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做什麼?”
陸長杉翹起嘴角,並不言語,而是滿懷愛意地在他嘴角親了一下。
“二哥——”
凌衍滿臉興奮地攥著一封奏摺走進來時,正好撞見殿中這溫情的一幕。將未出口的話咽回口中,凌衍的喉結動了動,朝凌朔尷尬地一笑,“原來陸大人已經回來了。”
凌朔這才發現他和陸長杉都是衣衫散亂的狀態,暗暗責怪重燕的不盡職,凌朔拿起外袍披上,不解地看向凌衍道,“小衍,你這麼急著見二哥,是是不是北疆又出了什麼事?”
凌衍捏著奏摺,銳利的目光掃向神情自若的陸長杉。後者已經穿好衣物,甚至還朝他露了個久違的笑容,“見過齊王殿下。”
凌衍冷哼了一聲,目光轉回凌朔身上,“不是北燕的事,是湖州傳來的訊息。梁醫聖研製出了可以治療疫病的藥方,已經治好兩個疫病病患了。”
“太好了”聽到這個期待已久的訊息,凌朔臉上頓時染上喜色,他接過凌衍遞來的奏摺,看了又看,黑眸中閃爍著璀璨的亮光,讓一旁的兩人都看得移不開眼。
“梁先生果然不負醫聖之名!”凌朔連鞋也顧不上穿,拿著奏摺就下了榻,興致沖沖地往桌案前快步走去,“朕要給他題塊牌匾……嗯……就題妙手回春——”
“陛下!”
“二哥!”
面容同樣出色的兩個青年俱都又驚又怕地看著他在殿內踱步,陸長杉看他光著腳,連忙給他拾起床榻旁繡著龍紋的皂靴。凌衍快他一步,在凌朔的腳剛要碰上冰涼的玉石地板時,攔腰便把他抱了起來。
“二哥,你還懷著孩子呢,小心著涼。”凌衍把他放回床榻上,一臉的無奈。
陸長杉則是蹲下身,給他穿上皂靴,見凌朔神情窘迫,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又看看凌衍,忍俊不禁道,“如今的凌朝太需要好訊息了,陛下一時情難自禁,也是正常。”
“說起來,還是多虧你去了一趟泉州,請出梁先生。”凌朔頗為讚賞地看著陸長杉。
陸長杉不以為意地一笑,“陛下謬讚了,梁先生素有懸壺濟世之心,就算臣不去請,他也會出山的。”
凌衍看著君臣兩人和樂融融地交談的場景,忍不住心底泛酸,餘光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他撇了撇嘴,悶悶地打斷兩人的交談,“二哥,該用晚膳了。”
這是凌朔自有記憶以來吃得最撐的一次晚膳。
席間,那兩人就像在暗中較勁似的,一個給他盛飯,另一個就給他舀湯,一個剛在他碗裡放了一筷子筍尖,另一個人夾的桂魚就送到了他嘴邊。他自然也是要給兩人夾菜的,陸長杉總是笑眯眯的,無論他夾到誰碗裡都不會皺一下眉。凌衍就不同了,眼睛總是死死盯著他手裡的烏木筷,生怕他又多給陸長杉夾了些什麼。
“我飽了,還有些撐……”凌朔推掉凌衍遞來的第二碗湯,面露苦色道。
凌衍瞪了一眼旁邊某個微笑的人,悻悻地將湯碗一轉,放到自己嘴邊,大口地喝下了那碗山藥黨參雞湯。
第50章 完結章
凌朔並不是沒有留意到席間的微妙氛圍,這種微妙感一直持續到晚間就寢的時候。凌衍杵在殿門口,沒有要離去的意思。而陸長杉則眼觀鼻鼻觀心地坐在圓桌前翻看《大凌實錄》,眼皮都沒抬起。凌朔在寂靜的內室中走了兩步,猶豫了片刻,還是朝凌衍道,“小衍,天色已經很晚了……”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凌衍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抱著雙臂,語氣尖利道,“二哥,莫非你是想趕我走?”
“我不是這個意思……”凌朔頭疼地按著額頭。
“齊王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陸長杉忽地放下線裝書,從凳子上站起,走到凌衍面前,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凌衍看了凌朔一眼,再看了看和聲和氣的陸長杉,從鼻子裡冷哼一聲,徑直往外走去。
陸長杉轉過頭,向凌朔投去一個安慰的眼神,然後也跟著凌衍往長廊走去。
“你把本王叫出來,所為何事?”凌衍倚在欄杆旁,神色彆扭。他雖然已經接受了三人在一起的事實,但是要眼睜睜地看著凌朔跟陸長杉同寢,心底還是有些抗拒。
陸長杉輕輕嘆了口氣,道,”殿下應該不樂意看到陸某回京吧?”
“陸大人說的哪裡話”凌衍嗤笑一聲,心裡想的卻是,你不回來最好。
“不瞞殿下,其實陸某也不願意跟殿下共處一室,尤其是看到你跟陛下在一起。”
“!”凌衍猛地瞪大眼, 怒氣衝衝地看著陸長杉,“那你還在我二哥面前裝得那般和藹。”
陸長杉輕笑了一聲,“陸某敬重殿下,是因為殿下是陛下的兄弟,也是陛下所愛之人。所以就算陸某心中有再多不甘,也不會表露在臉上,因為陸某不想看到陛下傷心。”
凌衍捏著拳頭,下意識想反駁一番,可陸長杉這番話綿裡藏針,竟讓他一時無言以對。
“該說的話陸某已經說完了,殿下往後要如何做,是殿下自己的事。”陸長杉朝他拱了拱手,一派輕鬆,“陸某先告辭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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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杉回到殿中時,凌朔已經換了輕薄的內衫,躺在榻上翻閱一本厚厚的論著。見到他進來,翻頁的手指一頓,“這麼快就回來了?”
陸長杉忽然發覺這一幕很像賢惠的妻子在等待夜歸的丈夫,他嘴角揚起,嗯了一聲,緩緩走到床榻前,“陛下在看什麼書?”
“桐城張梁的著作,他是心學的後起之秀,在儒生中威望極高,聽說一向和他們對立的理學派中都有張梁的擁護者。”他想起陸長杉是正宗理學出身,估計不太樂意聽到心學一派的相關人物,於是咳嗽了兩聲,正準備把這個話題含糊地帶過去,卻聽陸長杉道,“心學中的確有一些不錯的思想。”
凌朔噢了一聲,挑起眉毛,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臣以為傳統理學過於提倡道德教化,三常五綱,有時會壓抑人性。而心學中主張遵守本心的觀點則讓人眼前一亮,沒有人能完全做到“存天理,去人慾”,有慾望對人來說不是壞事,也不該被強行壓制。”
凌朔看他侃侃而談,有理有據,心中激盪不已,這本書艱深晦澀,他在讀書時也遇到過不少疑問,這回聽陸長杉一番指點,幾乎是醍醐灌頂。
“愛卿所言極是”他點點頭,將手中的書翻了兩頁,預備再請教一下青年。誰料還沒回過神手中的書便被某人抽走,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