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索了一下蘇櫻的話道:“說的太籠統,沒有實質性的東西,打群架麼?我們不是這樣玩好不好?”
“他找人想殺你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這樣玩,既比的智商高低,亦比的力量高低。”蘇櫻沒等我答應,繼續又道,“況且我剛剛說了少爺會有辦法,約他出來沒問題,就看這手怎麼下比較好。”
“他們家很厲害,而且就一個兒子,我之前說的幹掉是讓他滾出學校,你說的幹掉是什麼幹掉?整死他嗎?”
“他已經有了整死你們的行動,你還要對他仁慈?”蘇櫻眼裡對我露出了鄙夷來,“你是怕承擔責任吧”
“對。”我確實怕承擔責任,沒有什麼不能承認,“你們家大業大,我可不是。”
“所以才讓你別暴露,只是配合著在背後捅刀子,出了事,你還是盧西奧的盟友,連累不到你。”
“責任你們來承擔?”我呵呵了兩聲,“太便宜我了吧?這裡面,有坑,絕對有坑。”
“沒坑,少爺又不會做最後幹掉他的人。”
“誰做?”
“紅毛,他原來收過少爺的錢,被盧西奧收買了坑了少爺。我們已經找到他,讓得贖罪。他幹掉盧西奧以後會被丨警丨察抓住。然後,他會把盧西奧從中間耍陰謀,挑釁你和少爺的事說出去。只要一切都合情合理,無論於學校而言,還是於丨警丨察那邊而言,都跟你沒關係。”
“如果是這樣,幹吧!”
蘇櫻不再言語,一個站,又過了一個站都一樣。
而我,已經把包拿過來,抱在了懷裡。
等到了總站,蘇櫻才又說了一句:“下車去轉一圈,坐下一輛車回程。去哪都沒關係,暗處有人保護你”
說完她就想走,我叫住她:“蘇小姐,我那天晚上最後和你說的話,你理解我的意思麼?”
蘇櫻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沒有,你說我小屁孩,你不會以為我是愛上你了吧?”
“你想說什麼直接點,因為你在消費我們的安全。”
“好吧,你真的想對了……”
“我這藥看來沒白花錢。”蘇櫻把手裡的一袋藥丟我腿上,徑直下車。
我等了一會才走,當時司機在外面抽菸,他就沒注意我和蘇櫻聊過天。
和蘇櫻走的相反方向,要幹嘛去?不知道。
我給自己點上一根菸,沿著路燈昏暗的工業區邊漫無目走著。
走了十多分鐘,我見到一家門口有座位計程車多店,我進去買了一瓶水,一袋沙琪瑪,在外面坐著啃,時間到了才往回走。
回到市區,我沒回俱樂部,因為凌詩詩從西雄回來了,約我見面,約的地方,是墓園門。
林子載我去的墓園門,我下了車,抬頭看牌匾,幸福墓園。
汗死了,放一個別的名字不行嗎?誰到這裡來不是帶著壓抑的心情?看見這樣的字要有多心酸?
凌詩詩就站在墓園門口一輛黑色銳志邊,她穿一身很嚴肅的黑,帶著大大的墨鏡。
因為燈光不亮,她具體是什麼樣的表情,看不清楚,悲傷,難受?或者是……麻木?不清楚。但我能猜,近來發生太多糟糕事,她肯定是過得很不好,甚至過得很慘。
走近她,終於看清楚,頓時心裡堵得慌。
她原本就很瘦,現在更瘦,幾乎就剩骨架。
她的面板好差,幹,幹得發黃,眼看就知道好久沒做過保養。
她的心情,站在她面前,我能感受到一些,一個字,痛。
我心裡一聲嘆息道:“對不起淩小姐,你家裡那麼多事,而我還得要你幫各種忙。”
凌詩詩轉身進墓園大門,我跟進去了她才道:“你記住,你欠著我。”
“對。”
“欠大了,我媽出殯我都回不來。”
“是。”我就知道她沒送殯,不然剛回來就約我來墓園?其實她抽空回來一下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樣一來,如果事情有變故,可能她回來一趟,葉童就掛了。她這是在負責,一種我過去從沒在她身上看見過的責任感。或許其實有時候,我看待她也看待得太極端,那也不怪我,是她老是給我很差的印象,“你爸沒事吧?”
