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傻,她將那裡的奴僕宮女重新編排,安插到李貴妃那裡是合情合理的,可如今來順若是再被安插到別的嬪妃那兒,就明顯刻意了,說不定會引人懷疑,看來,這來順的利用價值也差不多到頭了。
可惜培養一個能用之人容易,培養一個不引人懷疑的眼線卻是極為費心之事,這來順用得這麼順手,就這麼除掉還覺得怪可惜的。
最後想了想,道:“接下來,你就留在這裡伺候本宮吧。”
來順面露激動,再次跪地,以一副忠奴的模樣感激涕零道:“來順叩謝娘娘!”
成皇后對他的反應極為滿意,淡淡地點了點頭,心裡卻想著再可惜也不能繼續用了,還是過兩天尋個理由將他懲治了,除掉了事。
如今這宮裡適齡的皇子不少,勢力上卻都不能與成家抗衡,新扶持的林貴妃雖然十分受寵,但她還沒有孩子,等她生了皇子養大成人那都是十幾年後的事了,談不上什麼威脅。算來算去,後宮暫時沒有什麼需要急著對付的人。李太尉一家除掉以後,成家算是一家獨大,蕭琮該是太子的不二人選才對,可蕭啟最近對成家愈發冷落,往後的事又實在是難說。
成皇后著急,成國相更急,關於民間的流言,他們曾試圖用別的流言去轉移風向,結果卻未能成功。
給李太尉定罪的那天,成國相下朝回去後將成將軍喊進書房,道:“流言一日不滅,我們成家就一日危險,以我對皇上的瞭解,即便立了琮兒為太子,也不是什麼穩妥的事。我看,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成將軍眼睛一亮:“爹的意思是?”
成國相在紙上寫下兩個字:“逼宮!”
父子二人看著這兩個字,只覺得全身熱血沸騰,成將軍一拳砸在桌上:“好!”
接下來一段時日,成國相明面上夾著尾巴做人,在朝堂上也不像以往那麼氣焰囂張了,暗地裡卻在仔細部署,甚至將偽造假虎符與盜取真虎符兩條道路都做足了準備。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成家這次算是破釜沉舟。
……
成皇后沐浴過後換了一身輕軟的便裝,半倚在軟榻上,由宮女跪在腳邊替她捶腿,合著眼皮子隨口問道:“昨夜皇上翻了誰的牌子?”
來順福了福身子:“回娘娘的話,是林貴妃。”
“嗯。”成皇后頷首,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果真是燈籠易滅、恩寵難尋,唉……”
“娘娘不必憂心,皇上與您是結髮夫妻,心裡頭必定念著您的好呢。”
“你倒是嘴甜。”
“謝娘娘誇獎!”
案几上的香爐青煙嫋嫋,成皇后昏昏欲睡之際,外面忽然傳來內室尖細的通報聲:“皇上駕到——”
捶腿的宮女手突然頓住,成皇后倏地睜開眼皮子,一臉驚詫,隨即立馬揮開宮女焦急地站起來:“皇上怎麼突然就怎麼來了?快!快伺候本宮更衣!”
“是!”
鳳儀宮頓時亂成了一團。
來順迅速朝成皇后瞥了一眼,見她坐在梳妝鏡前由宮女伺候梳頭,連忙將目光收回,走到裡面從宮女手中將衣裳接過來,經過屏風時頓住腳步,左右瞄了兩眼,趁著無人注意迅速從自己袖中掏出一樣東西,藏入皇后那件衣裳兩層領口的夾縫中。
成皇后在外面匆匆忙忙梳了一個簡單卻不算失禮的髮式,問道:“衣裳準備好了嗎?”
“好了。”來順雙手將衣裳都開,迅速伺候她穿上。
蕭啟走近鳳儀宮時,遠遠就見到裡面燈火通明,不由微微恍惚了一下,想想自己倒真是很久不曾過來了。今日原本是翻的林貴妃的牌子,沒想到林貴妃竟突然身子不適,不能侍寢,他獨坐了片刻覺得實在無趣,順著習慣就朝這裡走了過來。
林貴妃的性子一向溫婉,蕭啟對她的身子不適完全沒有懷疑,此時站在這鳳儀宮,想到不久前與皇后恩愛如漆,不由感慨萬分。民間的流言、龜甲上的箴言,那些雖然都指向成家,但這天下姓成的又不是成皇后一個,成家要是造反,又怎麼會等到現在呢?想到成皇后與自己那麼多年的情分,蕭啟在夜色中站了一會兒,面色緩和下來,抬腳走了進去。
“臣妾拜見陛下!”成皇后迎面而來,眼含淚珠盈盈拜倒。
蕭啟見她這副光景,頓時心軟,疾步上前將她扶起,柔聲道:“皇后請起!”
成皇后順著他的手勢起來,笑著抹了抹眼角的淚:“陛下駕臨鳳儀宮,臣妾好生高興。”
“是朕最近忙得暈頭了,忘了來看望皇后。”蕭啟拉著她去榻上坐下。
兩人說了會兒話,似乎又回到了隔閡之前的日子,左右下人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內室只聽得到細細語聲。
成皇后雖然不再年輕,但其風韻在這後宮一直鮮有人能及,現在她雙眼低垂、柔聲細語,再加上朦朧光線的映照,不免看得蕭啟心搖神馳。
耳鬢廝磨,氣氛漸濃,蕭啟抬手將她雙肩的衣裳褪下,寬闊的衣領在後背輕垂,一樣東西輕飄飄地落在了榻上。
蕭啟摟著她躺倒,手臂卻觸到一樣東西,觸感與身下的絲褥不太一樣,不由愣了一下,忍不住側頭看過去:“什麼?”
“啊?”成皇后被他問得怔住。
蕭啟手動了動,將那東西拿出來,想不到竟是一張紙片,可待他看清這張紙片時,頓時臉色大變。
這紙片竟做成了一個小人的模樣,上面透著一個又一個密密麻麻的針孔,最重要的一點是,小人的胸口寫著一個字:蕭。
蕭啟全身血液倒流,臉色一瞬間青白交加,狠狠一把推開懵住的成皇后,迅速給自己披上衣服,怒吼道:“來人!將皇后抓起來!”
26、深夜急變
芳華殿內,林貴妃正坐在梳妝鏡前由宮女伺候著梳頭,忽然有內侍來報:“娘娘,皇上聽說您身子不適,著太醫過來給您瞧一瞧,現在人已經在外面候著了。”
林貴妃一愣,臉色頓時變了:“什麼?太醫來了?!”
身後梳頭的宮女掩嘴輕笑:“娘娘,皇上對您真是上心呢。”
林貴妃一臉焦急,哪裡聽得進她的恭維話,對皇上稱病是弟弟的主意,說是過了今晚就能獲得皇上的獨寵,她聽得雲裡霧裡的,可想想稱一次病而已,也沒什麼損失,便答應了,可現在該怎麼辦?若是皇上知道自己撒謊,那豈不是……欺君之罪?
傳話的內侍見她久不迴應,疑惑地抬眼看了看,問道:“娘娘,現在宣太醫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