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機會攻城了,顏瀟的位置很好,至少在他暴露之前,沒人能想到他會藏身在這個地方。
那幾人的分佈很巧妙,顏瀟沒把握能一招將他們全部拿下,他開了槍就等於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要是對方中也有個狙擊手,那麼他怎樣都逃不過了。
耳機裡傳來隊長呼喚他的聲音,他們已經到了對方的“城牆”下,他們沒發現對方,對方也沒發現他們,雙方就這麼僵持著,誰先動手很可能就會先□□掉。
顏瀟說:“我來。”冰冷而簡短,卻透著可信和一股子莫名的把握,好像聽他的就真的會贏一樣。
耳機裡霎時安靜了下來,之前七嘴八舌的討論也消失了乾淨,誰都沒有說話,但顏瀟已經知道答案了,他非出手不可,即使暴露自己的位置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良久,耳機裡傳來隊長的聲音,他說:“好,小心。”
顏瀟握緊手裡的槍,“咻”地一聲,一人從城牆上翻下來,在半空中消失了蹤跡,在他翻下來的那一刻,另外兩人同時站了起來,對著顏瀟所在的方向一通掃射,土牆被打成了篩子,在最後一顆子彈射過來的時候,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來。
城牆腳下,風雲變幻的黃沙突然被掀了開來,三人身披黃沙霍地站起來,嫻熟地抬起槍,放於眼前,對著城牆上的人,一人一槍,精準毫無虛發。
就在他們要鬆一口氣時,兩邊不起眼的土墩後忽然又站起了兩個人,原來他們沒有去攻城略地,而是等在這兒將他們一舉消滅。
作者有話要說:
碼字就像在織布,等到12月,等到我織出了長長的圍巾,這個冬天,也就不冷了。
第45章 chapter 44
那兩人的技術顯然要比之前一通掃射的人要好很多,動作幹練地射倒了隊長的左右手,隊長腦門直冒汗,但他也只能瞄準一個人,另一個卻是沒辦法了,最後怎麼樣,看命吧。
隊長的命是極好的,他利落地解決完其中一人,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他疑惑地看去,剛剛還氣勢洶洶拿槍盯著他的人,此時已不見了,整個城空空如也。
隊長只愣了一會兒,就趕緊跑過去,按下了土牆上攻城略地成功的按鈕。
顏瀟脫力地隨便坐在沙地上,把手裡的槍一扔,整個人大字躺在地上,喘著氣兒。那土牆倒塌把顏瀟壓在了下面,所幸,這是土,不是磚之類的,砸不死人,顏瀟又逃得快,迴轉過來剛好看到隊長被兩隻槍對著,本能地出手射倒了一人。
他們贏了,按理說應該結束了,可是直到顏瀟喘勻了氣,睜開眼時,他躺下的時候怎樣起來的時候還是怎樣,所不同的,是周圍的所有人都不見了,只剩了代表著勝利的燈在閃爍。
顏瀟飛速站起身,皺眉將周圍的一圈掃視了遍,可是這就像真的變成了一座死城,除了黃沙,再看不見一件活物,突然,顏瀟抱頭往旁一滾,沾了身黃沙後半跪在地上,不躲不避,直直盯著子彈飛來的方向。
“噗”這次是衝擊力更大的子彈,射在沙地上,黃沙像投入石子的湖水,被激得老高,一下把顏瀟向後掀翻。
顏瀟甩了甩頭,又抬手摸了把臉,想將護目鏡上的灰都擦去,沒想到手套也滿是塵灰,越擦越髒,索性不理它了,可是還沒等他站起身來,又一顆彈射到身旁的地上,顏瀟只好往另一側滾去,而那子彈像是有眼睛似的,每次都能打到離他不到十公分的位置,只要他稍微慢一步,就能去見馬克思了。
一個追一個躲,他竟一時沒法打破這微妙的平衡,直到顏瀟滾得太猛,身後的呼吸瓶撞上了一個硬硬的、像石頭一樣的東西,身後傳來一陣衝力,顏瀟的第一感覺是呼吸瓶破了,然而他此時卻沒空分神關注這個問題,因為在他撞上那塊石頭的時候,地面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一直追著他的子彈停了、風也停了,可是整個世界卻是活了般,開始劇烈地動盪,沉悶的“轟隆轟隆”聲後,地面以顏瀟撞上的石塊為中點,向四周發出好幾條裂縫,這些裂縫越擴越大,地上的石沙紛紛向下落去,顏瀟伸手夠到的是一地散沙,根本沒有能抓手的地方,不可避免地他也隨之落了下去。
落著落著,他的身體輕了,像只羽毛漂浮在虛空中,顏瀟睜開眼,入目是一片黑暗,他用手撐了撐,手掌下是空的,他像是還在下落,又好像沒有,就連他現在身處何地也搞不清了。
光,就是在這時候出現的,點點星光聚在一起,形成了個人,顏瀟定睛看去,原來那不是星光聚成了人,而是人身上穿的衣服發出的點點星光。身體極緩地落到了實處,輕得顏瀟幾乎感覺不到自己落到了地上。
周圍的黑突出了那人身上的光亮,那是顏瀟肉眼所及的唯一的光源,落地後,顏瀟並沒有馬上站起來,而是就著坐著的姿勢,盯著那人道:“你是誰?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要幹什麼?”
那人沒有回答他,而是向前走了好幾步,又停下,像是回頭看顏瀟有沒有跟上來似的。
顏瀟猶豫了會兒,終於站起身,慢慢踏出第一步,這般黑暗的環境裡,對他來說,就像眼睛瞎了似的,不適應的人都會躊躇著不敢踏出一步,雖然有那人在前,這地方於他也還是陌生的、不知潛在危險。
那人走得快,不過為了讓他跟上,還是走幾步就停下來等他,與他的距離從不小於三米,這不禁讓顏瀟懷疑對方是他認識的,說不定還極為熟悉,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要隱匿自己的身份,帶他深入這裡?
不知走入了什麼地方,像是一瞬間陷入黑暗那般,顏瀟霎時被白光包圍,他立刻抬起手,用手肘遮住眼睛,待逐漸適應,睜開眼,帶路的人已經不見了,可這地並不只剩下顏瀟,因為他被成片裝在大試管裡的人包圍著。
這些人的頭髮顏色、膚色等都不相同,但仔細看五官卻是一模一樣的,最令他感到神奇的,是他對這張臉並不是沒有情緒的完全陌生,而是倍感親切。
顏瀟漫無目的地在這些大試管中游走,他也不知道要找什麼,像是冥冥中有什麼在呼喚他,直到他走到一個黑髮男子所在的試管前,這個黑髮男子和他有一樣的柔順短髮,五官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顏瀟手附上那大試管的玻璃壁,在壁上描募黑髮男子的五官,突然有種衝動想將這隔離了他們的玻璃砸碎,可是他不能,因為這樣裡面的人也再不能活了,隔離他們的也不是這薄薄的玻璃了,而是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