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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康姨娘驚呼一聲，連忙衝過去扶住顧嫻。

兩個中年婦人相互扶持著，寬袖不經意滑落到手肘，手臂上竟然都交錯著新傷舊傷，可見這些年不知道捱了多少毒打。

裴道珠盯著陰鬱暴怒的父親，猶如盯著一個陌生人。

幼時家族鼎盛，父親也算儒雅溫潤，從沒有嫌棄過母親沒有生兒子，更沒有毒打過妻女。

可是自打家族敗落又染上賭癮，他就像變了個人，稍不順心就對妻女拳打腳踢，若是在外面受了氣，回來也要打罵她們洩憤。

多麼懦弱、卑賤的男人！

裴道珠懷著恨意咬了咬牙。

她見裴禮之還要打阿孃，心臟不禁揪著生疼。

她強忍恨意，梨花帶雨地跪倒在地，可憐巴巴地牽住裴禮之的袍裾：“父親別怪阿孃，都是女兒不好，女兒給你們蒙羞了……女兒願意受罰！”

這副舉動落在裴禮之眼中，便是識相乖巧的表現。

他很滿意，宛如找回了尊嚴：“去外面跪著，今晚不許用膳。”

顧嫻滿臉是淚，正要勸說，裴道珠拉了拉她的衣袖。

勸說又有什麼用，不過是又招來一頓毒打。

她走到廊廡裡，安靜地跪了下去。

雨水飄進了廊下，打溼了她的紅石榴裙，烏黑的鬢髮貼在蒼白的面頰上，更顯少女落魄可憐。

她抬起捲翹的長睫，望向廳堂。

廳堂光影幽暗。

父親坐在那裡，也不吃菜，只發洩般一杯接著一杯地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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