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安托起槍忽然說話,像抱著他的女人,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柔軟,今次特別柔軟。
好似悄然訴說。
“也許今天晚上時機並未成熟,我未免操之過急,”他鎖上彈夾,偏了偏頭,淡笑道,“不過也沒關係。”
他露出了些微莞爾的表情。
“我心情不好,所以忽然很想見見你,亞爾。”
右手拉栓。
“這次和以前一樣,假設我們每人都只有一把槍。”
他提起槍頭。
“不過結果都是一樣的,你永遠贏不了我。”
最後一扇未破碎的玻璃窗一晃,反光射過來。
我心裡一驚。
阿德里安卻毫不在意地因為反光眯上了眼。
兩邊同時槍響。
阿德里安嘴角掛著笑意。
我忽然發現,他只有是在這種時候才會不由自主地展露微笑。
在開槍掃射的時候。
他以非常優雅而從容的放鬆姿態掃射著,目標命中準確。
他一步一步毫不受阻地往前推進。
我已經離得很近了,卻無法介入那恐怖的交鋒中間去,於是急忙繞向廢墟里一邊。
牆體千瘡百孔。
火花照亮了牆壁。
“住手!”
“不!”
一個女人的尖叫聲寂靜尖銳得和夜晚一體,彷彿蓋過了互掃的槍聲。
雙方同時停火。
阿德里安呆了一秒,驟然往破碎牆體的暗影中衝過去。
與此同時,從我的角度也看見了幾個黑影極快地從牆體的隱蔽處撤走,我飛快地跑過去,裂縫中透射出探照燈的白光照亮了兩張蒼白的臉。
亞爾弗萊懷抱著一個金髮女子,目光空白,臉色慘白若死。
我跑上去拉他。
“你不能呆在這裡,快走!”
女人的胸前開了一個血洞,華麗的金色長髮和鮮血纏繞在一起覆蓋著她的身體。
女人氣若游絲的地說:
“亞爾……快走……”
我把他從地上拖起來,用力往前推。
亞爾弗萊看著瀕死的女人,只是不動。
暗影裡又閃回來了幾個黑影,一把拖住他,“還不快走!”
同時阿德里安從我的身後趕到。
他不看任何人。
他俯下身去抱起躺在廢墟上的女人。
我們的過往(愚人節CP惡搞,慎入)
我們的過往不是回憶,而是一條綿長的線,它確實存在,連線你我,卻不能通往未來。
****恩斯特****
恩斯特是一個真正浪漫的人,他對美麗事物的熱情從不消減,從小他就表現出對美特別執著的追求。他表面上灑脫不羈,但是實際上卻偏執善感。
他會反反覆覆地聽一首奏鳴曲直到耳鳴,會整整一天在開花的原野上感受季節,會對著一幅色彩明媚的睡蓮壁畫出神好幾個小時。
他擅長持久的愛慕。
第一次見到那個人,他十一歲,他十歲。
在永遠明媚的巴伐利亞。
恩斯特認為,人生處處存在暗示,比如他們初遇,比如一切一切。
那是個明媚的天氣,巴伐利亞的天空藍得透明,那個明媚的人忽然出現在他的視線裡,帶著白色的陽光,晃花了他的眼,從此在他的視網膜上永遠留下了灼燒的痕跡。
遠離慕尼黑的鄉間別墅帶著一個大得不招邊的園林,他一個人在林間流竄,聽見成群的鳥叫聲,噴泉的水流,還有一個稚嫩的童音不斷地喊著:“哥哥,哥哥……”
因為好奇,他坐在樹枝上,從綠葉的間隙中探頭看去,一個和他同齡的少年,站在林間的空地上,白色的強烈日光籠罩他的全身,雪白的面板和金色的頭髮亮的刺眼。
有些像天國的光景。
他看得有些呆了。
他身邊那個小小的金髮孩子伸著手,撒嬌地拽著他的袖子,他卻冷冷地兩手插進褲袋裡,一臉不耐煩的冷淡神情。
小恩斯特盯著那個冷淡的男孩子看了好久,然後發出一聲不屑的“切~”,他撇了撇嘴,什麼人嘛,這麼拽,真是討厭。
傍晚,大人物們的餐會上,像他這樣的小孩子才是最自由的。
他很快就知道的那個男孩子的名字。
想不知道也難,約德爾家的長子,是一個這麼有名的小少爺。
“原來他的母親也很早就去世了啊……”
恩斯特捏了捏手裡裝滿了小蟲子的盒子,心裡忽然產生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柔情,很想和他說說話。
他盯著對方看了很久,而對方一直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安靜地坐在一叢百合花的後面,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恩斯特有些生氣了,切~討厭鬼就是討厭鬼,拽什麼拽,我最討厭你了……想著想著他忽然壞笑起來,溜過去把盒子裡的小蟲子全都倒進了男孩子裝琴譜的盒子裡。
男孩子們小時候都是這樣的,特別像恩斯特這樣可惡的型別,他們表達對一個漂亮女孩子的喜愛不是“我喜歡你”,而是“我們一起去欺負她吧”。而且興致勃勃,樂此不疲,花樣百出一直到把她惹得哭出來才開心。
看吧看吧,一開始似乎就不太對勁了呢,後來恩斯特回憶起在慕尼黑的那段往事,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頭,那時候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呢!
自己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哦,對了,是——“我討厭你”。
恩斯特隊長非常鬱悶呢。
可是可是,最最關鍵的,那個男孩子似乎從來不在意自己?無論他惡作劇嚇唬他,他扯壞他的新衣服,他藏起來他的琴譜,那個男孩子始終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不會生氣更不會和他撒嬌使橫。
恩斯特忽然對這樣總是圍著他團團轉的自己很惱火,他粗魯地拉了一下在一旁埋頭看書阿德里安那漂亮的頭髮,“喂!”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