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在看了看她後,這才繼續說道,“顧政……聯絡你了麼?”
“沒有。”
簡單的回答後,沈幸年甚至沒再說第二句話。
江婉的眉頭不由皺得更加緊了,在過了好一會兒後,她才說道,“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嗎?”
“我不知道。”
“他……”江婉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想要說什麼卻又抿緊了嘴唇。
沈幸年抬起眼睛,“您 知道嗎?”
“呂向晚出車禍了。”江婉終於說道,“前天,現在……顧政應該還在M國那邊,他也只給我打了個電話,其他的我也聯絡不上他。”
“原來是這樣。”
沈幸年點點頭,回答。
這一聲後,江婉也不再回答她了,甚至連旁邊的瑤姨都一臉震驚的看著她。
沈幸年卻是忍不住笑了笑,“怎麼這麼看著我?有什麼問題嗎?”
江婉沒有回答。
沈幸年看了一眼 ,“如果夫人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你要去哪兒?”
江婉的這句話讓沈幸年的動作頓時停下。
在過了好一會兒後,她才緩緩回答,“我回和顧政的家,不可以嗎?”
不知道為什麼,沈幸年說出這句話時,江婉有一種……卑微到塵埃裡的感覺。
明明是顧政將她丟在了婚禮現場。
明明是他讓她變成了所有人的笑話。
但現在,她卻好像一個沒事人一樣,甚至這樣小心翼翼的問自己……
江婉原本是想要讓沈幸年在這邊住幾天的。
不管如何,她總要承認沈幸年的身份。
而且只有她在顧宅這邊住了,外面的人才不會去打擾到她,至於其他的,可以等她自己去決定和選擇。
但現在,她卻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多餘了。
或許,她根本不需要自己。
抿了抿嘴唇後,江婉說道,“好,我讓司機送你。”
“多謝夫人。”
沈幸年朝她笑了笑後,轉身離開。
瑤姨看了看她的背影后,忍不住看向江婉,“沈小姐這樣真沒事麼?”
江婉垂下眼睛,過了好一會兒後,她才苦笑了一聲說道,“怎麼可能沒事?說真的,我倒是希望她現在可以發洩出來。”
她又不是瞎子,人的情緒再怎麼藏再怎麼壓抑,總會透露出一些的。
而現在……沈幸年顯然是到緊繃的邊緣了。
正是因為這樣,江婉反而不敢去挑破了。
她怕這後果……不是自己可以承擔的。
沈幸年回到住處時動作明顯頓了一下。
——這裡明明什麼都沒變,她也明明在這裡住了兩個月的時間了,但此時卻只覺得無比的陌生。
她站在玄關處看了好一會兒後才繼續往裡面走。
她先去了房間。
眼睛看了那盞吊燈很久 。
之前她並沒有什麼 感覺,但自從呂向晚來過這裡一次後,這盞吊燈莫名就成了她的執念。
好像只有這盞吊燈在,才是自己的家。
但現在,沈幸年突然想打電話叫人過來將這盞燈給拆了。
思慮許久,她到底還是沒這麼做,只默默地坐在沙發上,將關機一整天的手機開啟。
無數的電話湧了進來。
認識的不認識的,熟悉的陌生的。
沈幸年來回翻了好幾頁——沒有顧政的。
意料之中。
沈幸年扯了扯嘴角。
而那個時候, 她的手機已經再次響了起來。
呂向晚。
似乎勝利者都喜歡做這樣的事情。
不管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取勝,只要勝利的旗幟一插上就會忍不住的搖旗吶喊,再向失敗者宣告他們的心情。
或許沈幸年不應該給她這個機會的。
但手的動作到底還是比腦子過的更快一些,等沈幸年反應過來的時候,電話已經被接了起來。
“沈小姐。”呂向晚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沈幸年沒有回答。
“你還好嗎?”呂向晚又問。
沈幸年忍不住笑了一聲,反問,“你覺得呢?”
“很抱歉。”呂向晚這樣說著,但沈幸年從她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一絲想要道歉的情緒。
她垂下眼睛,手不自覺的抓緊了身上的衣服。
“但我真的不能把他讓給你,好在……還是我贏了。”呂向晚好像笑了一聲,“真的抱歉。”
“是你贏了嗎?”沈幸年也忍不住笑,“你知道昨天的事情鬧到最後成什麼樣子了麼?呂小姐,你這是毀了他。”
“選擇是阿政自己做出來的,我相信他有承受這個的能力。”
“是嗎?”沈幸年的牙齒一點點的咬緊了,“那他人呢?為什麼不讓他來跟我說話?他如果真的可以那麼幹脆的話,為什麼不直接在前一天取消婚禮?孬種一樣的逃婚,又躲起來不接電話,這就是你說的他有承受的能力?”
“呂小姐,如果你們現在在一起的話,麻煩你轉告顧政一聲,讓他不要像個縮頭烏龜一樣的躲起來,該是什麼結果給我一個痛快,要不然的話,我這輩子都瞧不起他!”
話說完,沈幸年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話說的果決,但在電話結束通話的瞬間卻忍不住顫抖起來,眼眶一點點的變熱變紅,但她死死忍住了。
她不想哭。
也不會哭。
她要是想哭的話昨天早就該把眼淚都哭幹了。
現在……算是什麼?
她閉了閉眼睛,也是在那個時候,手機再次響起。
席知煥的來電。
沈幸年看了一眼後就直接結束通話了。
但他很快又打了第二個。
沈幸年想要將手機關機,但她又怕錯過了什麼,只能結束通話了一個又一個。
——現在的她實在米有力氣也沒有心情去應付任何的問候和同情。
連續五六個電話後,席知煥終於消停了一會兒,但很快的,他便發了一條資訊過來,“你在哪裡?”
語氣強硬的。
沈幸年閉了閉眼睛後,到底還是給他回了個電話,“你 到底想怎麼樣?”
可能是因為隱忍的時間 有些長了,但此時她的聲音嘶啞難聽,就好像是一個垂死的老嫗一樣。
那邊的人也聽出來了,頓了頓後,說道,“你還好麼?”
“你覺得呢?”
沈幸年覺得自己回答好肯定沒有人相信,說不好對方可能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乾脆反問了一聲。
她明明是用很平靜的語氣說出來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此時連她自己聽著都覺得好像帶了無比深重的怨念。
席知煥也感覺到了,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說道,“你現在在哪裡?”
“你放心吧,我沒事。”沈幸年只能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說道,“還有……昨天謝謝你了。”
雖然當時面對女人她表現的無動於衷,但她的腦子一直都是清醒的,自然也知道給自己披上衣服的人是席知煥。
“小年兒。”席知煥突然說道,“我帶你離開吧。”
他的話音剛落,身後突然傳來一道響聲!
席知煥立即轉過身,正好看見的是站在那裡目瞪口呆的溫嫻。
席知煥下意識的將電話結束通話了,甚至連沈幸年在對面回答了什麼都沒有仔細去聽。
而那個時候,溫嫻已經蹲下身將打碎的杯子直接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