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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離得這麼近,高倖幸耳根都紅了。雖然她也說不清是因為兩人終於有了交集而激動,還是因為太過親密的距離。
反觀,陸則言臉上卻全是坦蕩。
高倖幸盈盈的腰身感覺一緊,才回過神來。
距離拉開,陸則言視線停在她右臂上。
“又脫臼了嗎?”
又?
又!!!
高倖幸抬頭,眼眸亮起來。
他沒忘記自己。
高倖幸小嘴輕啟,剛要說話。
“對對對,脫臼了。”老張聲音竄入,帶著領導的關懷,“小高,你還是先別起來了,等醫生來了再說。”
有沒有人可以把老張帶走?
“你......”怎麼在這兒。
高倖幸才吐出一個字。
“倖幸,醫生來了。”葉子衝進來,大叫。
高倖幸:“......”
一個年輕男醫生跟著走進來,提了個鐵皮醫療箱,蹲下身給高倖幸檢查。
老張站在旁邊躬著身子:“快快快,壓到小腿了,快看斷了沒。”
斷...斷了沒......
高倖幸仔細在腦子裡想了三秒鐘,自己應該沒有得罪過老張才對。
醫生抬手,檢查她的小腿骨。
陸則言的外套很大,高倖幸露出的小腿更顯得白皙細長,線條好看。
她小腿肚子中間有一條橫著的破皮痕跡,沒流血,從皮下微微蔓延出一點青紫。
高倖幸疼得“嘶”了一聲。
她小臉因為疼痛還皺著,卻突然感覺左肩一熱。
是陸則言的掌心。
像是安撫。
可是他沒看她。
他蹙著眉,視線在她的腿上,因為醫生的檢查動作眼睫輕顫。
“沒事兒,骨頭沒問題。”
陸則言:“需要進一步檢查確認嗎?”
“......”醫生用一種‘你在質疑我的專業’,又或者是‘哪兒來的事兒媽’的眼神看他,那眼神不太好,可是對上陸則言,莫名又收斂,輕聲解釋,“小腿部的骨質韌性比較高,我剛才仔細檢查過了,很確定,你不用擔心。”
高倖幸抿了抿唇。
連...醫生...都看出來...他擔心我了!
“麻煩你了。”陸則言點頭,隨即看著她的右臂,“她右臂脫臼了。”
“這個要去醫院拍片,看是直接復位,還是手術復位。”
高倖幸:“是習慣性脫臼,您直接幫我復位就好。”
醫生還未開口,
陸則言語氣堅定:“去醫院。”
老張也說:“小高,還是去醫院檢查檢查再說。”
高倖幸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去醫院小題大做了,她想拒絕。
陸則言:“我送你去。”
“行。”她回答得很快,沒有半刻遲疑,答案像是印在她自然反應裡。
下一秒,高倖幸看見陸則言起身湊近,然後感覺身體騰空,她下意識驚呼一聲。
陸則言把她攔腰抱了起來,不顧老張和葉子驚掉下巴的表情,快步往外走。
葉子看著老張:“他們是認識的吧?”
老張:“應該是。”
葉子:“那我們要跟去嗎?”
老張默了片刻:“先處理這邊的事兒吧,你稍晚再給小高打電話。”
後知後覺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老張嘆了口氣:“大餅沒吃著,看來工作都要保不住了。”
......
高倖幸眨巴眼睛,看著陸則言近在咫尺,凌厲的下頜線和上下滑動的喉結。
他只著襯衣,她能感覺他胸膛的溫熱和起伏。
男人的荷爾蒙氣息太濃了。
高倖幸感覺心臟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這情景,比做夢還玄幻。
可是陸則言的手攬在她腰上,大腿上,是燙的,灼人心的。
高倖幸有些發懵。
就這樣懵逼的被他小心翼翼地塞進車裡。
高倖幸這時候,還不忘指了一下安全帶,眼眸明媚:“麻煩你了。”
陸則言看了她一眼,幫她繫上安全帶。
車輛駛出省藝術館,陸則言掛了個藍芽耳機,打電話。
是在問醫院,問哪家醫院對骨科方面比較專業。
待他掛了電話,高倖幸才開口:“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陸則言側頭,吐出兩個字:“今天。”
“哦。”
車裡空調很涼爽,有微微海鹽的味道。
高倖幸左手扣著腰上的黑色外套。
她低著頭:“你這次回來多久?”
“不確定。”
“是工作上的事兒嗎?”
“不算。”
高倖幸抬眸:“那你回來幹什麼?”
這一下把陸則言問著了。
高倖幸也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過了,嘴角彎了彎,忙說:“我問題好像有點多了,就好久沒見你了,敘敘舊。”
陸則言稍稍側頭,看了她一眼。
極其平靜的說:“你想問什麼,都可以。”
“?”
“我都能回答你。”
高倖幸小心臟撲通一跳,側頭看他。
他眉眼生的及其好看,下午的陽光給他眼睫添了一層光。
她細細品他的話。
感覺有一絲絲曖昧。
她聯想著陸則言剛才對她的所有行為,好像超過界線了。
最後,她得出結論。
要不,就是陸則言眼睛突然好了,對她“一見鍾情”了。
要不就是她太“普信女”了,人家對她就是單純的同校情誼,舉手之勞。
這兩個想法都莫名的有些極端,可是高倖幸又沒有折中的想法。
車輛很快到了醫院停車場。
陸則言解開安全帶,問她:“你能自己走嗎?”