“喪妻,你說有事沒事?”
不知怎麼繼續話題,還是閉嘴吧!
上山的路,燈光暗,路窄,兩旁是一座座冰冷的石墓。那石碑上還都粘了照片,看過去顯得尤其詭異。加上又是深秋,山裡空氣本來就比較冷,風大,風吹來,此情此景,禁不住心底裡發出哆嗦來。
我不知道凌詩詩走著是什麼感覺,或許沒有感覺吧,她心裡被悲傷佔據,裝不下其它。而我,原本距離她六七個梯級,走著走著變成三四個,然後變成兩個,我直想拉住她的衣服走。
不是我膽小,我真的一來這種地方就不舒服。
之前葉童訓練我,帶我墓地,那還是白天,我都已經很不舒服,況且現在是夜晚?
猛地,凌詩詩停住腳步,停的很突然。而我剛好又在走神,所以沒怎麼防備,猛地撞了上去。她啊一聲叫,摔倒時手掌往地上一撐,隨即叫的更大聲。我想扶她,她讓我別動,她自己在梯級裡坐下來,手翻過來,手掌全是血。
被嚇住了,完全不敢相信,就那麼一撐,會造成如此嚴重的效果。
我楞神間,凌詩詩把掛包卸下來丟給我:“快拿紙巾出來。”
我拿過包,想想不對啊:“血流太多了,先走吧!”
“走?我已經遲到,現在好不容易來了,那是我媽,我沒法走,拿紙巾。”
“對不起。”
“你看路行嗎?”
“對不起!”
傷口挺深,一包紙巾全用完,血還是滲出來,真想拉她走,拉不了,她非揍我不可。
捂住傷口深深吸了幾口氣,凌詩詩站起來往右邊小路拐,那會我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停住,她應該是不太確定她媽的墓地在第幾排,走過了所以突停。
往前走了五六十米,她媽的墓到了,墓堂前擺放了許多很新的鮮花,很好認。
她媽的墓,規格上看,要比旁邊的墓小,但照片卻很大,遠遠能看見。但因為這次我沒有跟的她很近,隔五六米,所以她媽長的什麼模樣,我看不清。她不喊我過去,我甚至都不敢過去,免得打擾了她。
掛包還在我手裡,手機不停響,我想告訴她來著,最後又忍住了嘴,只是遠遠看著。
她站了一會,忽然蹲下來,伸手去把墓堂中間的鮮花撥開。她的動作很慢,不是因為手疼,而是……我不知道怎麼去形容那種感覺,很……哀吧!
位置空了出來,她跪下,隨後腦袋一歪,望了我一眼,讓我走。我稍微有點遲疑,她罵了起來:讓你走,耳聾了沒聽見?我不想讓她一個人那麼孤單,但她如此激動,我不得不後退了十多米。
站穩再看她,似乎在悄悄抹淚。
我恨死自己了,她已經夠傷心,還傷了手,心傷,身傷,痛上加痛。
夜風中,似乎吹來了她的哭泣聲,認真聽,手機鈴聲又響起來,吵,聽不清。
我開啟包翻出手機,看了一眼螢幕顯示的來電人姓名,頓時想把手機丟掉。因為,因為,顯示的是媽媽兩個字。當時也不知道哪來的一陣陰風,呼地吹在我身上。我下意識往後面看,後面是一個很舊,似乎已經好多年沒人掃過的老墓。墓主的照片很清晰,是女人,而且是很年輕的女人,可能死的時候就二十歲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