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撒嬌吧?據說精神受創後,人常常會出現一些童年時的行為舉止。不知道當阿零消失的時候,這些特徵他還能在小羽身上看見麼?如果不能的話,還真是件很遺憾的事呢。
他想得出神,只覺此時不珍惜,更待何時?當下拉拉毯子,道:“過去一點。我也要坐下來。”
阿零皺了皺眉,一副不太情願地朝旁邊挪了挪,但當他坐下,卻又立刻依偎過來,抓住清孝的手臂。
“喜歡這裡嗎?”
阿零點點頭,道:“這是你的家?”
“不是,是我一個叔叔的房子。不過我在這裡出生,小時候也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清孝摘了一朵三色堇,黃色的小花上有幾塊紫色的斑點,看起來象個小孩的臉。
“這花漂不漂亮?就是我小時候種的。現在都還在開。”
阿零看著那些花,原本應該是種在一個圓形的花壇裡,但大概很久沒管了,一陣瘋長,早已越出了界限,亂七八糟地開著,兀自精神抖擻。
“好像你很久沒打理了呢,開得倒是很好。”
“三色堇是不太需要人照顧的花,花期又特別長,我很喜歡。你還沒有說我種的花漂不漂亮。”
阿零抬眼看著清孝,對方一副很是期待的樣子,象開屏的孔雀就等著他誇獎。
他忍不住好笑,不知為什麼就想打擊對方一下下,道:“很好看麼?以前那個主人為我種了好多玫瑰花,都是很名貴的品種,鋪了滿床呢。”
話一出口,他不覺心驚,自己怎麼會這麼口沒遮攔,順口就說出來,好像挑釁這個人是自己幹了無數回的事。
清孝果然被打擊到了。直想發火,但看著阿零一臉膽顫心驚的樣子,只得強壓下怒氣,道:“那怎麼一樣?根本就不一樣的好不好!你真是,真是……”
還是有些抓狂。他連做幾次深呼吸,才勉強按耐住情緒,儘量平靜地道:“花是生長在土裡的。不管再名貴的花,一旦離開枝頭,都不會活很久。就算裝點得再漂亮,插在再精美的瓶子裡,也只能滿足別人一霎那的觀賞而已。所以他根本就是送了你一床屍體罷了。頂多算他在屍體上搽了點口紅,但屍體就是屍體。”
阿零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呆呆地道:“屍體?”
清孝餘怒未消,道:“當然是屍體。我這可是活的!我七歲時就種的,現在越開越多,你說說看,誰的更漂亮?”
阿零不敢再說,道:“你的漂亮。”
清孝撥出一口氣,自己想想也覺可笑,道:“好吧,也許玫瑰是比較漂亮。但這是從人的觀賞角度來說的,可是對於花自己,它們自己更願意紮根在泥土裡,經受日曬雨淋,因為陽光和雨露,也是讓它們生長的力量呢。”
他站起身來,向阿零伸出手:“來,站起來到草地上走一走,不要害怕。人不可以離開大地太久的。”
阿零有些遲疑,但對方眼裡的期待讓他不忍拒絕,也不知道該如何拒絕,終於還是伸出了手著,在清孝的幫助下小心翼翼地踩到了草地上。被水濡溼的草地軟軟的,黑黝黝的泥土從他雪白的腳趾間鑽出來。就是從這不起眼的泥地裡,生長出了茂盛的草木和花朵。
綠色。沾著水珠的綠草在他腳下輾轉,水珠掉下來,隱沒在泥土裡。阿零的瞳孔突然收縮,恍惚間,似乎看到一個赤身裸體的青年正躺在草地上,承受著眾人的慾望,草色青蔥,雪色的身體誘惑中透出無限清冷。帶著腥羶氣的□在他口中出入,□也同樣有人在做活塞運動,還有一個男子在玩弄他的□。那青年溫順馴服地接受著,空洞洞的眼睛盯著虛空,卻有一滴淚從面龐上滑落,滴墜在草尖上,瞬即消失。
阿零走近一步,盯著那青年的面孔,那是他自己。
綠色。沾著水珠的綠草在他腳下輾轉,水珠掉下來,隱沒在泥土裡。阿零的瞳孔突然收縮,恍惚間,似乎看到一個赤身裸體的青年正躺在草地上,承受著眾人的慾望,草色青蔥,雪色的身體誘惑中透出無限清冷。帶著腥羶氣的□在他口中出入,□也同樣有人在做活塞運動,還有一個男子在玩弄他的□。那青年溫順馴服地接受著,空洞洞的眼睛盯著虛空,卻有一滴淚從面龐上滑落,滴墜在草尖上,瞬即消失。
阿零走近一步,盯著那青年的面孔,那是他自己。
阿零閉了閉眼,顫聲道:“清孝……”
清孝微微一怔,手腕一陣疼痛,阿零握得那麼緊,指甲幾乎要陷入他的皮肉中。阿零重重地喘了口氣,面色象紙一樣的白,低聲道:“抱我!求求你,抱抱我!”
不待清孝答話,他已整個人貼上來,帶著溼意的頭鑽進清孝的懷裡,以近乎耳語般的聲音喃喃地道:“我的確累了,腿真的很軟。我會好好練習的,絕不偷懶。但現在,能不能請你抱抱我?”
清孝不覺憐意大起,剛剛開始學會直立行走,對他來說會很辛苦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逼得他太急了。
當下一聲不吭地拾起毯子裹住阿零,抱著他一直走到橡樹下,在木凳上鋪好毯子,才把他放下。幾隻野鳥不太怕人,直到他們走進才撲簌簌飛走。老橡樹層層疊疊的枝葉因此一陣搖晃,自綠葉縫隙間過濾出來的光線也隨之起了變化,如絲如縷,流動燦爛,在簡易木桌上投射下濃濃淡淡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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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投身在那強有力的懷抱中,感受到熟悉的氣息,悄悄鬆了口氣。剛才的幻覺幽靈般的消失了。
他輕鬆地坐下來,看著四處的風景:藍天、白雲、草地和微風中搖曳的三色堇。
清孝就坐在他身邊,一手扶住他的肩,一手握住他的手,給他以可靠和安心的感覺。
但他心中清楚地知道:那並不是幻覺。
那一幕曾經真實地存在過,他的確曾赤身露體地躺在綠草如茵的草坪上,接受主人對他的調教,鼻端飄來青草的氣息,口中是淡淡□味道。那是成為奴隸的必修課程,是他忘記過去的必然步驟。他還記得自己當時平靜到麻木的心境,一面馴服地服侍著那些男子,一面強烈地思念著一個人。
強烈地思念著一個人……
他陡然心悸,反手握住了清孝的手,感覺對方手心溼漉漉的,似乎有汗。時已將近正午,雖然在樹蔭下,也能感到逐漸上升的暑氣。清孝竟然還穿著長袖的格子襯衫和牛仔褲,腳上整整齊齊的白襪加球鞋,怪不得會出汗。
阿零驚訝地道:“天氣這麼熱,你……你怎麼穿成這樣?”
清孝擦了擦前額冒出的細汗,神情有些緊張,道:“你覺得我這樣穿好不好?我以前在哈佛讀書的時候常這麼穿。嗯,校園裡也有這麼大一棵橡樹,我常穿成這樣在樹下看書。”
阿零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