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答恩情的,那是真正的君子;一種是有所圖的。而莫氏,就是第二種。只是她年幼,又在失去了雙親的情況下,所以才被陷入進去了。人一旦認了死理,不撞得頭破血流是不會回頭。
其實沈家退親,莫氏將錢財都哄騙了去,她並不恨的。沈家嫌棄她是孤女,不能給沈從浩帶去助力要退親,無可厚非。莫氏想謀奪她手裡的錢財,她也不恨。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麼大筆錢財確實讓人眼紅。可是莫氏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她賣了。哪怕是低嫁,她也不會這麼恨。可是莫氏卻能將她賣錢。不僅賣給商戶,還將她賣去給人當妾。將她當成一件玩意(妾就等同於是玩意)。
她在知道真相以後,她也掙扎過,要不要報仇。若是她報仇,這件事一旦暴露出來,連家就得徹底完了。
到了京城裡他聽聞了大伯父連棟方已經是從三品的大員。兩個堂哥都有著錦繡前程,連月冰嫁入到了盧陽侯府當了侯夫人,享受榮華富貴。連庶女都嫁得了富貴逼人的江南大富商。
他們一家過的如此幸福,得高官厚祿,享受著榮華富貴,而這些都是踩著她一家上去的。不僅如此,還讓她受盡折磨。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她死也不甘心。
既然他們能作出如此毒辣之事,她為什麼還要猶豫。當時的她不再去想過這麼做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她一定要為自己討回公道。
月瑤苦笑,她是給自己還了公道。可是現在想來,她不知道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對她來言是還了公道,是報了仇。但是對連家,她就是罪人,不可饒恕的罪人。
書香門第之家,將嫡親的侄女賣給商戶為妾。這件事一旦被證實,連家名聲盡毀,京城再無連家立足之地。
百年書香門第,連家多年的努力與奮鬥,多少代積累的清譽就這麼葬送在她的手裡了。這也幸好她沒死,若是真去了地底下,她怎麼面對連家娿列祖列宗。
花蕾跟身邊的幾個丫鬟見著連月瑤又陷入了沉默之中,而且周身散發出悲傷之意。
花蕾忙問道:“姑娘,你怎麼了?”
月瑤一震,回過神來後搖著頭說道:“無事。走吧。”
花蕾見著月瑤這個模樣,非常的擔心。姑娘這是怎麼了,怎麼一直髮呆呢!從早上到現在就一直髮呆。而且不僅是發呆,姑娘整個人還瀰漫著一股悲傷。剛才還好好的呢!
咳,姑娘這是又想起老爺夫人。
連月瑤慢慢地走著。從蘭溪院到上房,要走兩刻鐘的時間。這一段路對別人來說,只是小半個時辰的路程。但對月瑤來說,卻是好像走完了上一輩子。
第6章 祖母
過了垂花門,繞過門前的富貴吉祥插屏,穿過穿堂,眼前一個敞亮嚴整的院落。
是倚松院,老夫人住的地方。一共五間上房,雕樑畫棟飛簷吊角,兩側抄手遊廊間廂房林立,廊上懸著各色觀賞的鳥雀,嘰嘰喳喳的,叫喚的甚是清脆動聽。給這寂靜的院子裡,增添了幾分生氣。
看著這富麗堂皇的上房,月瑤腦海裡又轉出了連家的發家史以及現在的狀況。
連家最初只是一普通的農戶,傾力培養出一個秀才,慢慢的出了舉人,經過幾代的培養,慢慢的壯大。後來連家出了一個狀元郎,為天子師。文人再尊貴不過帝師了,連家徹底在京城站穩腳跟。
再次讓連家攀登巔峰的是月瑤的太爺連承。連承才學斐然,年少得名,後中狀元,得天子看中。後官至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宰輔。最後勞累而死,得朝野讚頌。先皇為此甚為哀痛,親筆提了書香門第的牌匾賞賜給連家。
祖父在當年是有名的才子,後來高中榜眼,只是他沒經過磨難。太爺在的時候順風順水,太爺沒了失去了保護傘,被人算計牽連了官司,好在先皇念及太爺的勞苦功勞,只罷了祖父的官職。
父親連棟博人如其名,博學多才,風采俊俏,最後高中探花。若不是意外,仕途也是一片光明……
暮秋推了推月瑤,這都到了主院了。姑娘怎麼又發呆了。
月瑤回過神,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月瑤眉頭微微皺起,不過很快意識到這樣的行為不妥當,她要做出這副模樣會被人說成不孝的。藉故咳嗽了一下作為掩飾。
連老夫人身邊的貼身媽媽,鄭媽媽打起了簾籠,本想說話。可還沒開口,抬頭望著月瑤一愣。三姑娘面上的悲慼之色淡了不少。
鄭媽媽之前也很發愁呢,本來老夫人就因為二老爺過逝傷心了很久。每次再見著愁苦悲痛的三姑娘心情更是不好了。見一次,病情加重一次。所以每次見到三姑娘來,鄭媽媽都緊張。如今瞧著,倒沒悲悲慼慼的,三姑娘心情放寬鬆了就好“三姑娘來了,老夫人剛才還在唸叨著姑娘呢!姑娘快進來。”
進了正堂,月瑤往老夫人的正屋走去。月瑤走進去,看著屋子裡擺著的一張紫檀木嵌螺鈿理石床,邊上還放著一張同樣材質的的榻,放著花開富貴牡丹吉祥屏風。
“姑娘,老夫人在叫你呢?”暮秋輕聲提醒到。小姐自從醒過來後,總是失神。現在到了老夫人面前,又失神了。也不知道姑娘昨兒個到底是怎麼了。
月瑤望著床上的連老夫人。滿頭的銀絲,神情憔悴,面帶悲慼之色。祖母是為父親過逝悲傷得病倒了。她知道,祖母是真心疼愛父親。
連老夫人招著手道“三丫頭過來。到祖母這裡來。讓祖母看看,是不是真好了?可別再逞強受累了。”
月瑤見著慈愛的祖母,心裡繃緊的那根弦終於斷了,抱著老夫人嚎嚎大哭。哭得肝腸寸斷,聲嘶力竭。
老夫人看見月瑤哭得這麼傷心,眼裡閃過厲色:“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怠慢了你。”她還沒死呢,就敢糟踐起孫女來了。
鄭媽媽看了心口一緊,轉而有些疑惑。這幾日她都有讓人照看著,沒人敢怠慢三姑娘啊!
月瑤哭了好半天,旁人勸都勸不住。過來好半天,月瑤才擦了眼淚:“祖母,孫女只是擔心祖母的身體。沒人欺負我。祖母,你一定要好好養著身體。”
老夫人聽到月瑤說的話,面色好了不少。鄭媽媽則是拿了大抱枕給她放在背上讓老夫人靠著。
老夫人靠在大抱枕上,仔細看著么兒留下的這唯一的嫡親血脈。這孩子雖仍有幾分瘦削病弱之態,明眸秀目,瓊鼻紅唇,面板潤澤白皙,舉手投足間無不透著子世家女的風範。
老夫人看著與小兒子面貌酷似的模樣,想起孝順的小兒子如今天人永隔,心萬分難受。淚水瞬間又盈滿了眼眶。
還是身邊的鄭媽媽安慰半天,月瑤也跟著勸:“祖母,都是月瑤的不是。不該招惹祖母傷心。爹孃若是知道祖母日日為她們傷心,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