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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統三年深秋的一個傍晚,義夫被母親李太夫人威逼著,跪在送子娘娘的神像前等著迎候兒子的降生。天是晴好的,夕陽鮮亮的光從窗外射進來,映得神案上橙紅一片,讓邊義夫倦怠難忍。跪在軟且暖的蒲團上,守著生動的陽光而做著祈禱求子的無聊工作,一個革命者是無法不倦怠的。為對付陣陣睏意的浸淫,邊義夫強打精神,努力思索革命,先想那革命何以順天應人而成為當今世界之唯一公理,又想那“驅逐韃虜,恢復中華,建立民國,平均地權”的革命政綱。革命不是請客吃飯,須得多多往官府衙門扔些炸彈才好。如此這般一想,便記起了自己和家人王三順先生秘密試造的炸彈,覺得送子娘娘神像前的供果一個個都像炸彈,裝上捻子就能爆炸。思路豁然開朗,認定以線香作引信,有定時弓爆炸彈的可能性,便生出了逃匿的幻想,身子扭來扭去地動個不停,藉以試探母親李太夫人的反應。李太夫人反應及時而明確,轉過臉,一聲示威性的乾咳,立即撲滅了邊義夫心中騰騰燃燒的革命之火,讓邊義夫跪安穩了。宣統三年,革命和謀反還無甚區別,革命志士邊義夫先生在自己母親眼裡只是個伺機謀反的小蟊賊而已,身為蟊賊的邊義夫只能在無聊的祈求中消解革命意志。嗣後,關乎革命的斷想隨著香燭繚繞的青煙漸漸飄散開去,邊義夫打起了盹,做了一個短促的小夢。於夢中見得一身系紅斗篷的女人騎一匹紅鬃馬攜一路風塵闖入了桃花集,徑自奔他家來了。女人的面孔沒看清,能記住的是那團夢裡閃過的紅光。邊義夫便惶惑:紅衣女人奔他家而來是何意味?該不會喻示其命中無子吧?由此推斷夫人邊鬱氏仍是生不出兒子的,仍是。心理上取得了不再跪的理由,稍一躊躇,揩去打盹時嘴角流下的粘稠口水,說了聲“我餓”,勇敢起身,走到了二進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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