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禹心裡,今日也實在是‘意外之喜’,其實,他剛才對宋先生並沒說實話——他到得比自己說得要早了許多,幾乎是宋先生剛開始解說南黨、北黨的淵源時,便已經到了簾外。
按說,本來君子非禮勿聽,就是不願打斷父女對話,他也應該立刻退出屋子,他日擇時再來。蕭禹平時也會毫不猶豫地如此行事,然而,今日宋先生談到的話題,實在是太敏感,太重要了,甚至隱約牽扯到了他來宜陽讀書就學的根本目的,只是聽了一耳朵,他就已經是如痴如醉,捨不得挪開腳步:儘管朝中對宋家的立場,一直都有猜測和分析,但又有什麼分析,會比宋先生對自己女兒說的話要更加真誠、真實?
也正是因為如此,雖然被發現以後,按理應該請罪,但蕭禹卻是生怕宋先生轉開話題,不說那明顯更重要的第二點,只好硬生生地自己問出了口。他倒是也感覺出來了,宋先生對他頗為欣賞看好,按說,君子事無不可對人言,他都問了,以宋先生的為人,想來該也是會說的。
不過,宋先生說出的這一番話,的確令蕭禹有五雷轟頂之感,這其實是極為簡單的道理,但在如今的朝局下竟彷彿是一大禁忌,從未有人和他談起,直到宋先生開口,他才是茅塞頓開,更隱隱感覺到了許多平時沒有想明白的道理:前朝之所以由盛轉衰最終亡國,黨爭便是極為重要的元素。如今國朝雖然絕不鼓勵黨爭、結黨,但其實現在南北二黨、南北二學對立之勢已經是不可避免,南黨連旗號都有了,和前朝比又差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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