失蹤者的情報,沒想到這次也一起跟來了。
她把擋在身前的次郎坊往前推了幾步,瞥了一眼義勇手裡的飯盒,臉上浮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你是來找忍小姐的吧,直接進去就行。嘿嘿,就當我們幾個不存在吧!”
鬼童丸和左近對義勇不太熟悉,只是點頭打了個招呼。
最後輪到君麻呂路過義勇時,卻頗為正式地鞠躬道謝:“幫我謝謝你哥哥。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
“互相幫助罷了。”義勇點點頭,“我先進去了。”
“嗯。”
二人沒再多說,但大佐助眼下是一肚子的疑問。
在火之國的據點是什麼意思?那個白髮帥哥的身體和鼬又有什麼關係?還有這個意味深長的“互相幫助”……
大佐助仔細搜刮著自己的記憶——他和君麻呂並不相識,只是在大蛇丸基地裡的照片中見過此人,還從重吾口中聽過一些和他相關的故事。
除了君麻呂有嚴重的血繼病之外,大佐助想不到對方能和鼬任何交集或相似之處。
【‘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他腦中反覆重複播放著君麻呂剛才的話,【所以才要義勇謝謝他的哥哥?】
【莫非……】
他記得,志村團藏曾經利用柱間細胞來平衡寫輪眼過於旺盛的精神能量。
而竹取一族世代沿襲輝夜的打扮,很有可能也是大筒木的後裔,而且這一族和千手類似,都以強大的肉身聞名。
既然千手+宇智波能夠平衡身體能量和精神能量,那麼宇智波+竹取呢?
【是了,義勇說過‘互相幫助而已’,那就說明,鼬的身體也和君麻呂一樣,得以好轉嗎?】
雖然從短短十幾個字裡分析出這麼一段來有些牽強,但大佐助也想不出什麼別的解釋。
然而眼下也來不及詢問義勇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為他們剛一進院子,就看到蝴蝶忍正坐在院中的石椅上,將一份簽好的合同遞到奈良鹿久手中。
除了此二人外,院子更深處梧桐樹下,還站著一個戴著圓框眼鏡的女人。
她橙色的眸子靜靜地觀察著義勇幾人,一語不發,表情倒很是輕鬆,和大部分忍者看到義勇的神色都不一樣。
大佐助確定自己不認識對方,也不覺得他們在哪裡見過,但和對方眼神交錯時,卻生出一種莫名的安心之感——就像早上醒來,聞到被子上淡淡的香橙味一樣。
“蝴蝶小姐,雖然已經提醒過了,但我還是覺得有必要再說一遍。”
將租賃合同裝進資料夾後,奈良鹿久苦笑著無奈說道:“今早的會議之中,綱手大人並沒有答應您在這裡部署私人武裝的請求,以後也不太可能答應。
“您雖然簽下了五年的租約,但未經村子同意,您和您的下屬絕不能在此進行任何軍事行動。否則,我們只能按照國際慣例,將您列為火之國的敵人了。”
“是嗎?”蝴蝶忍還是笑眯眯的,臉上沒有表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敵意。
“成為忍界第一大國的敵人,聽起來就很可怕呢。我小時候第一次要打針以前,就是這樣的感覺。”
小時候怕打針的人,如今卻成了雨之國元首的醫務官。
蝴蝶忍把成為火之國的敵人與打針相比較,言外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注意到門口站著的義勇,想起昨晚的經歷,奈良鹿久覺得自己之前的警告顯得更加無力了。
義勇這個“火之國最危險的敵人”一天到晚沒事就在村子裡閒晃,可誰又能把他怎麼樣呢?
一想到這兩個人可能還是朋友,奈良鹿久就更是一個頭兩個大。
“既然如此,那就希望蝴蝶小姐在這裡住的愉快了。”
奈良鹿久微微欠身,蝴蝶忍也起身還禮,雖然嘴上不饒人,禮節她是一點沒落下。
“雨龍先生。”出門時,奈良鹿久和大佐助打了個招呼。
“火影大人已經派人在使館區附近,為您和您的弟子準備了住處。只是沒想到,我還沒來得派人及把鑰匙送過去,就在這裡見到了您。”
“他住我家挺好的。”
義勇沒等大佐助出言拒絕,一句話就給否了,而且口氣一如既往地不容置疑。
“另外,還請知會火影一聲,這兩天我會帶鳴人外出一趟。”
“鳴人?”奈良鹿久先看看義勇,再看看大佐助師徒,內心顯然有了些猜想,“能問問原因嗎?”
