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婭,我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玩笑?現在北野和也失蹤了,被雅庫扎的人帶走的,你說雅庫扎出面保了他,三藤不會再插手這事了。原藤陽介,你們三藤什麼時候開始懂得開玩笑了?”
“就因為我們缺乏這種寶貴的品質,我才要多多練習。”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借刀殺人,既給了雅庫扎警告,又耍了我,我哪得罪你了?”
“沒有,親愛的索菲婭,真是玩笑,一個腦奴而已,你就由他去吧,換一個就是。”
從這個二樓包間透過落地單向玻璃,可以看到下面敞亮的心靈網路戰鬥室內,有一批蓋斯博因的安全部門人員、心靈網路戰鬥部人員在忙著。
三十張豪華操控臺分為兩排,每張操控臺上各躺著一位作戰人員,全部戴著最新型號的賽思心網頭盔,滿身的電極也在連線著旁邊各個監測介面。
其中一排的十五位主力人員,都已經進入了心靈網路。另一排是後援人員,還未進入。
包間內,索菲婭靠坐在一張真皮長椅上,滿臉悶氣,直接結束通話了這通可視電話。
在她身後,一個高大的型男給她輕柔地按摩著肩膀,另一個型男從旁邊遞上一杯紅酒。
型男都穿得時尚,但這裡還有一個穿黑色正裝、黑皮鞋的中年男人,卡爾·威爾森,蓋斯博因心網戰鬥部的一位一級主管。
這次由他的團隊負責聽從索菲婭小姐的排程差遣,處理這件事情。
“不行……”索菲婭越想越生氣,“這個腦奴我不會放棄,我要榨乾他的腦力。”
本來食血者的一切追求都是利益,每步行動都為了最大利益。現在的情況下,她的最大利益是直接主動切斷與北野和也的腦奴連線,讓他去了,換一個腦奴。
這也是家族給的最優方案,不摻和三藤和雅庫扎的矛盾,越早止損越好。
所以即使她是繼承人俱樂部的成員,蓋斯博因都只派給她威爾森主管這支團隊。
如果這事兒她最終搞砸了,就會因為不肯執行最優方案,而要挨罰,且被降權。
就像她跟伊麗莎白說過的那樣,新世界銀行是一個生命體,各家財團又分別是一個生命體,有自己的邏輯理念、整體的結構和獨立的執行。
並不由哪個家族完全掌管,更不由哪個少爺小姐肆意胡來。
伊麗莎白去尋寶搞砸的話要被降權,她索菲婭堅持對抗雅庫扎搞砸的話也要被降權。
如果在整個生涯上搞砸得太大,讓公司、讓銀行損失太多,過了線,甚至會被視為病毒,要被清除出去。
街頭和銀行之間有著無盡的鬥爭,像這種級別的小事情,銀行根本不在乎一次兩次的輸贏。一切是利益,現在三藤敲打完了,雅庫扎保了人,蓋斯博因想要退出。
就只有她,她實在咽不下這一口氣,她在乎這次輸贏。
被原藤陽介那個傢伙耍也就算了。
什麼時候雅庫扎、街狗街鼠都能讓蓋斯博因潛在繼承人算了?
這時又一個金髮型男快步走來,對她輕聲道:“索菲婭小姐,前方訊息,斯特林小姐已經進入拳區,在拳區的狂戰街下車了,好像真的是在尋找什麼寶物。”
“讓人盯住她,跟緊點。”索菲婭抿著紅酒皺眉說。
伊麗莎白·斯特林這個特障人,她一方面覺得越來越陌生,搞不懂對方在想什麼。
但另一方面,她又很瞭解這位老朋友,伊麗莎白討厭使用特權,這次鬧得這麼大,直接要求封鎖一個區,可能真有了什麼情報或預知,絕對不是亂來的。
金髮型男得令退下,索菲婭又對威爾森主管說:“多派點人進去,來一隻街狗打一隻。”
“索菲婭小姐,我們的動靜不宜太大,心靈網路裡面跟現實世界情況不一樣。”
卡爾·威爾森面無表情,並不帶有什麼個人情感,只是如實地嚴謹執行工作:
“獅子打架,最後便宜了禿鷹,這是心靈網路的常態。我們必須控制著戰鬥規模,不把那些牛仔、獵人、資訊幽靈招惹來,不讓這事演變成一場狂歡。
“我分析,那樣的混亂局面,就是雅庫扎的人希望製造的。”
索菲婭沉默了下來,並不是不知道心靈網路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進去過。
儘管她每次進去,都有大隊的保鏢人員跟隨。
牛仔、獵人,不只是流光城裡的人,心靈網路聚集著全世界的網路牛仔。
網路牛仔有著一個特點,就是喜歡跟新世界銀行作對,這就是麻煩之處。
他們在現實世界有著種種的受制,比如槍械、重武器等,但在心靈網路,情況卻不一樣。
至於資訊幽靈,又是另一類的麻煩。
絕大多數的資訊幽靈本來是人,是超凡者,但他們找到辦法徹底拋棄了自己的身體,完全成了資料流,成了遊蕩的資料魔方,像病毒一樣不斷吞噬,不斷壯大自己。
這些幽靈,已經很難再用“人”去定義了。
“威爾森主管,那現在的人馬,夠了嗎?”
