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長相嬌媚,看上去可能不過二十歲左右,此時正緊緊的摟著劉協宇的手臂。
劉協宇沒有回答,但沈幸年卻已經從女人的 眼睛中看到了答案。
能是誰?
——劉協宇的新歡。
“所以說,你是因為她才放棄胡尚婭的是嗎?”沈幸年的聲音頓時變得艱澀了起來,眼底裡是一片難以置信,“你帶她走,讓她身敗名裂,成為所有人唾棄的物件後,就這樣……拋棄了她?”
真相被揭開。
如此的腌臢、不堪、醜陋。
沈幸年的身體猛地一晃,又有些忍不住的想要笑,但嘴角卻又無比的僵硬,無法做出一個自然的弧度。
所以,她只能放棄。
而對面的劉協宇也終於做出了他的回答,他平靜的說道,“沒有人拋棄她,我們是和平分手的。”
和平分手?
這算是哪門子的和平分手!?
沈幸年想要反駁,但那個時候,悲慟和憤怒就好像是什麼一樣,將她的喉嚨直接堵住,最後,連半點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只能死死的盯著眼前的人看。
那女人倒是注意到了沈幸年的眼神,很快冷笑了一聲,說道,“你這是什麼眼神?想要打架嗎?我告訴你,我老公對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感情這種事情本來就沒有先來後到,他都已經不愛她了,分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她自己想不開最後跑去死了,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更何況分手也是她自己的原因啊!她一隻連下蛋都不會的母雞,有什麼資格抱怨?”
沈幸年的情緒有些麻木了。
整個腦袋好像也停止了思考,眼睛愣愣的看著面前的人。
其實她發現劉協宇還真的是有點本事。
可以如此輕易的一次次重新整理沈幸年對他的看法。
沒有底線,沒有限制。
原本僵硬的嘴角在聽見女人這段話後頓時揚了起來。
沈幸年就好像是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笑得整個人都在發抖,前俯後仰的。
“快四年……她跟了你快四年的時間,為你付出了什麼,你不知道嗎?她為什麼會生病,你不知道嗎?她曾經的孩子是怎麼死的,你不知道嗎?!”
她的聲音又變得尖銳 了起來,眼底裡是一片猩紅,彷彿下一刻就要滴出血來。
但沒有。
她就這樣盯著劉協宇看。
後者卻只皺緊了眉頭。
“不管怎麼樣,現在人已經死了……”終於,他低聲說道,“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之間也早就沒有了關係,今天能來看看她已經是我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就這樣吧。”
話說完,劉協宇已經帶著女人轉身。
沈幸年就站在原地沒動。
在過了好一會兒後,她才緩緩說出了口,“對……她已經死了,所以呢?所以,你憑什麼還活著!?”
沈幸年這句話讓劉協宇的臉色微微一變,還沒反應過來時,沈幸年卻已經衝了上來,手一把將他的脖子掐住!
“你去死!最應該去死的人是你!是你害死她的!如果不是你,她的人生根本不會是這樣!你憑什麼還活著 !?”
沈幸年的情緒崩潰,力氣更是大的驚人,女人的尖叫聲不斷傳來,還有人伸手去扯她的手,但沒有人能將她推開!
劉協宇被她壓在牆上,臉色也從一開始的通紅逐漸變成青紫,掙扎的力道也越來越小……
就在那個時候,有人將沈幸年的手一把抓住,然後,冰冷的針頭刺入了 她的血管中。
在倒下去的那瞬間,她也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沈幸年還是想要劉協宇死。
在睜開眼睛的那瞬間,她就想要去找他。
手上的輸液管被她一把扯掉,人也直接轉身。
但下一刻,她卻被按在了病床上!
“放開我。”她將顧政的手一把揚開。
可他的力氣遠凌駕在她之上,很快的,沈幸年就再次被他按了下去!
而這次,沈幸年卻是無論如何都推不開他了,她的情緒開始暴躁和崩潰,手指甲直接摳在了顧政的皮肉上,“我叫你放開啊!”
顧政依舊抓著她的肩膀,不僅是聲音,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任何的改變——依舊那樣平靜。
他說道,“你冷靜點。”
他的話音一落,沈幸年頓時笑了出來,“冷靜?我現在很冷靜!我現在就想要去把劉協宇給殺了!你把手給我鬆開!顧政,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沈幸年,你現在就算真的把劉協宇給殺了,你的朋友也活不過來的。”
顧政的話將她的想法直接碾碎。
沈幸年的身體一震,然後,那摳著顧政的手越發用力了。
“還有,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管你誰管你?”
“未婚妻?”沈幸年的笑容一點點的消失了,“你在胡說什麼?什麼未婚妻?我怎麼聽不懂你的話?顧政,你忘了你讓呂向晚住進家裡的時候了?你忘了你是怎麼抱著她去醫院了的嗎?你現在有什麼臉面在這裡跟我說,你是我的未婚夫?!”
“你說的沒錯,劉協宇死了,胡尚婭也活不過來,但那又如何?不管怎麼樣,他就是得死,我就是要他死!”
“那我只能讓醫生來給你打安定,不管怎麼樣,我顧政的未婚妻,總不能背上殺人犯這個罪名。”
他的說完,沈幸年的手這才終於鬆開了一些。
然後,她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我還想說呢,這個時候你應該好好守著呂向晚才對的,跟我說這些做什麼?原來是怕你的名字被我玷汙上灰塵是吧?那不是正好嗎?你現在就可以對外宣佈我們的婚約作廢,你還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呂向晚在一起。”
“而我做什麼都跟你沒有關係了……”
沈幸年的話還沒說完,眼前的人突然揚起了手!
在看見他那動作時,沈幸年頓時愣在了原地,然後,她認真的看著他。
“怎麼不繼續?”她笑了笑後,說道,“你想打我是嗎?那就打啊,你在猶豫什麼?”
“沈幸年,我知道你現在難過痛苦,但這不是你胡說八道的理由!你有想過你其他的朋友嗎?那些愛你的人……”
“誰?”沈幸年將他的話打斷,“誰愛我?我還有什麼朋友?沒有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胡尚婭是我唯一的朋友,是我唯一的!”沈幸年紅著眼睛,“但我沒有拉住她,分開之前,我們剛大吵了一架,我那個時候應該拉住她的,哪怕被她打罵,我也應該將她留下來的,只要我那樣做了,她就不會死……她就不用死了。”
話說完,眼淚從沈幸年的眼眶中跌落。
顧政低頭看了她很久後,終於還是伸手將她摟入了懷中。
“別想了,不是你的錯,你沒有錯。”
沈幸年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長的時間。
一直到後面喉嚨都開始嘶啞發疼後,她才終於平靜下來,手卻還是緊緊的抓著顧政的衣領,瘦弱的肩膀在不斷的顫抖著。
他的手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
直到她的啜泣聲也在慢慢消失,倒在了他的胸口上。
顧政低頭看了看她後,這才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平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