【虧他還記得帶走鳴人要提前通知一下村子,這孩子也算是有些進步了。】
義勇搖了搖頭:“我不想說。”
【當我沒說。】
在場所有人:“……”
尤其是大佐助和博人,他們萬萬沒想到,義勇居然就打算用這麼四個字來打消村子的疑慮!
不是,你都不稍微解釋一下的嗎?
“可是……”
“自來也算是鳴人的老師,杏壽郎也很喜歡他。你們不放心我的話,可以叫他跟來。”
義勇記得自來也是能夠使用仙術查克拉的,這樣的人,在對付大佐助口中的那個“浦式”時,興許能有些助益,最起碼,能在戰況焦灼的時候照看一下鳴人和博人這兩個孩子,“我能說的就只有這些。”
“既然如此,我這就去回報火影大人。”
奈良鹿久知道宇智波義勇一貫是說走就走的,明白時間耽誤不得,立刻離開往火影大樓去了。
“義勇,還有大叔,你們之間是達成了什麼約定嗎?”
小佐助視線在大佐助和義勇之間來回徘徊,最後停留在義勇身上,眸子裡冒出火光。
“你早上不是才說過,要在家裡多待一會的嗎?怎麼突然又要走了,還是在這種時候?
“媽媽和哥哥都有寫信,說會和回來和我們一起慶祝的!”
他口中“這種時候”,當然是指雙胞胎兩天後的生日。
“事分緩急。”
義勇語氣平靜:“我不能跟你解釋太多,只是這一行對鳴人來說,至關重要,非去不可。
“那我也要去。”小佐助眉頭一皺,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小櫻也要一起。同為一個小隊的成員,你不會想把我們三個分開吧?”
義勇否定:“我不是忍者,三人小隊的編制對我而言並不成立。況且,你去的話,可能會有危險。”
根據大佐助的情報,無法使用陰陽遁或仙術查克拉的忍者遇上浦式,不僅無法傷害對方,反而還可能成為對方補充能量的充電寶,所以這一行的人越少越好。
“有危險我就更要去了!
“就算小隊成員的說法對你沒有意義,那我也是鳴人的朋友,還是你的哥哥。”
小佐助這一回可遠沒有之前幾次那麼好說話,或者說,自從他親自受過一次致命傷後,對義勇的保護欲就急劇上升,生怕後者會出什麼問題。
“我怎麼可能讓你瞎著眼睛出去冒險?”
“可是你去了也只能給我添……”
“咳,兩位。”
馬上就要發動精神攻擊的義勇被蝴蝶忍強行打斷。
她和那個站在那個樹下的女人緩步走上前來。
“這裡還有其他人在,請務必不要在這裡上演令人揪心的兄弟情深戲碼,不然我會很困擾的。”
“外人?”義勇和小佐助同時把注意力投向蝴蝶忍身旁的女子。
小佐助掃了一眼,發現對方除了長的漂亮,眼神中帶著一絲看猴子打鬧般的打趣之外,並沒有發現什麼特殊之處。
不過說來奇怪,蝴蝶忍昨天這麼看他時,讓他覺得有點毛骨悚然,但對這個陌生女人,他倒沒什麼惡感,反而有點“讓您見笑了”的不好意思。
就在他想問問對方的是誰的時候,就聽到義勇突然突出兩個字:“母親?”
“啊?”小佐助猛地轉頭,卻聽到那個女人不滿地“嗯?”了一聲,義勇立刻改口:“媽?”
“居然是什麼看不到的義勇率先把我認了出來呢。小忍,看來這次是我輸了。”
女子取下假髮,右手從鼻子兩側取下兩團和膚色一般的凝膠,但並未摘下橙色的隱形眼鏡。
“看來佐助的觀察能力,還有待提高哦。”
“可……可媽你不是寫信說,要在我們生日當天才能回來嗎?”
佐助驚喜之餘,有些不服氣地吹了吹額前的頭髮,“誰知道你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還和……“
佐助頓了頓,選擇了一個不會出錯的稱呼:“義勇的朋友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你們居然認識。”義勇也有同樣的疑惑。
“是這樣的。”蝴蝶忍笑著解釋道,“之前我去火之國定製一些實驗器材,有幾樣稀缺的金屬原件他們搞不到原材料,便推薦我去火之國的稀有金屬研究所去碰碰運氣。
“我就是在那裡遇到了美琴姐。”
“原來如此。”義勇瞭然,“所以外面那些器材?”
