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果斷的長官,典型的東德美男子,有著生硬的命令語氣——
早在多年前就是軍隊裡一等一的人物的費多爾?馮?博克,當年的第二參謀部臨時部長,元首親自授命的步兵中將。
他也看見了我,銳利的眼神像是要把我開腸破肚一樣捅向我,我抖了抖,希望你對我沒印象,對對對……肯定沒印象。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會兒,我完全猜不出來他在想什麼,他審視著我現在穿的參謀部軍服,凝視著我胸前標著號的識別卡,不發一言。
我小心翼翼地往後退出去。
“將軍,清洗的時候元首下令銷燬了衝鋒隊一半的資料,還有一部分被人調走了。”
他終於轉過頭去:“被誰?”
戰戰兢兢的下屬顫抖著回報:“記錄上顯示就是秘書處的人……”
“不可能,三級絕密資料秘書處的人無法調動。”
下面幾個人都嚇得一哆嗦。
“是……是,但是調動的人有將軍等級的授權。”
“是哪個?”
我站在門口,豎起耳朵來,雖然這種事情非禮勿聽,但是有關衝鋒隊的事情我還是忍不住留了心。
“授權的簽署來自一位陸軍少將級別以上的將軍,具體戳印隱密。”
裡面傳來啪的一聲,然後是嘩啦啦的檔案落地的聲音,我趕緊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心有餘悸地,回頭看了一眼資料科那扇巨大的藍色雙S大門,總覺得這裡不是個好地方,看見聽見一點什麼說不定小命就沒了。
想著想著沒留神,彭的一下就撞上一個軟軟的物體。
“啊,對不起!”
我連忙道歉,仔細一看是一位穿著粉色套裝的小美人。
淺淺金色頭髮文靜地垂下,一切都是淡淡的,小巧的。淡淡的眉眼透著高雅和甜美,淡淡的嘴唇像受驚的小鹿一樣緊緊抿著,白皙的耳垂上吊著晶瑩的珍珠耳墜,襯托得臉色白到透明,水紅色的精緻妝容也無法掩蓋。
聽說這樣的女人通常性慾淡薄缺乏激情。
安迪洛爾,你滿腦子都是些什麼啊……
小美人搖搖欲墜地晃了晃,我扶了一把讓她站穩。她嫻靜地微笑:“沒關係的。”
“愛娃,你沒事吧。”
一個熟悉的聲線在小美人的身後響起,成熟性感。
迷迭香的氣味蓋過了小美人身上淡淡的珠蘭花香。
今天真是風起雲湧的一天。
我瞟了瞟退路。
金髮大美人走到愛娃的身側站定,強大的氣場揮散向四周,軍靴落地清脆有力。
“中校。”
我剋制住殺人或者逃命的強烈衝動,儘量平靜地和她打了聲招呼,用愉快的語氣。
媽的,老子忍到人格分裂了,這死女人,怎麼還沒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厄瑪親善地對我微笑,表情幾乎和當年在慕尼黑初遇的時候重迭,“很高興見到你,安迪。”
呸!老子很高興你死!
叫得那麼親,噁心,滾!
小美人愛娃甜美地看著我們兩人微笑:“原來您和厄瑪認識嗎?真是讓人驚喜。”
我眼皮直跳地乾笑了兩下:“中校沒事的話麻煩讓讓路。”
厄瑪修養極好地無視我的臉色,向愛娃介紹道:“這位是安迪洛爾?D?賽廷,是阿德里安的好朋友,就在總參謀部工作
。”
愛娃眼睛一亮,看著我的眼神更興奮了,她笑眯眯地向我伸出了小巧的,帶著粉紅色手套的手:
“您是阿德里安的朋友?果然是一表人才,真是幸會!”
真會說話……我還是挺喜歡這小姑娘的,但是她和阿德里安這麼親,又好像是厄瑪這女人的閨蜜,怎麼都讓我分外不爽。
我興趣缺缺地握了下她的小手,很軟。
她臉帶羞澀地自我介紹著:“我是愛娃?布勞恩。”
愛娃?布勞恩?好像是很久之前……那場我在總統別墅裡經歷的倒黴沙龍的女主人。
我撇了一下嘴:“幸會。”
厄瑪靜靜地站在我面前,一動不動的像杆標槍,絲毫沒有讓路的意思.
這女人有意思嗎?明明已經這麼慘了,我倒是不介意你更慘一點……
“安迪,可以談一下嗎?”厄瑪輕聲軟語地說道,帶著非常溫和的請求意味。
她側身,示意借一步說話。
愛娃靈巧地衝我們點了點頭,退後淺笑道:“軍部的人就是辛苦啊……我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忙。”
哼,我惡毒地冷笑了一聲,穿過這兩人往休息區走去。
靠窗的隔間裡,近衛端上來兩杯咖啡,厄瑪靠在窗臺上看著窗外,良久,指甲塗成鮮紅的細長手指從腰間的槍套裡取出一個銀色的金屬盒子,她挑出一根香菸點燃。
“以前沒發現中校是會吸菸的人。”我惡意譏諷道。
厄瑪輕吐出一團青灰色的煙霧,眼神透過朦朧的一片,帶著淡淡的釋然:
“不需要了,以前無論什麼事情都壓抑自己,現在不需要了。”她轉過臉來看著我,眼神奇怪,仔仔細細地看著,就像從來不認識我一樣,她說:“明天我就要去慕尼黑了,可能再也不會回柏林。”
“哦,”我笑笑,“和我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她愣了愣,繼而哈哈笑了起來,這個女人身上有一種無法被熄滅的鬥志,不矯揉不造作,不掩飾她的失意和痛苦,也不能被折服,她暢快地笑了一會兒對我說:“安迪,你以為我是想再見阿德里安一面,所以來找你?”
她修長的手指優雅地夾著煙:“找你就有用嗎?他即使喜歡你,也不會為你改變他的決定。”
我抿了一口咖啡,味道真差,同樣是手工咖啡,怎麼和81號裡最一般的水準差得這麼多?
“他也不見得就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