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渝是同戀的事,韋暮生已經明白了,就在原渝向自己解釋為什麼撿個孩子回家當失散多年的親生兒子撫養的理由時曾經提過;原渝是1號的事,韋暮生也聽他說過,就是不太能理解其中的含義。
原渝確實是個攻,雖然他外表清秀格…還算溫和,給圈內人的第一感覺是想將他壓在下面,而不是被他壓在下面。不過也沒人規定,長得秀氣的就一定是受,虎背熊腰的才是攻,所以,原渝的堅持,讓他一直以來都是壓人的那一方。
可惜原渝的每段戀情都沒能持久,和他交往過的0號們在回憶錄中一致給予這樣的評價——‘這人不適合當情人不適合過一輩子只適合一夜情’,還有‘希望他別再纏著我’之類的請求,搞得原渝相當鬱悶。
不過,會有那麼多人抱怨的原因在於,原渝這人很粘膩,一旦和某人關係比較良好時他就會像麥芽糖粘在牙齒上那樣,要麼吞下,要麼剔除。
尤其是在與情人相處的方面上,他恨不得除去上班以外的時間兩個人都能粘在一起,一旦情人丟下他獨自出去玩,回來後就會遭到原渝一整天幽怨目光的掃,接著猶如警察審問犯人一般拿盞檯燈將書房當偵訊室逼問情人,直至對方心裡防線潰堤招供,或者承受不住神虐待直接崩潰。
說白了,原渝這人的獨佔欲強,不給戀人太大的自由空間。
結局自然糟糕透頂,有三分之一的情人是被嚇跑的,還有三分之一是被氣跑的,剩下的三分之一…則是落跑似的,連東西也沒來得及收拾,招呼沒打一聲,消失得無影無蹤,人間蒸發了。
韋暮生也沒發覺,其實原渝粘他粘得很緊,但缺乏母愛父愛親情的孩子就需要寵溺,原渝時常陪著哪能嫌煩叫滾,反而感受到滿滿的愛,被寵上天的不真實感。儘管大多數時候在他忙碌家務的當頭原渝在一旁跟著嘀嘀咕咕個沒完,抱怨那些大姐大媽們總想給他介紹物件,或是提議午餐晚餐的飯菜做些菜色上的改變,聒噪不停的嘴讓韋暮生心裡產生一絲絲火氣,但也僅是微微皺起眉頭而已。
又比如今天班上要出黑板報,韋暮生被拜託留下來幫忙畫畫,一通電話打回家裡,聽得原渝十分鬱悶,叫了份披薩撕咬洩憤,也不知在生啥悶氣,吃飽喝足想想沒事可做他決定問問自家兒子那邊進展如何,什麼時候回來。
“暮生啊,快畫好了沒?爸現在去接你。”
“沒,晚點再來。”韋暮生納悶,原渝不是三分鐘前來跟他報告吃過晚餐的事嗎,才剛放下手機重新站回椅子上拿起粉筆調整了下角度準備繼續,電話怎麼那麼快又來了,他不由得嘆了口氣。“乖,玩電腦去,我先畫畫去了,會盡快回家。”
沒等原渝還想開口說些什麼,韋暮生已結束通話電話。
“來了這麼多通電話,他們一定很擔心你吧…暮生,要不你先回去,剩下的我來弄。”
宣傳委員葉振說道,小學時候和韋暮生同個班,兩人關係還不錯。暑假去韋暮生家找他玩沒找著人,聽說他離家出走後葉振可著急了,就是不知道該上哪兒去找人,一整個假期都過得不安穩,開學時看到韋暮生時終於鬆了口氣,也得知了他與母親不合因此住進了‘某個人’家裡。但關於‘某個人’的家庭情況他說得含糊不清,葉振不免擔心,韋暮生在新家有沒遭到欺負。
“沒事,我爸覺得一個人待在家無聊,想來接我。”
“啊,你爸?你爸不是…”不知去向了嗎?葉振不曉得該怎麼問出口,抬眼偷偷瞄了一眼,對方似乎不太在意。
“沒,是我養…”前因後果解釋起來非常複雜,韋暮生也懶得多費口舌,於是簡而言之。“是我義父。”
“義父?在哪認的?”
“路邊。”
“……”葉振無語,一度懷疑韋暮生在跟他開玩笑。
原渝很鬱悶,鬱悶韋暮生有了‘新歡’(新朋友)忘了‘舊愛’(他這個當爸的),鬱悶韋暮生在外遲遲不歸留他一人獨守空閨,鬱悶到最後決定不再等待直奔到學校去接人。
剛要出門時,他接到了一通電話,姐夫徐塵的,也是原渝以前吐苦水的專門物件。
徐塵一向有著溫柔且喜歡照顧人的大哥形象,興許是他身為兄長下頭還有兩個弟弟的關係。當初原渝也曾對徐塵有點動心,但在一次強吻還是強壓未遂,反被對方一個過肩摔磕掉一顆門牙後,他便明白了,凡事不可強求。既然攻不下,就放徐塵一條生路吧,也讓自己有個活路。
“原…”
沒等對方把他的名字叫完整,原渝就開始嚎了。
“徐塵,你聽我說。暮生他實在太過分了,居然把我一人丟在家裡,我每次打電話過去他就隨便敷衍兩句,之前還想搬出去住,才四個月時間,都沒甜蜜過就進入倦怠期,你說該咋辦?…”
等原渝嘮叨完,就該輪到徐塵開解安慰了,可惜這幾個月都在外出差的徐塵還沒搞清楚狀況,
仍茫茫然。
“這個‘暮生’是你的新男友嗎?我覺得,可能是你太粘人了,要改變下做法,多給對方一點自由…”
徐塵不曉得,正是由於他長年以來的**婆外加父母姐姐的寵愛使得原渝越發任,做事也很隨,基本上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
“什麼?我還讓他不夠自由嗎?他不知道在和哪個狐狸鬼混,到現在還待在學校裡不肯回來。”原渝心裡頭儼然已將韋暮生當做自己的所有物了,“我要再給他自由,他不就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上高空飛得不見蹤影了?”
