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剩下的人全都折在了半路,當真是把他氣得頭頂冒煙。
“想不到常有為也是個難對付的!”趙暮雲面露恨色,一腳將人踹翻,怒道,“涿州本就是我們的,那麼熟悉的地形你們連人關在哪裡都查不出來,竟然還暴露了行蹤,讓常有為那廝給發現了!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
那人被踢了,也不敢多言,連忙爬起來,恭恭敬敬跪在了地上,抱拳請罪:“屬下該死!請王爺責罰!”
趙暮雲陰狠地瞪著他,喘著粗氣,又把目光轉向另一邊的人,想到他們就這麼把賀翎與蕭珞放跑了,怒火更熾,再次一腳踹過去,罵道:“你們又是怎麼回事!一千人竟然能讓他們以少勝多!連他們一百人都擺不平!”
地上跪著的小兵,兩邊站著的大將,沒有一個敢吭聲,他們也沒想到,賀翎竟然那麼難對付,只知道他厲害,沒料到他的護衛也那麼不容小覷,這次失敗了,下回再想取他性命談何容易?
趙暮雲一邊要忙著攻佔京城,一邊還要為這些事費神,臉色青白交替,在營帳中來回踱步踱了半天,最後眯了眯雙眼,冷笑起來:“賀翎沒有回西北,那一定是落了單,他現在沒有護衛跟著,身旁還帶著個不會功夫的蕭珞,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本事以一人之力勝我數百人!”
旁邊的大將都疑惑地抬頭,一人問道:“王爺您的意思是……再去找他們?”
“沒錯!”趙暮雲陰沉的臉色忽然放晴,哼了一聲露出笑意,“再派五百人出去,誰能帶著他們倆的人頭回來,登基以後我給他封個異姓王!”
“……”將軍們雖然都知道他做夢都想取賀翎的腦袋,可還是讓他這句承諾給震到了,半天沒說得出話來。
命令傳下去,趙家軍又調撥了一部分精兵出來,趙暮雲這才稍稍恢復些正常的臉色,等著聽他們的好訊息。
而他身邊的一位幕僚,則察言觀色,挑著他心情還算愉悅的時候湊到他耳邊低聲進言:“王爺,據可靠訊息,原來的肅州刺史陳儒林,現在正在京城附近任職,這陳儒林是賀連勝的親家您知道嗎?”
“唔……知道,你想說什麼?”趙暮雲皺了皺眉,他一直關注著賀家父子,對這親家雖然有所耳聞,卻瞭解不多。
那人笑了笑:“這陳儒林據說早就與賀家鬧翻了,他的女兒也離開了賀家,代發修行去了。”
趙暮雲很快聽出了其中的門道,微微睜大雙眼,轉身看著他:“從陳家入手,能對付賀連勝那老頭子?陳家都已經與他們翻了臉,再使什麼計謀,賀連勝會信他們?”
“王爺您有所不知……”那人將嗓音又壓低了幾分,“陳儒林的女兒,也就是賀家那下堂的大兒媳,為了臉面一直沒回孃家,就留在甘州的一座庵裡了,據說偶爾還是會回賀家看看她兒子,與賀家並沒有完全斷絕聯絡。陳儒林他又是根牆頭草,既然王爺很快就能把京城拿下,那您只要將陳儒林找過來,對他進行威逼利誘,保準他對您唯命是從!”
趙暮雲讓此人說得眉目舒展、心情大悅,在肚子裡來來回回想了一通,很快就拿定了注意,派人將陳儒林給找了過來。
陳儒林這會兒已經因為投靠蕭凉悔得腸子都青了,又莫名其妙讓趙暮雲給找過來,嚇得面如土色,不知自己是不是要遭什麼難,心裡忐忑不安。
趙暮雲只不鹹不淡地拋給他一句話:“你只要有本事取賀家父子任何一條性命,將來就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若是做不到,那就等著給蕭凉陪葬吧!”
陳儒林當即就驚得雙腿發軟,回到家後愣神愣得茶飯不思,最後將事情對陳夫人說了,顫著唇道:“我真是後悔……真是後悔……”
陳夫人捏著帕子垂淚,哽咽著數落他:“當初就不該與賀家鬧翻了臉,你看看如今賀家已經佔據半壁江山,趙暮雲能不能打得過可真說不準,咱們要是現在投靠他,將來萬一他失利了,那我們可怎麼辦?早知道賀家會有今日,羿兒說不定將來就是個王爺,咱們茹兒就做上了王妃,那又何苦去爭什麼世子之位!”
“好了好了,少說兩句!”陳儒林讓她哭得心煩意亂,“爭世子之位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你當時不說,現在說有什麼用!”
陳夫人讓他粗聲一吼,閉緊嘴巴不說話了,可越想越覺得絕望,就咬著唇繼續哭,哭了半晌忍不住又突發奇想:“哎?你說,我們若是將趙暮雲的意圖告知賀家,他們會不會不計前嫌,將來給咱們留一條生路?”
“說的什麼胡話!婦人之見!”陳儒林氣得甩袖起身,指責道,“將來誰勝誰敗還不一定呢!更何況,你將這訊息告訴了賀家,對賀家來說有什麼差別?他們難道會不知道趙暮雲要害他們?茹兒都已經不是賀家的兒媳了,你還指望賀連勝接受我們的好意?簡直就是痴心妄想!”
陳夫人聽了面色一白,更加絕望。
陳儒林內心煩悶不已,嘆著氣在屋子裡踱步,自言自語道:“趙暮雲既然找上了我,他必定會派人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一旦發現我有半絲異心,恐怕等不到戰事結束,我們就要腦袋搬家了。他的條件,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是死,答應了還能搏一搏……”
夫妻二人在屋子裡嘆息了將近一夜,映在窗紙上的影子都顯得比一年前傴僂了許多,直到天際隱隱發白,才終於拿定了主意。
沒過多少日,趙暮雲終於如他所願,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攻破京城,將蕭凉的腦袋割下,成功坐上了龍椅。天下還沒有安定,他連傳國玉璽都找不到,卻依然聲勢浩大地舉辦了登基大典,做了皇帝、立了國號。
登基大典辦得十分匆忙,剛一結束,他就連夜下了一道聖旨:賀家犯上作亂,其心可誅,朝廷當即刻發兵平定叛亂,以撫民心。
百姓怨聲載道,哪管誰是真命天子,誰是異心亂黨,他們只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剛換了一個皇帝,又要打仗了。
如今北方在賀家的統治之下,還算安穩;而南方暫時沒人管,依然有不少新的勢力崛起,雖然都成不了什麼氣候,但互相吞併的過程中,嚴重影響到百姓早就困苦不堪的生活;而境況最為糟糕的,是在中原,幾番易主後,趙暮雲豎起了討伐亂黨的大旗,大軍在西進時與早已準備好迎戰的賀家軍對峙,大戰再次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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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塞外草原上,如今已經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域,賀翎與蕭珞兩人騎著一匹馬,並沒有往北太遠,所以路過之處積雪只是薄薄一層,好在這會兒突利正忙著內亂,無暇顧及中原,他們倒不用擔心碰上突利大軍,走得還算順利。
到了腹中空空的時候,賀翎看到不遠處有稀稀落落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