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宇的哥兒弟弟趙涵真往手掌哈了一口熱氣,問道:“哥哥啊,我們真用得著提前兩刻鐘站在門口等嗎?站在這吃北風都凍成冰了。”
趙煜宇低聲喝止道:“別鬧,他們來了。”
“他們?還有誰?”趙涵真左望望右望望,都看不到傳說之中的蕭國三王子在哪。他把莊子竹和宣恆毅都忽視過去了,只想到他倆是恩愛夫夫。看,連衣服都穿一個款式的,還眉來眼去旁若無人的,能不是夫夫嗎?
趙涵真是這麼想的,卻見他哥哥趙煜宇向著剛下馬車的恩愛夫夫迎了上去,還差點就行了一個跪拜大禮。而白衣男人托起了他哥哥,和顏悅色地動了動嘴唇,好像在說出門在外,無需多禮。
看來他哥哥要等的人,就是這對恩愛夫夫了。趙涵真和他訂了婚的哥兒哥哥一同迎了上去,莊子竹是誰他們現在都能確定,可和莊子竹同下馬車的男人,居然是當今聖上!
都說章國的君王殘暴不仁,茹毛飲血,戰功赫赫,戰場之上殺`人不眨眼,滅國像是喝水一樣簡單,不投降就屠城,可怕極了。可實際上的暴君,卻能這麼溫柔地扶莊子竹下馬車,和顏悅色地與他哥哥寒暄?
還,還長得英俊,劍眉星目的,本來是冷酷威嚴的長相,在看向莊子竹的時候,眉眼都柔和下來,讓人沉溺其中。讓人禁不住想,這傳說中的暴君,不會是這個樣子的吧?莫不是別人冒認的?可是冒認也不可能,未來的皇后怎麼都不可能和一個冒認是君王的男人共乘馬車。
讓趙涵真震驚的還在後頭,這章國的暴君,不止會扶莊子竹下馬車,去到邀月樓中的雅間時,暴君還為莊子竹拉椅子,幫他斟茶、點菜。又說郊外天氣冷,喊人為莊子竹添了一張軟墊子,親自蓋在莊子竹的膝蓋上。
這還不止,章國的君王還親自為他們介紹京城的美好景緻和遊玩的地方,連出名的書院和特色小食都一一介紹了,甚至還一臉自豪地重點介紹莊子竹的前沿物理署,好像在幫莊子竹接待客人似的。
縱使莊子竹都被誇得麻木了,可他也能感覺到,今天宣恆毅特別殷勤。莊子竹好笑地望了宣恆毅一眼,說什麼不介意,當趙煜宇也是他的恩人,結果這就是不介意?
不過莊子竹都隨他去了,還配合著宣恆毅的胡吹海吹,把早就準備好的萬花筒送給趙煜宇的兩個哥兒弟弟。趙煜宇的兩個哥兒弟弟初來京城,萬花筒儘管有賣,卻天天脫銷,於是他們還沒見過這樣精美新奇的東西,甜點都沒心思吃了,愛不釋手地閉上一隻眼睛,把萬花筒放在另一隻眼睛前欣賞。
送完萬花筒,莊子竹也當著宣恆毅的面,開始讚美宣恆毅來:“我能研製出這麼多東西,能成立前沿物理署,全賴聖上的支援。如今,每天都過得充實又愉快,煜——趙兄,你呢?”
“還沒恭喜你倆即將大婚,”趙煜宇含笑道:“你從小就喜歡研製這些東西,如今過得比以前好,那是最好不過了。至於我,也就這樣,聖上仁慈,封了武官,每日巡城。四月前父親去世,因此丁憂在家。恰逢表弟將要嫁到京城,我左右無事,前來護送。”
“節哀。”莊子竹對這種事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開口都乾巴巴的。又想原來將要出嫁的是趙煜宇的表弟,怪不得不受喪期影響。
趙煜宇笑了一下,擺了擺手,表示沒事:“都過去了,可聽聞令尊受到刺殺,外人不得探訪,不知現在身體如何?”