“‘學校’?你這次交的男朋友是學生嗎?”徐塵不免有些擔心,這個既是死黨又是內弟的年輕人著實讓他心,多年來感情路不順遂,始終穩定不下來,雖然大部分原因出在自家小舅子身上。“他多大了?”
“十三歲。”
“……”電話那頭的徐塵明顯頓了下。“原渝,你這樣做是犯法的,居然對未成年下手,而且還是那麼小的孩子,你……”
對徐塵的訓導原渝顯然聽煩了,趁這當頭奔下樓開了車門一屁股坐進駕駛座發動引擎,然後直接跟徐塵say goodbye。
“好了好了,徐塵你別再囉嗦不停,暮生不是我男朋友。我要去接他了,再見!”
“呃?到底是……”
不等跟徐塵解釋清楚,原渝結束通話了電話,開著車興沖沖地往學校奔去,心中大喊著:親愛的兒子,我來啦!
韋暮生走出校門口,注意到靠右側花壇邊的那輛小轎車很像原渝的車,在路燈的昏黃光線照下,看不出具體的顏色。他正走近打算仔細看車牌號,突然黑暗中竄出一道略顯高大的黑影,沒等他做出反應那抹黑影向他直直衝了過來,一把將他抱住,抱得老緊。
是拐賣兒童的?還是綁架犯?或是……
“暮生,爸好想你啊。”
原來是原渝。
韋暮生無語,他們又不是幾年不見的親人,有必要那麼激動對他又擁又抱嗎?還使勁蹭他的臉,這男人的動作可真像貓。
不過,他並不討厭如此親暱的動作,原渝的懷抱很溫暖,讓他的心裡也暖暖的。
就是原渝這人比較粘,他最近漸漸有所察覺。能纏著的時候幾乎都纏著,不能纏的時候也要來個電話或發個簡訊問下他在做什麼,韋暮生覺得自己還不太習慣這樣的黏乎。
儘管對於原渝在眾目睽睽下對他又摟又抱的舉動還是感到不好意思。
韋暮生洗澡時,原渝就待在臥室裡對著電腦百無聊賴地猛按滑鼠。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原渝覺得玩遊戲看電影都提不起勁來,隱約聽見浴室裡水流嘩啦啦的聲響,他先是鬱悶,接著感到委屈,到最後變成憤憤然。
哼,父親和兒子一起洗澡,天經地義。有什麼好害羞的?長大了又怎樣,不就是身子拔長了些下面的毛/變濃密了些,就硬了翅膀直想往外飛。不僅要求分/房睡分開洗,連摟著抱著也不樂意了,以前每日必備的早安之吻現在也省了。
原渝想起自家兒子對他越發冷淡的種種舉動,忍不住鞠了把淚,‘嗚嗚嗚’哭得好不傷心。
當初暮生剛來時是多麼乖順多麼靦腆多麼滑溜溜…總之就是個相當相當可愛的孩子。睡覺時那顆小腦袋會倚靠他膛,出門前會眼眶泛起霧氣,眨巴著一雙大眼睛,不發一語地扯著他的襯衫袖口,每次見到他的車就會蹦蹦跳跳地奔來,甜甜地喚他聲‘爸爸’……
“那些我都沒做過。”
冷不丁地,身後響起一道有些壓抑的聲音,咬牙切齒的。
原渝嚇了跳,轉過身瞧見韋暮生全身抖得厲害,氣咻咻地瞪著自己,令他不免有些心虛。
“暮生,這麼快就洗好了啊?嘿嘿,老爸正在寫‘家庭日記’……”
韋暮生上前奪過滑鼠,迅速地點‘x’按‘否’把網頁給閉了,原渝還來不及阻止就眼睜睜看著他辛苦打好的日誌付諸東流水,只能哀嚎不斷。
“暮生,爸爸好不容易寫得差不多了,你咋能這樣?”
“你不是我爸。”韋暮生提醒道,這句話已不是忌語。“還有,別在空間裡寫些亂七八糟的事,免得姑媽外婆三天兩頭打電話給我。”
起初韋暮生也一頭霧水,為什麼姑媽每回問起他倆的近況,都會示意他多膩著粘著原渝。後來家裡又添置了臺電腦,他路過原渝的空間瞬間明白了原因,就是有人在胡編亂造感人肺腑的親情故事。
什麼‘叛逆的兒子,無奈的父親’,或者‘暮生,我的愛’,內容催人淚下,直叫韋暮生翻白眼幾乎昏過去。
“嗚嗚,”原渝一把抱住自家兒子,假哭。“暮生,你好過分,為什麼叫我姐姑媽,就不肯叫我爸?”
嗯?暮生最近長點了呢,之前瘦瘦黑黑的,抱起來盡碰著骨頭,一點也不舒服。經過他一年多的細心呵護和照料,暮生不僅變白變胖,面板也變得光滑,觸感真好。
原渝邊邊發出滿足的感嘆,嫩嫩的,好想……
“原渝!”
一回神,手被拍了開,暮生正漲紅著臉看他。
“你發神啊,我大腿幹嘛?”而且還到大腿內側去。
啊?原渝也愣了,接著臉上泛起賊兮兮的笑容,眼睛直直盯著盯得韋暮生直發毛,也沒能搞清面前這男人的邪/噁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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