索菲婭站了起身,走到落地玻璃窗邊,十五個主力人員,全都是二程式者、三程式者。
而且選的是在心靈網路特別有用的職業系和程式能力,平時訓練有素,現在裝置高尖。
這樣的一群特種部隊,按理也不會輸給一些街頭鬥犬。
“夠了。”威爾森主管平靜道,“雅庫扎不會為了一個北野和也投入多大力量的,何況切肉者在心靈網路沒什麼威力。雅庫扎會請中間人、找僱傭兵,就算是十個八個,也威脅不大。一旦情況不妥,後援小隊也會投入網路。”
這時候,下面的作戰室裡面,各種的儀器忽然都有光亮閃爍,警報響起。
而懸於牆上的那塊大螢幕中也出現狀況,這是賽思電腦把各張操控臺傳出的心靈網路訊號編譯而成的資訊,還形成不了清晰影象,只是一些扭曲不定的雜亂線條與色彩。
但經驗豐富的威爾森主管卻能從中看出端倪。
索菲婭看著作戰室裡的人員們頓時更加忙碌地操作各種電子裝置,不由微微緊張。
畢竟這事兒的結果,關係到她未來一段時間在阿米克家族和蓋斯博因的許可權待遇。
“真有網路牛仔朝著北野和也的人格魔方去了……對方的速度很快……”
威爾森主管正說著,突然就高皺起了眉頭,眼睛緊盯著螢幕中兩條速閃的光線,立即透過對講器對下面吩咐道:
“全員注意,對方有超速檔!小心,有超速檔……兩個,可能有兩個超速檔……”
威爾森主管都有點怔著了,雅庫扎這是請的哪路人馬?
監測到的那兩道光線,太快了。
這要麼是嚴重超頻,要麼就是,超速檔。
在心靈網路,神經超凡天賦至關重要,網速會極大地彌補等級差,以及拉開實力差距。
玩過電子遊戲的人都知道,一旦卡了,最大的實力、最好的操作都會成空。
這也是很多網路牛仔成為資訊幽靈的原因,為了追求最極致的速度而拋棄肉體。
索菲婭聽到這新情況,手中握緊了高腳酒杯。
她非常討厭聽到“超速檔”這個詞,就因為這玩意,從小都是伊麗莎白·斯特林是最耀眼的那個,而她成為陪襯,彷彿理所當然。
那場十八歲成年舞會,她準備了那麼久,從晚禮服到舞蹈,想要閃耀全場,卻全被伊麗莎白的中途奮然退場給攪了。
天神教會說,嫉妒是一種原罪,會讓人失去理智,做出錯誤判斷。
但此刻,索菲婭仍然不由咬緊了牙,沉聲下令道:“幹掉他們,全部幹掉!幾隻拿命超頻的街狗還能翻天了?我要他們今晚全部完蛋。”
街狗超頻起來不要命,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反正他們的命也不值錢。
一定是超頻吧,或者儀器出錯了。
繼承人俱樂部都沒幾個超速檔,這哪能一下子就來兩個街狗超速檔……
威爾森主管看著情況不太對路,馬上作出新的應對:
“後援小隊立即進網,全員最大超頻!採用速戰方案!注意對方有兩個超速檔,還有三個接近超速檔,可能有容器,有容器……他們四個人,或者五個人。”
下面的作戰室裡,另一排也躺在操控臺上的十五位後援人員,驟然全部進入網路。
而監控人員們,拉下了總控制檯的超頻拉桿。
全部三十張操控臺最大級別超頻,三十個蓋斯博因,一整支心網特遣隊,投入戰鬥。
“夠人嗎?”索菲婭著急問道。
“夠了。”威爾森主管的中年臉龐嚴肅而冷冰,“不管對方是真天賦還是在超頻,有四個人還是五個人,以我們小隊現在的總和力量,都足夠迅速地把對方打得崩潰。”
“那我們現在有幾個超頻出來的超速檔?”她又問。
“十個,過後他們都會廢掉,但現在,他們就是超速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