在趙煜宇眼裡,莊子竹還是個對父親有著孺慕之情的人,故而有此一問。
莊子竹卻完全不知道康景帝被刺殺一事,側頭望了宣恆毅一眼。
宣恆毅面容不變,輕描淡寫道:“並無大礙,無需擔心。”
莊子竹儘管疑惑,卻也沒當面追問,趙煜宇掃了宣恆毅和莊子竹好幾眼,把疑問壓在心裡,若無其事道:“這就好。”
趙涵琛聽他們內容沉迷,放下萬花筒,催促道:“哥你是不是還安排了別的行程?”
趙煜宇瞥了他一眼,這才對莊子竹說道:“聽聞京郊的月老廟有一棵姻緣樹,只要把許願牌掛上去,就會願望成真,婚姻美滿。不若我們吃過早點就過去?”
見宣恆毅在,趙煜宇縱有千言萬語,都不想在宣恆毅面前與莊子竹說了,免得給宣恆毅一種錯覺,反而害得莊子竹被猜疑。
莊子竹一心沉浸在前沿物理署,還是頭一回聽說過這個,便側頭問宣恆毅道:“去嗎?”
宣恆毅隨和道:“你去,我便去。不過得先吃早點,出門前吃了沒?”
“吃了點墊了墊的。”莊子竹說著,本著不浪費的想法,開始慢慢地把端上來的糕點讓大家一起清了。當糕點吃進口中,莊子竹還覺得有些奇怪,上回來邀月樓也吃過糕點,口味是偏甜的。這回吃的,口味卻和莊府中的差不多,款式和造型也差不多,好像在自家吃糕點似的。
“怎麼淡了這麼多?”趙涵真也發出了疑問:“前天和昨天來試吃都不是這樣的,今天是沒放糖嘛?”
不過他只敢小聲嘀咕,見大家都沒意見,沒敢在宣恆毅面前大聲喧譁。而在莊子竹他們清糕點的時候,宣恆毅向跟著他的親兵揚了揚手。
親兵彎著腰低聲說著什麼,宣恆毅微微點頭。莊子竹就坐在宣恆毅身邊,親兵儘管壓低了聲音,可莊子竹還是斷斷續續地聽到了某些字眼,諸如清場、守衛之類的。
進來邀月樓時莊子竹並未發現異常,現在上了邀月樓,望得遠了,莊子竹引頸往窗外一看,只見樓下密密麻麻的都是威風凜凜的官兵。鏡湖邊欣賞景色的男人和哥兒們紛紛避讓,邀月樓中儘管也有著食客,可都靜悄悄的。
莊子竹咬了一口糕點,把桂花糕吞了下去,才輕聲問道:“樓下的官兵,是保護我們的?”
明面上的兵力就有這麼多,暗地裡都不知道有多少。
宣恆毅點了點頭。
“我的父親,真遭遇到刺殺?受傷嚴重?”莊子竹又問道。
宣恆毅抿了抿唇,不得不回答說:“還有一口氣,放心,我不會讓他死的。小竹想見他?”
“嗯……還是不見了吧,”莊子竹無心吃糕點了,說道:“早知道現在形勢嚴峻,我就不出門了,既危險,又勞師動眾。那月老廟我們不去了,回去吧。”
宣恆毅自通道:“想去就去,勞師動眾又怎麼了?章國未來的皇后,萬萬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閃失。難道還要怕幾個跳樑小醜不成。要是敢來送死,就讓他有來無回!”
眉飛色舞,光芒萬丈。莊子竹抬眼看著他,也深受感染,說道:“好!說起來,我也帶槍了,怕什麼!”
兩人都是壓低聲音說話,趙煜宇那邊沒聽得到。要是趙煜宇知道莊子竹可能會有危險,說什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