“當然不能。”高倖幸抬了抬眼皮,臉不紅心不跳強調,“你不知道,腿受傷特別疼的。”
他當然知道。
陸則言沒說什麼,先下了車。
趁機,高倖幸用左手迅速翻衣兜。
除了手機,什麼都沒翻到。
看來是沒法故意遺漏什麼東西,創造第二次見面機會了。
高倖幸腦子裡還充滿了各種奇葩的想法,身側的車門突然被拉開。
然後,她看見陸則言推了一個輪椅。
高倖幸:“......”
她左手按了一下安全帶扣,安全帶迅速彈回,直接掃過她的臉。
又痛又麻,高倖幸眼睛一閉,直接皺了眉。
按照以往,她得罵一句“破安全帶”。
可是現在,她想,陸則言會不會覺得這些年不見,自己腦子不行了吧。
高倖幸感覺陸則言靠近。
她睜開眼,用手阻擋:“我自己來。”
然後,她左手撐著車框,下車,坐上輪椅。
陸則言這才把她往電梯口推。
那裡站了兩個護士。
應該是私人醫院,應該是提前安排了。
沒做任何登記,高倖幸就被直接送去拍片檢查,連帶著她已經確認無事的腿一同做了檢查。
最後,醫生給她做了復位。在她拒絕下,還是強制給她戴了護具。
整個過程有些久,所以醫生把門簾拉開時,她看見陸則言還在,心裡居然特別滿。
因為在她潛意識裡,他就是自己眨一下眼就會不見的人。
可是下一刻,她的心瞬間沉入海底。
她看見走廊上的陸則言,手腕被尹菲菲抓著,很親暱撒嬌的搖了搖。
似是注意到她的視線,陸則言側頭看了過來。
對上視線的那一秒,高倖幸撇過頭去。
歡心雀躍的心情止於此刻。
剛才的一切,激動得她把尹菲菲忘了。
回想今天的相遇,他好像就是跟尹菲菲一起的。
而她,只是個意外。
他意外的遇見了曾經有點交情的小學妹,然後慷慨的幫了她一把。
僅此而已。
一雙亮片高跟鞋映入眼眶,不用看高倖幸也知道是尹菲菲。
“給我介紹下唄。”尹菲菲聲音輕快靈動。
陸則言還沒說話。
高倖幸抬頭,幫他澄清:“尹小姐別誤會,我們只是,校友。”
“我記得你,上午入場的時候,就是你為我引了路。”
高倖幸笑,謝謝你記得我。
尹菲菲手肘撞了一下陸則言,嬌俏極了:“介紹!”
呵呵呵,還打情罵俏來了?
或者宣誓主權?
陸則言還困在“校友”兩個字裡,抿了下唇:“高小姐。”
高...高小姐?
哦哦哦,果然突然劃清界限了!
“高小姐?”尹菲菲眼睛瞪圓,似是不敢相信,彎腰打量高倖幸,嘴裡嘀咕,“你是高小姐?”
“......”高倖幸懵逼,這叫人怎麼回答。
“菲菲。”陸則言叫她。
尹菲菲這才支起身子:“不好意思啊,我有點激動。”
高倖幸垂眸。
一個菲菲。
一個高小姐。
還真是讓她立刻沒有任何遐想空間。
尹菲菲看著陸則言,語氣親暱:“那事就拜託你了,我晚上還要趕飛機,就先走了。”
“嗯。”
尹菲菲回頭,笑著看高倖幸:“高小姐,下次見了。”
下次?
哦,最好不要有下次!
尹菲菲走後,陸則言視線掃過她的腿:“怎麼沒包紮?”
醫生解釋:“不用包紮,骨頭沒問題,也沒流血,您放心,我已經......”
陸則言輕聲打斷:“腳後跟。”
高倖幸和醫生同時低頭看過去。
高倖幸蹙眉,就是普通的被鞋子磨破皮,還用包紮?
醫生顯然和高倖幸一個想法,不過礙於陸則言的眼神,又給她塗了點藥。
對上陸則言的視線,醫生解釋:“天氣太熱,不包紮能好得更快。”
陸則言這才神色放鬆。
高倖幸覺得陸則言變了。
她第一次看見他眼裡的不容拒絕和冷冽的壓迫感。
配上他的臉,也不算違和。
卻讓她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他和以前不一樣了。
“我送你回家。”
“不用。”高倖幸拒絕,“我自己能行。”
不等他說話,高倖幸下床穿上一次性拖鞋,站的穩穩當當:“已經不痛了。”
說完,她就往門外走。
陸則言跟在她身後,看她走出醫院,然後招手打了輛車。
她坐上車,還回頭笑著和他揮手再見:“陸先生,今天謝謝您,再見。”
陸則言一手插在褲兜裡,一隻手在空中搖了搖迴應她,但神色不太好。
他回到車庫,沒發動車,而是點了支菸。
他腦海縈繞著她剛才在車裡的問題。
“那你為什麼回來?”
陸則言看著地下室暗沉的燈光,神色收斂。
他只是想回來看看她。
但是當時卻莫名的沒說出口,在見到她的時候,答案好像變了。
對比自己的答案,陸則言更糾結她口中“校友”兩個字。
理應她說什麼便是什麼。
可是,對“校友”二字明顯有點...不甘心。
陸則言在心裡又擬了幾個關係詞。
朋友...
知己...
故人...
都不滿意!<!--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