蝴蝶忍點了點頭:“嗯,算是我們一起研究的成果吧。”
宇智波美琴給義勇寫信時提過:劇組休息的時候,她就會在火之國主持稀有金屬的民用化研究,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和醫療裝置有關。
她的金屬控制能力是天底下獨一檔的存在,本人也有這方面的愛好,可以說是一份再適合她不過的工作了。
“和小忍熟悉之後,我突然想起好像在哪聽過她的名字。”
宇智波美琴說道,“仔細詢問以後才確定,她就是你從水之國回來以後提過的那個大夫。
“當時你的眼睛被大蛇丸的閃光彈閃到,身上還多處骨折,就是小忍為你治療的吧。能以這種方式相識,我們也真是有緣呢。”
“閃光彈嗎?哈,說起這個……”
想起自己身後的大叔就是為此而來,小佐助還有些不好意思,然而他剛一轉頭,卻發現那個可能比義勇更強的男人,此時居然臉頰赤紅,右手握拳,緊緊地壓在胸口的位置。
“喂!你沒事吧?”小佐助一聲大叫,眾人這才發現異狀。
“雨龍先生?!”博人趕緊扶著他在石凳上坐下。
“不必在意。”大佐助搖了搖頭,咬牙說道:“我沒事。”
“讓開。”蝴蝶忍驅散博人和小佐助,來到大佐助身邊,散發著翠綠色光芒的右手直接按住了後者的頸動脈。
溫暖磅礴的陽屬性查克拉滲入大佐助的軀體,沿著他的查克拉經絡迴圈一圈,途徑了對方所有肌肉和臟器,大佐助甚至有一種連骨骼深處都被揭開看了看的錯覺。
他助暗覺驚訝,因為就這短短几秒,對方呼叫的查克拉量,已經遠超普通的上忍的查克拉上限了。
“怎麼樣,你好點了嗎?”問話的是美琴。
大佐助點了點頭,卻沒有吭聲,甚至沒敢抬頭看。
代替他出聲的是小佐助:“眼淚都流下來了,肯定很難受吧,大叔他是不是心臟有問題啊?”
大佐助沒有反駁,但事情並不像小佐助所說的那樣。
他原本以為,已經感受過一次和父親相見時的那種衝擊後,再遇到母親和鼬的時,自己的表現會好一些,至少不會陷入情緒的泥沼中無法自拔。
但顯然,他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瞭解自己。
佐助忘記了,其實他為數不多的美好回憶,有一半都和母親相關。
當他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宇智波美琴時,整個人彷彿發生了退行一般,回到了那個一個個熟悉的下午。
他每天回到家,開口的第一個音節,總是那相同的兩個字。
“媽媽!我回來了!今天吃什麼!”
“媽媽!我考試又得了滿分哦!”
“媽媽!哥哥在家嗎?他說好了要陪我去訓練的。”
“媽媽!班裡那個吊車尾又故意把我的衣服給弄髒了。”
那樣的下午不算很多,但佐助卻總是能得到迴應,並對此深信不疑,就像深信太陽會從東邊升起西邊落下一樣。
“肯定有佐助最愛吃的番茄喲。先去洗手吧。”
“很厲害嘛,等爸爸回來我和你一起告訴她。”
“鼬今天有任務,今天就由我帶你訓練怎麼樣?誒,佐助不會嫌棄媽媽吧?”
“不可以隨便給同學起外號哦佐助。水已經放好了,洗完澡記得把衣服放在籃子裡就好。”
對佐助而言,父親的關心好像是求而不得的水中之月;哥哥則像是一股時而吹向這裡,時而吹向那裡的無形之風;唯有母親,是他幼小生活中,最具有確定性的支柱。
是母親讓佐助知曉,愛是可以無條件的。
因此,只有在母親面前,他不需要成為優秀的兒子,也不需要成為理解兄長的弟弟,畢竟就連他吃飯比前一天吃的多一點,都能讓母親高興的笑出聲來。
從前,他覺得母親的這種笑容,遠比不上父親的一次誇獎來的珍貴。
但大多數人,都是靠著這種無條件的支援和鼓勵才能不斷向前,而靠努力贏得的褒獎,卻無法持續地為個體提供動力。
所以,在認出她的那一刻——
佐助人生中所有快樂的回憶,同一時間從深不見底的虛無中湧了出來。
因此,奪眶而出的淚水並非是痛苦的滲透,而是歡欣的滿溢;狂跳的心臟不是創傷觸發的搏動,而是幸福藉由血液而舞蹈。
只是這感覺太已久沒有經歷過,才會以心悸的方式表現出來。
“怎麼樣?他身體裡是有什麼隱患嗎?”
