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就有些沉了下來。轉過頭問沈氏:“我瞧著寧兒怎麼瘦了?這下巴看著都尖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比剛剛在楊氏面前的隨意,沈氏小心翼翼的回了話。
一聽許琇寧前些日子得了風寒,臥床了好幾日,沈老太太就關心的問了好些事。還吩咐自己的丫鬟去庫房裡尋幾枝上好的人參,還有燕窩之類的珍貴補品,讓沈氏帶回去給許琇寧補補身子。
沈氏一一的答應了下來。
旁邊的女眷聽了,就曉得許琇寧在沈老太太心裡的分量了。不由的就開始關注起她來。
穿一件淺粉色的襦裙,海棠花兒一樣的嬌美。
父親是戶部左侍郎,母親是沈閣老最喜歡的女兒,這位小姑娘可是位實打實的貴女。
若能娶到她做自己的兒媳婦,那肯定對自家有莫大的助力。
就有好幾位家裡有適齡的兒子,或是孫子的太太們在說話間委婉的流露了想要跟許家結親的意思。
有一位穿藕荷色縷金緞面褙子,年紀在四十歲左右的太太甚至還很直接的問道:“不知道老太太的這位外孫女兒有沒有訂下親事?我有兩個兒子,一個今年十八歲,一個十六歲,兩個人都是很好的。不曉得我有沒有這個福氣,能讓許姑娘做我的兒媳婦呢?”
旁邊坐著的太太們都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會說這樣直白的話,看著她的目光不由的就有些鄙視起來。
許琇寧也望了過去。待看清楚這人的相貌,她整個人不由的就僵硬起來。
這是凌恆的母親啊。她,她現在竟然說要求親的話……
想到上輩子凌恆一開始對她千好萬好,最後卻讓人給她送來一碗摻著鶴頂紅的燕窩粥。其後他的父親凌學義還惡意陷害外祖父和父親的事,許琇寧的面色就很不好起來。
沈老太太聽到這話,面色也很不好起來。
當著姑娘家的面直接說這樣直白的話肯定是不合時宜的,這位凌太太可真是個粗鄙的人。
就壓根沒有理會她,只親暱的摸了摸許琇寧的手背,然後笑著打趣剛剛那些委婉的流露了想要結親的太太們。
“這你們可都說晚了。我的這位外孫女兒,剛一出生就被人看中,定下了親事呢。”
眾人沒想到許琇寧竟然早就定下了親事,都覺得很驚訝。心裡也很好奇對方是誰,竟然這樣的好福氣,能和許侍郎,還有沈閣老攀上親家。
沈老太太就慢慢的說了陸許兩家的事。
眾人這才知道原委。
凌太太是個沒腦子的人,說話沒個輕重,也不曉得看場合。心裡原本就因為沈老太太剛剛對她的忽視很不高興了。她的丈夫好歹也是正三品的吏部右侍郎,吏部尚書現在也有意要扶持他進內閣。但沈老太太竟然這樣的看輕她。
就面上帶了不屑的神情,說道:“原來老太太的這位外孫女婿家裡是個商戶。父母也都不在了,全家只剩了他一個。不是我說,老太太,您將外孫女兒嫁給他,那可真是下嫁了。還不如退了這門親事,另外尋個門第更好的官宦人家。這樣才配得上許姑娘。”
屋裡的一眾太太都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凌太太。想著這位太太莫不是腦子撞到牆上過,被撞壞了腦子。不然怎麼能說出這麼沒腦子的話來?
許琇寧看著凌太太,皺起了眉頭。
好像現在聽到有人說陸庭宣不好她心裡就很不舒服。特別這話是從凌太太的口中說出來。
沈氏眉頭也皺了起來。不過她沒有說話。
今兒是母親的好日子,她不想當著母親的面鬧事。而且,她深知母親是個要強的,哪裡能容得了旁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樣說她的外孫女婿?
這裡母親的輩分最高,由她來出面是最好不過的了。即便母親說了什麼重話,諒這位凌太太也不能如何。
沈老太太果然很不高興。臉上的笑意頃刻間就全都沒有了,眉眼間也冷了下來。
“商戶人家怎麼了?”她輕哼一聲,“他父親可是考中過榜眼,在翰林院當過差的。後來也是因為父親去世,家裡就他一個兒子,這才辭官回去接了祖業。再說庭宣這孩子,十二歲的時候就考中了舉人。還是解元。轟動了整個常州府。若不是後來為父母守制,不能參加會試,說不定他早就已經考中進士,做了官了。”
又故意問凌太太:“剛剛聽凌太太說你有兩個兒子,一個十八歲,一個十六歲,凌太太,你的這兩個兒子,現在舉業上面如何了?”
凌太太就訕訕的說不出話來。
她的兩個兒子,小兒子凌淮到現在連童生試都還沒有考過,大兒子凌恆一直是她的驕傲,十二歲就考中了秀才。她逢人就要說起這件事。
但是陸庭宣竟然十二歲就考中了舉人……
這壓根就沒有可比性。
又聽到旁聽幾位太太掩不住的輕笑聲。肯定是在笑她的。一張臉不由的就紅了起來。
這時就聽到有人在說話:“這哪裡能一樣呢?像咱們家裡的孩子,即便舉業上面差一些,但有祖宗父輩的廕庇在,還愁以後不能入仕途?有的是機會呢。也只有那些沒有祖宗父輩廕庇的人家,才只好走舉業這條路。凌太太,你放心。你的那兩位公子,我夫君見過,回來都跟我說好呢。以後肯定有他們飛黃騰達的機會。”
許琇寧抬頭望過去。就見說話的人穿一件翠綠撒花緞面的褙子,髮髻正面戴一支赤金鑲珍珠紅寶石的五尾大鳳釵。鬢後還壓了一朵石榴紅色的絹花。很華麗明豔的打扮。
許琇寧知道這人是吏部尚書段德業的太太。段德業和凌學義都是吏部的官兒,段太太出頭給凌太太說話也是可以理解的。
吏部尚書是六部尚書之首,被尊稱為天官,手中的權勢是很大的,百官都不敢得罪。
夫榮妻貴,段太太每次出來交際,也被一眾太太捧著,極給她面子。
但是可惜這次她遇到的是沈老太太。
沈翰藻非但是內閣首輔,還是太子太傅,今兒這一眾女眷裡面,論起地位來,可沒有人能比得過沈老太太。
“段太太這話老身可不敢苟同。”
沈老太太看著段太太,目光裡面帶了幾分不屑,“聖人說過,君子之澤,五世而斬。民間也有這樣的話,富不過三代。若兒孫一直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