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驀的驚出一身冷汗。手突然被輕輕握住,我轉頭,看著小潘站在我身邊。再轉過臉,房間內已經空空蕩蕩。
我啞著嗓子說道:“房間裡有東西.”
小潘握著我的手稍微用了下力。
魁梧臉色蒼白的走過來。問我們:“你們也看到了嗎?”
我點點頭,說了我所看到的。
魁梧臉色更白,說自己剛才在一個房間看到煙霧繚繞、大火瀰漫,有個老外向他求救,怪他為什麼不早些來救他。
我想起那天在鬼子樓拍照的情景,心中惡寒。
突然我們都聽到了耍尿迷的驚叫。
我們幾個飛快跑過去,看見耍尿迷張嘴結舌、滿臉恐懼的看著自己面前那個房間。我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臉,他才慢慢回過神來。
“你瞎叫喚什麼?撞鬼了嗎?”我沒好氣地說。
耍尿迷身子好一陣抖動,慢慢平靜下來,說:“我剛才在房間裡看見幾個人圍著手術檯做手術,雖然他們都帶著口罩,但看著高鼻深目的樣子,不像是中國人。”他嘴唇抖動著,又說:“也可能是在解剖,血淋淋的好一大灘。”
我們幾個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耍尿迷眼色迷離,彷彿還在噩夢之中,喃喃道:
“我正看著,中間做手術的那個人突然轉過身來,直勾勾看著我,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說:中國佬,我要的豬仔你帶來了嗎?”
魁梧猛地搖晃了耍尿迷幾下,意圖讓他清醒一些,沉聲道:“走,去找曉軍,大家最好別分散。”
我們在一個房間裡找到了魏曉軍,他如同老僧入定一樣久久看著房間裡斑駁的牆面。我拍了他一下,他回過頭來看我,笑了一下,說道:“我沒事。”轉臉又看那牆面。
我們順著他的目光一起看過去,發現這殘破的牆皮上用英文寫著幾個單詞,這些字母寫的歪歪扭扭,不知道用什麼刻上去的。
Prisoners of Time
“時間的囚徒?”魁梧慢慢說道。
曉軍沉聲道:“這個房間我進來過兩次。我發誓,我第一次進來的時候牆上沒有這句英文。”
我又一次覺得自己後脖頸子發涼。
小潘道:“大家不要在房間久待,最好站在走廊上。”
眾人走出房間,看到一同而來的那四位“大師”已經背靠背呈正方形站好。
為首的漢子面色冷厲,輕喝道:“此樓果然邪氣太盛。”
漢子背後的三人開始念禱佛家真言,這為首的漢子卻開始獰笑起來,慢慢唱道:“
我若成佛、
噬滅群魔;
我欲成魔、
佛曰不可;
成佛成魔、
我來定奪!”
最後這個“奪”字甫一出口,突然狂風大作,燈光明滅、門窗翕合、樓梯咿咿呀呀,整棟鬼子樓都在劇烈搖晃。
我心中暗叫,這賊禿好大的威勢!
過了好一陣,樓內漸漸平靜下來。這四條漢子昂昂然在樓內走著,隨意進出各房間;稍後那為首的和尚朝著曉軍笑道:“妖物不復存矣。”
曉軍拱手:“大師天威。”
這座樓果然恢復了平靜,之前古怪的氣氛一掃而空,推開不同的房間,也不再有異象,只是斑駁、破敗、空置,充滿了腐朽的氣息。
日期:2022-10-24 19:30:06
曉軍忽然問道:“包括閣樓和地下室,咱們都看遍了。還有別的出口嗎?”
這句話問得很有技巧,他也並沒有看向誰。
可這裡面懂奇門遁甲的只有小潘和魁梧,魁梧是半路出家,自然沒有潘君瞳功力深厚;可是小潘的身份只是客卿,也只是有時聽聽我的話,曉軍也無命令的資本,何況這次來得也是不情不願;他更傾向於請教小潘而不是魁梧,礙於身份,只能沒頭沒腦的問這麼一句。
小潘果然沒有說話。
魁梧開始掐指演算。過了幾分鐘,魁梧沉聲說:“方向在地下室。”
我們第一反應卻是都看小潘,看他面無表情,也只能跟著魁梧一起去地下室。這是個半地下室結構,有差不多一半高度是露出地面,有幾個窗子,位置堪堪貼在地面上,有淡淡的月光打進來。
魁梧的神色更凝重,手指晃動的更急,到了最後直接把眼睛都閉起來,眾人都一霎不霎的看著他。過了好長時間,我幾乎忍耐不住要催促他的時候,魁梧睜開眼,看著前面一扇門,慢慢道:“應該是那裡了。”
眾人細看,這扇門被緊緊鎖著,除了門上自帶的鎖,又被人從上到下裝了兩把鐵鎖,其中一把鏽跡斑斑,不知道多久沒有再開門。這是我們自進樓以來發現的唯一一個門上有鎖的房間。
大家圍著這個房門,都不由發出粗重的呼吸。門的另一側到底是什麼?通向何處?有什麼危險?會把我們的命運帶向何方呢?
我正思忖間,那個妖僧突然伸手,逐一擰斷了門上掛著的兩把鐵鎖。然後把手放於門鎖之處,輕輕一震,這門居然就開了。
好莽的和尚!
我看了一下曉軍,他的眼中殺機隱現。
曉軍慢慢推開房門,一股更重的黴味散發出來,夾雜著濃烈的塵土氣息。外面的燈光照進去,裡面好像堆滿了雜物。有人開啟照明設施,入眼的都是些破舊的桌椅板凳、勞動工具,表面積滿了灰塵。整個房間也不大,也就十幾個平方,貌似好多年沒人進來過了。
我們進去,開始翻箱倒櫃,灰塵大作,眾人紛紛打噴嚏。有的人甚至跪在地上敲敲打打,尋找角落裡的蛛絲馬跡。
過了半晌,我們一個個灰頭土臉的從房間出來。
耍尿迷看著我,突然笑了,說道:“你現在活像一個土撥鼠。”
我冷冷說道:“那你就是一個會耍尿迷的土撥鼠。”
耍尿迷看了看魁梧,又說道:“這人一定是病了。”
我奇道:“什麼病?”
耍尿迷說:“應該是發燒。”
我也看了看魁梧,道:“你怎麼知道的?”
耍尿迷說:“如果不是發燒,為什麼他的臉都紅了。”
我笑道:“一個人臉紅,可能是發燒,也可能是不好意思。”
魁梧苦著臉不說話。
我們這一幫人上上下下,忙裡忙外,小潘只是在一旁袖手,冷眼觀看。
曉軍開始不停咳嗽。
我也清清嗓子,看著小潘說道:“君瞳,別看著大家坐蠟,你趕緊想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