義勇的神情也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知道宇智波雨龍的真實身份,有點擔心對方會得和鼬一樣的病。
【這孩子……】
宇智波美琴把這一幕看在眼中,卻沒有多說什麼。
“嗯,應該是長期疲勞、查克拉消耗過度、不規律的生活,以及情緒過於激動,導致的心律失常。除了年齡增長導致的查克拉經絡萎縮外,沒發現什麼器質性病變。”
蝴蝶忍給出診斷,“不過和大多數病例不同的是,患者發作時,並沒有常見的腎上腺素升高的情況。反而,他的催產素、多巴胺以及血清素水平正在穩步提升,皮質醇和睪酮水平則有降低的趨勢。”
“你的意思是他腎虛?”對醫療忍術只有基本瞭解的小佐助,就聽懂了睪酮兩個字。
“……”蝴蝶忍無語地瞥了他一眼。
【木葉的通識教育水平還是太有限了!】
“我的意思是說,他雖然看起來狀態不佳,但生理狀態卻好像是突然從戰場上回家看見家人計程車兵一樣。睪酮降低,意味著他的對抗性和攻擊性降低,親和性提升……”
說到這裡,蝴蝶忍有些不太確定地看了看院落的圍牆:“難道是剛才周圍有路過的可愛寵物嗎?否則平白無故的,一個人為什麼會有這樣異常生理變化?”
“謝謝,我現在已經覺得好多了。”
大佐助越聽越覺得危險,趕緊起身,躲開了蝴蝶忍的指尖。
能靠醫療忍術檢測人體內的化學激素變化的事,綱手都做不到,誰知道再讓她檢查下去會發現什麼秘密。
“我只是因為他們兩個之前的爭吵,想起了一些小時候的事情,只是沒想到觸動會這麼大而已。”
大佐助是這樣解釋的,並希望能借此轉移眾人的注意力。
“不好意思,讓各位擔心了。”
“說起來……閣下倒是的確和這兩個孩子長得很像。”
注意到大佐助臉色有些僵硬,美琴先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宇智波美琴,是這兩個孩子的媽媽。
“閣下的事,我到這來以前,已經聽外子說過了,希望你在我家裡住的舒心。”
原來,宇智波美琴來見蝴蝶忍之前,就已經見過富嶽,並瞭解了所有她應該知道的事。
大佐助微微欠身表示感謝,沒有多說什麼,像極了和同學閒逛時偶遇老媽卻不知該如何表現才好的高中生。
美琴問道:“對了,你們吃過午飯了嗎?”
“吃了,義勇做的。他還帶了一份過來。”小佐助抓起義勇提著飯盒的手,“你們呢?”
“忙了一早上,還沒有哦。”
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美琴的看著義勇的神色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義勇的手裡的飯盒,是給誰帶的呢?”
義勇刷地指向蝴蝶忍:“肯定是給她,我又不知道你會回來。”不然我就準備你愛吃的東西帶過來了。
一瞬間,大小佐助連帶著蝴蝶忍,看向義勇的表情立刻變得有些難評。
雖然知道你不說謊,但你能不能隨機應變一下!
這樣說話,不怕傷到母親的心嗎?比如那“肯定”兩個字完全沒必要加的啊!
“這樣啊。”美琴眯起眼睛,“這一盒不算小哦,媽媽能和小忍一起分享嗎?”
大小佐助還有蝴蝶忍腦子裡這一刻居然產生了完全一樣的想法:【給我說能啊!】
當然,他們其實都知道,按照義勇的個性,應該會說【飯是給她做的,你問她啊】之類的,但沒人想看到這一幕發生。
然而,義勇給出的答案遠超預料。
“不能。”他說得毫不猶豫。
“喂,你這傢伙!”佐助(兩個)立刻惱火起來,而蝴蝶忍恨不得拿出草薙劍乾脆捅自己一刀。
還好,熟悉的轉折及時出現了。
“這盒食物裡是下了毒的。”
義勇語不驚人死不休,“除了她沒有人能吃。”
除了蝴蝶忍之外的所有人:“?”
