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藥師只看了他們中的毒一眼,便往上官飛燕嘴裡扔了顆藥丸,又開了張單子,叫陸小鳳去照方抓藥。
陸小鳳無法,只得拿著藥方掠了出去。柳餘恨卻早斷了氣,眾人注意到他時才發現他用裝在斷臂上的鐵鉤穿透了自己的心臟,想是不想多受毒發之苦。
花滿樓唏噓了一場,自己拿剛才陸小鳳挖地用的鐵鍬在旁邊挖了個坑將他給埋了。玉面郎君柳餘恨,原本在江湖中也是受眾多俠女愛慕的人物,不想被仇家害成這副模樣,又被上官飛燕利用,最終還是死於非命。
上官飛燕雖然解了毒,卻還是硬挺著不肯說她的目的,更不願意相信“他”要殺她滅口。陸小鳳與花滿樓都不是能對女人下手的,現在雖然知道上官丹鳳早就死了,一切都是上官飛燕在搞鬼,卻還是不知道她身後的人是誰。只是她利用陸小鳳解決那幾個總管,想把他們的錢弄到手是真的了。
“既然這金鵬王朝的王子與丹鳳公主都死了,那我們也不需要去找那上官木、平獨鶴和嚴立本了,”陸小鳳把收到的貼子一扔,“這珠光寶氣閣也就不需要去了。”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莫莫卻想起個人來,道:“陸叔叔,你昨兒是跟西門吹雪說讓他幫忙解決獨孤一鶴,還要去珠光寶氣閣幫忙吧?”
“我竟把他給忘了,這麼說來今兒還得去一趟萬梅山莊……”
他話未說完,黃藥師突然臉色一變,抱著莫莫掠出客棧。莫莫眼前一花,還沒反應過來呢,就看見爹爹手裡拿著火把,地上卻躺著一個四十來歲穿著青衣的男人。他愣了一下,接著就聞到一股煤油的味道,看看牆下的油跡,臉色大變。這個人是想放火燒死他們麼?
陸小鳳與花滿樓也出來了,看到這個男人,陸小鳳苦笑道:“看來我們不想管這閒事還不行了呢。”
這個青衣人果然是青衣樓的,只是卻不過是一個最底層的小嘍囉,本不知道他們樓主是誰。想來,這青衣樓主也知道這三個人湊在一塊兒是不好殺的,派這麼個人來只是警告一下而已。卻不知道陸小鳳本來是不想管閒事了,他這一下卻是弄巧成拙。
陪客的除了珠光寶氣閣的大老闆閻鐵柵,總管霍天青以外,還有三個陪客。一個是關中聯營鏢局的總鏢頭“雲裡神龍”馬行空,一個是霍府的西席蘇少卿,還有一個是“黑衣客”陳敏思。
這個馬行空的名頭連莫莫都聽過,卻不知道怎麼回事,和閻鐵柵說起話來總帶著一股子諂媚的味道,讓人膩味的不行。蘇少卿是個很灑脫的青年人,據說還是個舉人,不過莫莫記得他應該是峨嵋派的大弟子還是什麼來著。這兩個人莫莫都有些印象是在原著裡是提到過的,可那個沉沉的黑衣客就完全不知道是哪兒冒出來的了。這人不但穿著一身黑衣,臉色沉,就連眼神也空洞可怕。
陳敏思發覺莫莫在盯著他瞧,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把莫莫看的**皮疙瘩都起來了。那眼神不但冷,還有痛恨,莫莫打了個寒戰,連忙轉頭去看別人,心下決定回頭問問爹爹這個是不是他的仇人。
既然沒想著為佳人討債,陸小鳳也就沒有揭穿閻鐵柵的身份,雖然莫莫懷疑他是太監,很好奇地盯著他看,雙方也還是沒有產生衝突。
沒有人注意到西門吹雪是怎麼進入珠光寶氣閣的,只是大家喝的正熱鬧時,突然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寒氣,轉頭看去,就見一個白衣人劍一般地站在門口,面無表情,腰邊的劍則漆黑如墨。
陸小鳳喝著酒,對他招手道:“西門,你來了。”
閻鐵柵笑著站了起來:“西門莊主,請坐請坐。”
西門吹雪冷冷地看著陸小鳳,沒有說話。陸小鳳乾笑一聲,站起來道:“事情有變,我回頭再給你解釋。”
到底是他唯一的朋友,西門吹雪雖然私底下會捉弄陸小鳳,這大庭廣眾之下卻也沒說什麼,走過來在空位上坐下,冷冷地道:“一杯清水。”
誰不知道西門吹雪在外頭向來只吃饅頭,喝清水。閻鐵柵也不敢勉強他,果然令人上了一盤雪白的饅頭,又端了杯清水放在他面前。
要說西門吹雪真的是個很會冷場的人,他一坐下來,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寒氣,沒有人敢隨意說笑,在吃著饅頭喝著清水的人面前大吃大喝也頗為尷尬,整個水閣頓時安靜下來。
莫莫剛開始的時候也覺得有點冷,何況西門吹雪就坐在他旁邊。他縮了縮身子,黃藥師立刻發現了,下一刻莫莫立刻覺得渾身暖和了起來,也沒再感覺到那股壓力。他向著父親甜甜地一笑,努力吃著黃藥師幫他處理了小刺的魚。別的不說,這珠光寶氣閣的廚子倒挺不錯的,每個菜都好吃。
陸小鳳討好地朝西門吹雪笑笑,開始與閻鐵柵喝酒套近乎,看他知不知道青衣樓。但閻鐵柵顯然也不知道,倒是莫莫看見那個蘇少卿聽陸小鳳提到青衣樓時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陸小鳳一直在觀察著這幾個人,自然也看見了這蘇少卿的反應。一直默不作聲的西門吹雪突然向他道:“峨嵋七劍中的哪位?”
