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學,真是夠霸道的。阮汗青下意識對強權非常反感,女兒的性子又與他父皇最像,再加上自己不習慣被小孩子當作撒嬌的物件,身上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但她又那麼小,誰都不能說她不可愛,言行舉止稚氣得讓人心頭溫軟,也就不好把她推開,何況以前這個小家夥還差點死在自己手中,不如答應她就當作補償好了,但一想到這無疑是自找麻煩就忍住了。
藍藍見對方像石頭一樣任憑自己怎麼哀求都不動於衷,便把頭轉向皇帝。皇帝裝作沒看到,要他幫腔還不如不幫的好,男人絕對不會聽他的,他有這個信心。哈,真丟臉。當然他主要的心思是想讓阮汗青嚐嚐帶孩子的感覺。
只是他利用女兒行一己之私很快就遭到了報應,藍藍見學打架無望便安靜下來了,就像個小大人一樣,魏帝覺得很奇怪,這也太反常了點,果然,沒一會那家夥的褲子就溼了,而明兒與他姐姐相當有默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也一聲不吭地跟著尿了……
兩個大人的臉幾乎是同時黑了下來,特別是被尿在身上的阮汗青……
“哼!”男人起身將藍藍推開,到裡間換了一身乾淨衣物,不理這幹人是什麼臉色,便大步走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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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調教生子)86
儘管換了一套衣服,但那股尿味仍是揮之不去,阮汗青感到厭惡,但是除了厭惡之外還有另外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不由得再次審視自己,前後經歷了兩次分娩,皆是九死一生,他根本無法欺騙自己,藍藍和明兒始終是他的親生女兒和兒子。
想著眼前便出現了兩張稚氣的面孔,一雙眼睛帶著總讓大人莫可奈何的狡黠,一雙眼睛老實巴交但事實上並沒那麼單純。生在皇家的孩子總會提前學會很多東西。這種感覺類似心疼更類似窒息。他並沒有母愛可以給他們,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男人,他絕非自以為是,曾經他並不在乎這副身體的秘密,直到後來他償到了這秘密所帶來的世上最可怕的報應……
回過神來發現迷路了,也不著急,散步似的亂轉一氣,那人最近總是拿孩子說事,一再強調血緣關係,他都快煩死了,而且老是佔用他獨處的時間,正暗恨,不遠處傳來一陣動聽的琴聲,絲絲縷縷,猶如天籟,他不由尋著琴聲而去,心想這麼偏僻的地方怎會有人,還是琴技如此高超的高人?
他曾經住的地方已經夠偏僻了,可這裡不知還要偏僻多少倍,難道……他抬頭看了看天色,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就走出這麼遠?
這個地方一點也不美,連一棵長青的樹也沒,四處皆是雜草,房子也舊得看不出顏色,就只有一汪面上飄著殘敗荷葉的湖水還勉強泛著光。
湖邊甚至沒有一座亭子,只有幾塊岩石,而那人就坐在岩石上,一身白衣飄飄。
阮汗青沒有直接過去,他只是站得遠遠的,雖然看不清那人的樣子,但是憑那分氣度可以斷定對方絕非常人。他管得住自己的腳正因為這間陋屋的主子跟魏靖恆有某種相似,他對這種相似非常敏感。
琴聲倒是很好,聽上去極其世外,人在世上,要經歷太多的不愉快,即便能獲得心靈的平靜,也只能是暫時的。心魔總在。活到現在,他已經疲倦,不願再與人深交,就這樣相對自由地活著,儘量不受別人的影響就很好了。不管是友誼還是情愛,皆是敬而遠之,每件事物都有著雙面,在不知道另一面是什麼時,最好不要輕試。
一曲終,他轉身要走,不料一把聲音響起:“是在下彈得不好嗎?”
兩人隔著一汪湖,那人分明身懷武功,聲音從湖那邊遠遠地傳來,但並不渾厚,到耳邊時變得異常單薄。
“不。”偷聽別人彈琴也就罷了,再這麼不聲不響地離開的確太無禮了,從咄咄逼人的語氣來看這人怕是十分清高,雖是萍水相逢,傷了人家的自尊心也不大好,何況他琴技不錯,選擇離開不過是因為這琴聲勾起了自己的惆悵,還是申明一下比較妥當:“並不是兄臺彈得不好,而是這首曲子過於寂寞,在下不忍再聽下去了。”
那人似是笑了:“你知道我在這裡住了多久?”
阮汗青答:“不知。”
“你過來說話,好麼?”儘管對方並不以‘閣下’或者‘兄臺’稱呼他,但仍是禮貌對話。
宮中並沒什麼新鮮事物,在眼前來來往往的皆是各式各樣的卑躬屈膝,沒有一個人值得結交,真性情的人少之又少,阮汗青早就厭倦了。最後他上了戰場,將人生中的絕望和痛苦透過殺戮發洩了出去,只有透過不斷髮洩他才能維持正常的自我,才能掩蓋那無人能懂的灰色寂寞。
和阮汗青不同,對面的人說了幾句,功力就青黃不接了,過了一陣才調侃道:“我又不會吃了你,我倒是歡迎你趕快來吃了我。”
那人調子中的挫敗和孤獨之意讓他心中一動,朋友易結,知音難求,不如就當一回知音,也算報答對方給他這個陌生人彈奏一曲的恩德。
出來個配角是有原因的,青青最後是要造反的~~~~~~~~所以嘛~~~~~~現在要把條件準備好~~~果然後媽還是最愛小受~~~~~~~
(宮廷調教生子)87
白衣人見他施展輕功躍了過來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年紀輕輕便有這等功力,前途無量。”
阮汗青抱拳:“過獎。”
這時,他才把男人徹底看清楚,剛才他只能看見對方臉部輪廓,近看才發現這人長得十分英俊,只是身體偏瘦,臉色也不大好的樣子。而看他的修養和氣度明明是武功上乘之人或者掌權之人才有的,卻不料他的丹田如此空虛,連隔湖喊話也喊不到幾句。
男人任他把住自己的脈,一臉悠閒地:“今天天氣不錯,我運氣更不錯。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有好多年都沒人來了……”說著便轉頭望著他,似笑非笑地:“怎麼?”
阮汗青的表情極為認真,就像在處理一件大事:“你是不是中了一種毒?”
白衣人暗想:果然不負我望,他到底是看出來了。這個年輕人不簡單。他臉色不變:“你說笑了,這裡除了我半個人影都沒有,誰給我下毒?”
阮汗青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再追問下去,而是把目光轉向了那把琴。
白衣人輕輕一笑,表示心領神會,便微微調整坐姿,奏了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