第一反應,是不相信義勇會做下毒這種事。
第二反應,是不相信義勇恨蝴蝶忍到了要給她下毒的地步。
“這個,還是我來解釋吧。”
蝴蝶忍拽住義勇的衣領把他往後拖了半米,腦門上浮著著跳躍的青筋。
“我體質異於常人,免疫各種各樣的毒素,但偏偏又喜歡苦口的食物。
“普通食物對我而言,難免味道會有些寡淡,而那些尋常人吃了卻苦到難以下嚥的毒物,往往卻很對我的胃口。”
“是這樣嗎?”蝴蝶忍的飲食習慣果然給美琴帶來了不小的衝擊,“難怪在火之都,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你總會讓廚師加很多的薑絲。”
“我本來是把這個當成秘密的。”
蝴蝶忍後槽牙都要要碎的同時,心裡又稍微有一丟丟的欣慰——義勇居然比想象中的更瞭解她。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
小佐助也算是漲了見識了,“不過這飯盒跟我爸的一樣大,是不是有點多了,有毒的食物放涼了不會變味嗎?”
“沒有的事,她其實也很能吃……”
“你別(不要)說話!”宇智波美琴和蝴蝶忍異口同聲,二人在這一點上達到了驚人的一致。
“……”義勇神色不解地愣在原地,小佐助嘆著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博人躲在老師後面小聲笑得肝都要跳出來了。
“好了,既然是現做的美食,放久了就不好了。”
宇智波美琴和蝴蝶忍說了幾句悄悄話後,轉頭對兩個孩子說道:“義勇你是來治病的,就留在這裡吧。
“佐助,你願意陪媽媽去吃頓一樂拉麵嗎?那麼多的遊客,沒有你開路的話,我可沒辦法擠進去呢。”
“誒,可是……”佐助看著義勇,又看了看母親,生怕自己離開這一會兒,義勇就偷偷帶著鳴人跑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他要走也要帶著鳴人不是嗎?”
美琴指了指街對面的圖書館,“我早上和運輸隊伍一起過來的時候,看到他進去了裡面,應該還沒出來。你把他也叫上,我們一起去吃不就行了?”
“好主意!”小佐助瞪了義勇一眼,興沖沖地跑走了。
“那義勇,小忍,還有雨龍閣下和這位小弟弟,我們待會再見咯。”
告別後,美琴跟著小佐助一起離開,而蝴蝶忍的幾個下屬也把器材搬的差不多了。
“雨龍先生,你先滴幾滴眼藥水,在屋子裡的沙發上休息一會兒。大約十五分鐘後,我會為先為您治療。”
“好的。”
大佐助拿上小瓶就帶著弟子進了屋,他是一點也不想留在這個院子裡。
而蝴蝶忍看到放在桌子上的食盒,先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開口說道:“其實不用給我準備這些也沒關係的。”
她能靠光合作用收集能量,食物並不是必須品,更像是無聊時候的一種調劑,就跟人閒了就想嗑瓜子一樣。
【而且這樣一來,也就不會有剛才那場鬧劇了。】
“是嗎?”
義勇迴應道:“可我看你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唔。”蝴蝶忍倒是沒有否認。和這些忍者打交道的確是勞心勞力,而且一旦翻起舊賬,看到過去兩國在戰爭中做過的事,她實在很難有什麼好心情。
不過,她沒想到只是昨天見了一面而已,義勇就能對她的情緒有如此洞悉。
果然每隔一段時間再見,這傢伙都會給她一些新的“驚喜。”
可蝴蝶忍忘了一件事,那就是義勇的話不能只聽一半。
“昨天我還不確定你心情不好的原因。”
義勇脖頸處金光微微閃爍,“但直到剛才,我才發現你這幾個月一釐米都沒有長,你就更有吃些東西的必要了。”
咔——這絕不是蝴蝶忍的大腦,而是石桌裂開的聲音。
“唉。”梧桐樹上默默看著一切的餸鴉·豔,無奈地嘆了口氣。
與此同時,警備隊三樓辦公室。
“一,二,三,四……”
宇智波富嶽數了數飯盒裡天婦羅炸蝦的數量,像是發現自己被扣了工資一樣緊張。
“怎麼只有四個?平時不都是五隻的嗎?!”<!--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