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怎麼會這樣痛?
早知道是劫,不喜歡她就好了……
——傅擎深病了。
他不肯去醫院,宋朝就只能讓家庭醫生到盛世豪庭來。
他手背上掛了點滴,他刀削般硬朗分明的輪廓上染上病態,他眸光碎裂,不再有光。
宋朝看著床頭櫃上沒被動過一口的早餐,他無奈地轉身走了。
中午的時候,點滴輸完了,傅擎深躺在大床上閉目養神,他深陷自己的悲痛中。
宋朝看著生活助理端出去的午餐,無奈去傅宅搬來了救兵。
來的人正是傅嫂。
傅嫂和老太太相差無幾的年紀。
又是傅宅的傭人,老太太走了之後,傅宅上下就是她在打理。
傅宅祖祖輩輩住過的地方,總不能讓那個地方蒙了灰。
當她走進傅擎深的臥室,看到床上那個睜著眼了無生氣的男人時,就心疼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來的路上,宋朝將傅擎深的事情簡單跟她說了。
加上自己知道一些,也沒什麼不能理解的。
只是聽到的和自己看到的到底是兩碼事,她放輕腳步,慢慢朝著床頭走去。
“小深……”傅嫂輕聲開口。
床上的人有了動靜,眸光染上聚焦,他手撐著身子緩緩坐了起來。
傅嫂立馬上前,將枕頭拿高墊在了傅擎深背後。
傅擎深動了動嘴唇:“傅嫂,你怎麼來了?”
說著,黑漆漆的眸光看了眼門口的宋朝。
眼中意味很明顯。
宋朝心虛地關上房門走了。
傅嫂開口道:“沒什麼大事兒,就是知道你病了,特意來看看。”
“宋朝說你昨晚都燒到了四十度,嘴裡一直都在說胡話。小深,你以前從來沒感冒過。”
聞言,傅擎深黑漆漆的睫毛垂落下來,遮住了他眼底的幾分脆弱孤寂。
都是肉體凡胎,哪兒會沒感冒生病過?
只是他從來不說,向來習慣了自己嚥下去,買些藥吃上,睡一覺就好了。
“可能,最近天涼……”傅擎深說著。
傅嫂又是一聲長嘆:“小深,我雖然住在傅宅,但你的事情傅嫂都知道。”
“夫……安小姐確實是個好孩子。可錯過了就代表緣分到了,看開點,世界上漂亮好看的女孩兒多的是。”
傅擎深是在喝粥的時候接到了陸景思打來的電話。
傅嫂端著幾盤清淡可口的小菜上樓,她人還沒進房就看到傅擎深已經下床。
“小深,是有事要出去嗎?”
傅擎深薄唇輕抿,他穿衣的動作十分利索,只扭頭看了傅嫂一眼,輕聲“嗯”了一下。
隨即便奪門而去。
宋朝緊跟在傅擎深身後:“傅總,出什麼事了?
”
傅擎深長腿一跨,上了車:“安年不見了。”
宋朝一時間緊張起來。
“傅總,你想到了什麼?”
傅擎深抬眸看向宋朝:“之前安年出事的時候我就讓你派人盯著沈瑜兮,去她那兒一定有訊息。”
宋朝啟動車子引擎,他朝著沈瑜兮的住處走:“傅總,是否要聯絡一下沈小姐身邊的人?”
傅擎深低頭看著手機,這通電話他已經打過去了。
十分鐘後,確認訊息。
安年確實是在昨晚被沈瑜兮的人帶走了。
只可惜那些安排在沈瑜兮身邊的自己人根本沒找到安年。
聽完訊息之後,宋朝將車子提速:“傅總,難不成,沈小姐還有幫手?”
傅擎深頭昏腦脹的,他微微仰頭,腦袋後靠在椅背上。
“只怕,那個外國人就是她最好的幫手。”
二十分鐘不到,傅擎深已經到了水玥灣。
不同於之前見面,這次,沈瑜兮打扮的花枝招展,無論是臉上精緻的妝容開始身上得體的衣裙,都展現出了她之前的魅力。
看到傅擎深來,沈瑜兮並不怎麼意外。
對安年下手不是她的意思,是那個蠢貨,仗著說是為自己好,實則幹出了這樣的蠢事。
可這樣的事情既然已經做了,哪裡還有回頭路?
沈瑜兮便順了對方的意。
“哥……為了安年,你倒是豁出去了,一次比一次來得快。”
傅擎深臉上的表情十分嚇人,但他唇瓣皸裂蒼白,眼底也生著血紅絲,一看就是精神不大好。
沈瑜兮關心則亂,她自動忽略了傅擎深眼底可怕的神色。
一直得意勾起的唇瓣立刻坍塌。
“哥!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麼臉色這樣難看?”
說著話,人已經湊到了傅擎深跟前,她踮起腳尖,抬起手,指尖就要落到到傅擎深額頭上。
傅擎深嫌惡的皺眉,他偏頭避開,嘴裡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滾!”
沈瑜兮僵在原地。
傅擎深用一種陌生暴怒的雙眸盯著沈瑜兮:“我從沒想過,你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我對你,一直留著幾分情面,不希望在臨了的時候讓彼此難堪,撕破臉皮,可你卻是什麼也不顧?
”
“沈瑜兮,我算是看透你了!”
曾經的小女孩長大了,會算計了,滿腹心思都在朝著他捅刀子!
沈瑜兮心如刀絞,她眼中含淚,整個人僵硬無措的站在原地。在記憶中,傅擎深從來都是一個不屑於說太多的人,他今天之所以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也確實是對她失望徹底了。
“安年在哪兒?你又要對她做什麼!”
沈瑜兮身子顫抖:“傅擎深!你不是自認為隻手遮天本領大的很嘛?既然這樣,那你就自己去找啊!
你問我做什麼!”
“還有!我能對她做什麼,我能做什麼?我為了彌補自己曾經的過錯,我低頭跟你認錯了,為了彌補你們兩個,我放手成全了,我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我不求了,我什麼都不求了,可你還是!還是不願意再正眼看看我!”
沈瑜兮歇斯底里的吼著。
說話間,傅擎深眼眸落到了門口,他看到宋朝進來了。
“傅總,人,找到了。”
傅擎深心口的巨石終於落地。
他忽地鬆了一口氣:“有沒有受傷?”
“毫髮無損。”
他恍若無人般詢問著安年的狀況,對於沈瑜兮的悲痛全然沒看在眼裡。
好像這些事情從始至終都跟沈瑜兮沒有關係。
這句話得了答案,傅擎深便轉身要走。
沈瑜兮撲上去,她想要將人從身後抱住。
但奈何她伸出的手還沒觸到傅擎深的衣服布料,那人忽然停下步子,聲音好似地獄修羅般,嗜血殘忍中帶著無盡的涼薄絕情。
“沈瑜兮,別毀了你在我心裡僅剩的那點美好!
別做出讓我噁心的事,我傅擎深不對女人動手,但這不代表我會一忍再忍!”
說完這句話,傅擎深大步離去。
他步伐匆匆的出門:“人在哪兒?”
“後院的車庫裡,那個外國佬看著呢。”
傅擎深想要上前,卻在經過後院的時候,足下的步子忽然頓住。
“傅總?”
他低垂下眉眼:“打電話給陸景思吧。”
“傅總,你難道不上去親自問問?”
傅擎深搖搖頭:“她大概是不希望看到我的。”
況且安年三番兩次受驚遭難,都是因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