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徐氏突然笑了。笑容帶著一絲淒涼,喃喃道,“可是……現在我又全部想起來了。那種恨,那種痛苦……”
“只是……恨,也不過如此。我能做的又有些什麼?”徐氏自言自語著,“我能做的也不過就是這樣……只能這樣……”
朱高熾手緊握成拳,心頭酸苦。
院落又安靜下來。
徐氏這時低聲開口,“熾兒……你就不想說點什麼?”
“兒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朱高熾愣了一會,才慢慢開口低聲說道,又抬頭凝視著徐氏,很是認真的開口,“母妃想恨父王的話,就去恨好了。因為……父王當年實在太令人憎恨了!”
徐氏一怔,盯著朱高熾,“熾兒,可是你最喜歡的不就是你父王嗎?”
朱高熾笑了笑,笑容很溫和,但也很是無奈苦澀,是呀,他最喜歡最喜歡的……
或許,母妃以為的喜歡是一個兒子對爹的孺慕?
但……他的最喜歡,卻不只是這樣……
哎,不過,不管什麼喜歡,那樣的父王都是……
“母妃……兒子也很懷疑我自己的眼光,那樣一個讓人惱恨的父王怎麼就那麼喜歡?”朱高熾故作苦瓜臉的抓頭苦惱開口。
徐氏很是嚴肅的看著朱高熾半晌,才慢慢的低低的笑了起來。
朱高熾一愣。母妃?
天空依然湛藍,白雲依然悠悠,陽光很是明亮的,在地上跳躍著。
在微風吹拂的暖暖的午後,徐氏慢慢的抬手,輕輕的摸了摸朱高熾的臉頰。
朱高熾呆了呆。
徐氏慢慢的微笑著。
“熾兒,你呀……就是這樣……”
母妃的話很溫柔,母妃的話帶著一種寵溺和無奈,而此時,母妃的笑容卻是那麼的柔和溫暖。
他……從未見過母妃那樣的笑容。
而就在這時,突兀的一聲倉促的聲音響起,“稟王妃,稟世子,京城使者來了!”
朱高熾一怔,隨即細眉微皺,起身,正欲說些什麼,想起母妃,便轉頭看向他的母妃,卻見母妃笑容慢慢收起,臉上的神情一點一點的平靜,一點一點的冷漠。
“知道了!下去吧!”徐氏淡漠嚴肅的開口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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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南京,徐府。
徐增壽怒極,猛的一拍桌子,低聲怒道,“大哥應該知道!我們和北平燕王府同氣連枝,如果北平的燕王府有個萬一,大哥覺得,我們徐府就能好多少?還有三妹!大哥就算不考慮燕王,也要想想三妹吧,難不成,大哥——”
“夠了!閉嘴!”徐輝祖冷聲開口。
徐增壽氣怒的瞪眼。
“你以為我不知道,當年,是誰慫恿了爹,把三妹嫁給了燕王?”
徐增壽一呆。
徐輝祖盯著徐增壽,突兀的冷笑起來,“說我不考慮三妹?那把三妹推向燕王府的人是誰?!”
徐增壽臉色一變。
“二弟,你只想著你的榮華富貴,你何時考慮過我們徐府,你何時考慮過三妹!?”
“逼著三妹的意中人離開南京的人,不就是大哥你嗎?”徐增壽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抬頭說道。
徐輝祖冷哼一聲,“那是在聖旨下達之後!如果不把那人逼走,三妹會嫁嗎?到時候,我們整個徐府還不得背上抗旨不尊之罪?!”
徐增壽慢慢低下頭。手指卻緊握成拳。
“這些年,你做的事情我也知道……你暗中幫著那個人,還給三妹通風報信,說著那個人的情況……二弟!既然三妹已經嫁人了,你就該斷了她的念頭才是,你卻還給她念想,哼!你為的無非就是想讓三妹能給你說些好話,好讓燕王給你點好處!”
徐增壽的手指慢慢的陷入掌心中,眼眸不由緊閉。
“如果燕王沒有存了非分之念,妄圖篡位,這些個事情我睜隻眼閉隻眼也就是,但如今,既然燕王不忠不義!那麼這些個事情我就不能再容忍了!”
“大哥……”
“好了!!不許再說!你若再為燕王說句話,你就馬上給我滾出徐府!我們徐家沒有你這樣的人!”
徐增壽沉默半晌,才啞聲開口,“大哥,我只想說一句……”
“你還想說些什麼?”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靠著三妹升官發財……我也從來都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三妹的事情……”
“哼!現在還說這些,有意義嗎?那個人都死了!”
徐增壽愣了楞,半晌,才啞然苦澀一笑。
說得也是,還有……意義嗎?
當年,當年……他真的從未想過會有後來的這番局面。
只是……會有人信嗎?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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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孝孺碰的一聲摔上大門,怒視著正悠哉喝茶的張石。
“你還有心思喝茶?!”
張石一愣,隨即一笑,“方兄何事如此惱怒?”
“宋建友石袍輝已經離開南京前往北平了!”
“是啊!”
“他們這不是去接受鷹軍,是去送死!”方孝孺怒道。
張石怔了怔,隨即神情沉默起來。
半晌,才低聲開口,“方兄不是說過,成大事者總有些許流血嗎?”
“那是有意義的流血!”方孝孺冷笑,“宋建友石袍輝雖然不是什麼有才賢士,但也不是毫不可取的廢物!黃子澄還真會選人,選了他們兩個這樣耿直的笨蛋去激怒燕王!好趁機發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