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這樣,他略一走動,布料還是會摩擦過凸起的乳頭,讓他極為不適。
“重燕,傳膳”凌朔放下奏摺,揉著糾結的眉心道。
“陛下……”重燕面露為難地走到他身旁,似乎在猶豫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陸大人……還在外頭跪著……”
“誰?”凌朔挑眉看向他。
重燕見他眉間蘊含著怒氣,連忙下跪道,“奴才跟陸大人說陛下今日龍體微恙,不召見臣下。可陸大人卻怎么也不走,還非要在殿前跪著……說是要跪到陛下見他為止。”
“你就讓他跪了,怎么也不勸勸他?”凌朔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經歷了昨晚的事,他哪裡還敢見陸長杉,就怕自己一見到他又生出些古怪的心思。
“奴才勸過了……可陸大人意志堅定,奴才根本勸不動。”重燕一臉的苦相。
凌朔嘖了聲,按著額頭沒有說話。重燕見他的表情似有軟化的跡象,順勢添了一把柴道,“陛下,奴才方才見外頭陰雲密佈,似乎要下雨了,陸大人在殿外這樣跪著,恐怕……”
“讓他進來吧”凌朔頗為無奈地瞪了重燕一眼。
第34章 心跡
“臣叩見陛下。”
“怎么,讓你查的事有進展了?”凌朔挑起眉頭。
陸長杉抬起眼看他,“臣暫時沒有查到劉太醫和吳王的聯絡,不過臣手下人在劉太醫的府上找到了這個……”他從袖口下摸出一張藥方,遞到凌朔手上。
凌朔攤開那張藥方,他不懂醫理,隨意瞟了兩眼,疑惑道,“這張藥方有什么問題嗎?”
“這是落胎的處方……”陸長杉的聲音放輕,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凌朔的臉色,“裡面有一味藥對人體傷害極大,若是過量,會導致產婦在滑胎時失血過多而亡。”
凌朔的腦中劃過那日劉太醫極力勸說他不要喝下那碗藥的場景,只覺得脊背發涼,握著藥方的手微微顫抖。
“陛下……”陸長杉忽然走近,面露急切道,“可否讓臣為您切一次脈?”
凌朔望著他近在咫尺的面容,怔楞了一下,才猶豫道,“朕並沒有喝下此藥……”他有些後悔讓陸長杉去查此案了,恐怕他已經猜到自己有孕……
“陛下,恕臣得罪了!”陸長杉實在擔憂凌朔的身子,也顧不上欺君犯上了,左手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按在桌案上,擼起袖子,右手食指和中指穩穩扣住手腕處浮現的青筋。
“陸長杉!”凌朔又驚又怒,可扣住他手臂的力道像石塊一樣沉重,根本掙脫不開,陸長杉的神情更是前所未有地冷厲。
的確是滑脈,且脈象穩健,前輕後緩,腹中的胎兒應該三月有餘。從甘泉宮那次至今,正好三個月過去……
“給朕放開”凌朔濃眉緊蹙,氣勢凌人地瞪著面前的青年。青年抬起黑白分明的瞳仁望著他,右手依言鬆開,卻是隔著桌案,順勢拽過凌朔的手臂,將毫無防備的帝王整個攬入自己懷中。
陸長杉抱著他,沙啞著在他耳邊道,“這幾個月,您辛苦了……”
青年的懷抱輕柔而有力,略顯冰涼的手指摩挲著他的臉頰,弄得凌朔心神大亂,差點又生出不該有的軟弱心思。強硬地推開陸長杉的懷抱,凌朔冷著臉,呵斥道,“你今日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么,竟敢做出如此行徑!”
陸長杉被他訓慣了的,左耳進右耳出,他比誰都瞭解凌朔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何況他肚子裡懷的還是自己的後代。明亮的笑意染上眼角,陸長杉的嘴角不自覺咧開,“陛下,方才臣實在是太高興了,一時情難自禁……還望陛下恕罪。”
這次真的是避無可避了。凌朔懊惱不已,還想罵他兩句,外頭突地響起重燕尖利的嗓音,“陛下,有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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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劉太醫在府中自縊而亡?”
“是,半個時辰前得到的訊息,刑部正在立案,去府中搜查的人還在劉太醫身上發現了一封遺書。”
“遺書?”凌朔濃眉揚起,目光閃爍不定。
重燕自袖口掏出一卷宣紙,遞到凌朔手上。凌朔看著上面血紅的字跡,眸色漸漸幽深。
“老臣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然罪臣孫兒年紀尚幼,陛下仁慈寬厚,必能憐憫……”
陸長杉將那封遺書接過,細細地同手上的藥方對比了一番,果斷道,“這確實是劉太醫的筆跡。”
凌朔揉著隱隱作疼的額頭,嘖了一聲。他讓陸長杉去查劉太醫,剛有了點眉目這人就自縊了,不是心裡有鬼還能是因為什么?其實就算劉太醫跟吳王有什么勾結,他念在他這幾年盡心服侍自己的份上,也不會牽連他的族人。只是他這么一死,線索就又斷了。
“陛下,還要臣繼續查下去嗎?”陸長杉目露關切地看著他。
“不用了,此事就到此為止,將劉太醫厚葬吧。”再查下去,只怕他身邊一個可以信任的人都沒有了……凌朔不無苦澀地想。
“陛下,臣有個不情之請。”陸長杉忽地俯身跪拜道。
“嗯?”凌朔似乎隱約猜到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眼睛微微眯起。
“請陛下讓臣代劉太醫之職,進宮伺候陛下。”陸長杉言辭懇切。
“荒唐!”凌朔一掌拍在桌案上,怒不可遏道,“你堂堂一個吏部侍郎,竟甘心自降身份做個侍臣,朕看你頭頂的烏紗帽是不想要了!”
陸長杉不敢惹他生氣,連忙道,“陛下,且聽臣解釋。劉太醫此事一出,只怕太醫院人心惶惶,對陛下頗有微詞。陛下身子特殊,若是繼續讓太醫院的人伺候,保不準再出現下一個劉太醫……臣雖然醫術不算高明,但對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鑑。如若陛下發現臣有一日也生了異心,大可不用查證,直接取了臣的項上人頭就是。”
凌朔目光深沉地看著他,久久沒有說話。他心裡比誰都清楚,青年的每個字,都無法反駁。
“起來吧。”凌朔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挫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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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蘭心軒。
白玉湯池上空蒸騰著嫋嫋熱氣,一個高大俊挺的身影從池中緩緩站起,透明的水珠從他線條流暢的脊背上滑落,一路蜿蜒流進隱秘的臀縫中。
凌朔走出湯池,用乾毛巾隨意擦了擦身體,披上外袍時,他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神色複雜地走進了內室。
一身醫官服飾的陸長杉已經久候多時,凌朔在榻上躺下,溼透的黑髮還在不斷淌水,他渾不在意地用手捏了捏,朝陸長杉伸出手道,“過來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