蘇少卿一愣,似乎有些緊張,道:“在下蘇少英。”
西門吹雪卻不去看他,轉頭向陸小鳳道:“獨孤一鶴就是嚴獨鶴?”
“是,”陸小鳳有些不解,“可這事已經……”
“他也使劍。”西門吹雪淡淡地說。
誰都明白他的意思,像他這種一心追求劍道的人,碰到合適的對手自然是要比一比的,尤其他已經站在頂峰,對手難尋,就更加不會輕易放過了。
蘇少英臉色一變,咬了咬牙站起來道:“那就讓我先領教一下西門莊主的高招吧!”
西門吹雪看了他一會兒,又端起水杯:“你的劍法二十年後或可有成,到時可與我一戰,所以今天我不殺你。”
蘇少英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終大聲道:“可是我等不了二十年。”他終歸年紀太輕,受不得別人的輕視,大喝一聲,手中的牙筷斜斜刺出,攻向西門吹雪。
莫莫眼睛一亮,這是以筷為劍啊,以前只在小說裡看過,沒想到現在竟能親眼看到,如果哪一天還能看到哪個大蝦用筷子夾蒼蠅的話,那就算是不虛此穿了。
他身子弱,年紀又小,並沒有習武,對於他來說,這兩個劍客之間的較量只是一個用筷子舞出虛影,另一個則只是將筷子一伸,這個蘇少英就臉色變得灰白,手中的牙筷也斷成兩截。
西門吹雪扔下筷子,冷冷地道:“你很幸運。”
莫莫明白他的意思。西門吹雪練的是殺人的劍法,只要劍一出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連他自己也沒辦法控制。這次如果他手裡拿的不是筷子而是劍,那蘇少英早就死了。
只是蘇少英卻沒有聽懂,他鐵青著臉,拳頭握得喀嚓直響,突然就轉身衝出去了。閻鐵柵連忙打圓場道:“吃菜,吃菜,大家吃菜,西門莊主,可還需要水?”
便有下人上來給西門吹雪換了乾淨筷子,又端了清水上來。閻鐵柵與霍天青都是會說話的,加上馬行空的討好,氣氛又熱烈起來。莫莫著自己吃得圓滾的肚皮,想著這蘇少英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命,只不知道受了這番打擊,他是下苦功練武呢還是從此一蹶不振。
獨孤一鶴的年紀看起來比閻鐵柵還要老些,莫莫心裡猜測是太監都比較重視自己的外表,保養的好的關係。
西門吹雪一看見他就握住了劍柄,問:“獨孤一鶴?”
獨孤一鶴皺眉:“西門吹雪?”
“是,可否一戰?”西門吹雪在看到獨孤一鶴的瞬間,全身就散發出強烈的戰意。
莫莫被黃藥師抱著站在一旁,對獨孤一鶴那短暫的遲疑看的清清楚楚。他能理解西門吹雪在看見對手時的戰意,卻不知道獨孤一鶴為什麼會遲疑。他是知道自己比不過西門吹雪?不,如果兩人相差很大,那西門吹雪就不會這麼興奮,陸小鳳也不會這麼擔心。那麼是做一派之主讓他變得膽小怕死了嗎?
黃藥師突然道:“你受傷了?”
眾人一愣,西門吹雪的殺氣一滯,仔細打量了一下獨孤一鶴,道:“你受傷了!”他也懂醫,若不是太想有個對手,也不會要人提醒才會發現這一點。
莫莫這才隱約想起原著裡西門吹雪說他自己能殺了獨孤一鶴就是因為他受了內傷,可是現在劇情都改成這樣了,怎麼他還會受傷?那個讓他受傷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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