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 捧著紫貂披風在後頭絮絮叨叨要求他穿上的司琴,也睜大眼睛望向他,忘了說話。主子周圍從來都只有聰明人,像這樣說一就真的只有一的,簡直絕無僅有。 前土匪老臉一紅,一咬牙:“哪這麼多麻煩!”言畢不待他反應,伸手一抄將人送上馬背,自己隨即一躍而上,兩腿一夾馬腹:“駕!”千鈞一髮之際還不忘分隻手出來抓過司琴手上的披風,隨著馬蹄飛奔時迎風一抖,連頭帶腦的將衛漣裹在裡頭,摟緊入懷。眨眼功夫,飛揚的塵土裡,就只剩一個模糊的黑影了。 司琴看著被“挾持而去”的自家主子,表情快哭了,呆若木雞的立在原地,半天沒回過神來。 漠北風沙,摧枯拉朽。雖然只是秋天,卻已經頗有凜冽的味道。衛漣其實騎術不錯,騎著府裡調教好的純種名駒,在風和日麗的平原上也頗能馳騁一番。可病體虛弱之下,又是這樣糟糕的環境,更別提被人摟在懷裡騎馬——他只覺無處著力,被顛的快昏厥過去了,只得委委屈屈的往那人懷裡再縮排去點,幾乎把全身分量都靠了上去,一面模糊的想:這不是散心,倒是散骨頭呢。 他身後的男人倒是越來越情緒高漲,天高雲闊,草木疏朗,懷抱美人,縱馬疾馳。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叫人熱血沸騰的事情嗎? 烈戰潼心潮澎湃,忽然伸臂一撈——馬後常年吊著弓弩和箭袋,他摟著衛漣,猛的開弓如滿月,閃著銀色冷光的箭簇嗖的射出,前方半空中,一隻灰隼被一箭貫顱,應聲而落。 男人像孩子一樣哈哈大笑,扯起韁繩就跑了過去,探身往下一撈,連著箭一起拎了回來,幾下就利索的吊在馬後,然後快活的在美人頭頂親了一下:“今晚給你加菜!” 衛漣艱難的扯開被風吹的粘緊在臉上的髮絲,一面哭笑不得的想:這人簡直笨的有趣。 他周圍的聰明人實在太多了,跟聰明人打交道,舉一反三、點到即止,聞絃歌即知雅意,一句話拐三四道彎,一件事隱好幾重後手,日子久了,實在是心累。倒是粗笨些的,反而叫人輕鬆。 他這樣想著事情,不由神情又開始飄遠了。烈戰潼有些吃味的摟緊他:“想什麼呢?”別又是在想那個什麼勞什子世子吧!前土匪腦補過度之下,醋意越發升騰,乾脆掰過他的臉,狠狠親了一口,彷彿雄獸宣告所有權一般。 衛漣無語,簡直想抽他:“烈戰潼你有完沒完?” 一臉鬱悶的男人嗡聲嗡氣道:“沒完!”言畢,乾脆手上用力,將小美人瞬間騰空抱起換了個方向,直接面對自己,然後,不由分說吻了下去。 衛漣氣的發怔,艱難的閃避卻無果,很快便被吻得氣喘吁吁,大腦因缺氧而一陣一陣暈眩,漸漸變成了扶著他肩膀的姿勢,彷彿迎合的樣子。某人更激動了,恨不能將他嵌進身體裡,下頭那根早就按捺不住的東西,更是延伸暴漲,面對面之下毫不客氣的頂住了美人柔軟的小腹。 衛漣先時還以為是匕首柄,待終於反應過來,不禁又羞又惱,臉漲的通紅,卻怎麼都掙脫不開。正一團混亂的時候,忽然身後傳來一個不太客氣的聲音:“烈校尉?” 烈戰潼一僵,緩緩鬆開了衛漣,卻不願他此刻的模樣被人瞧見,因此將他的臉往自己懷中按了按,抬頭已是換了臉色,不卑不亢道:“許校尉!” 對面一小隊士兵,為首的年輕人倨傲的斜睨著他,冷笑道:“區區一個翊麾校尉,好大的架子,見了上官也不曉得下馬。” 雖然同是校尉,對方卻是正六品的昭武校尉,嚴格來說他的確需要見禮。但烈戰潼扯著韁繩的手臂一緊,肌肉繃出,只是冷冷看著他,沒說話,也沒下馬。 對方見他這樣,愈發咄咄逼人:“營中軍規,不得狎妓——”他看著蜷縮在烈戰潼懷中的女子,整個人被華貴的貂皮披風包裹著,只露出束著金環的一點烏黑髮絲,與頸側小片肌膚。那肌膚白皙異常,令人不由聯想,擁有如此美好肌膚的女子,該是怎樣的絕色? 正想入非非間,耳畔傳來一個清泠泠的聲音,打破了他的心猿意馬。只見那“女子”從烈氏懷中別過頭來——果然是生平僅見的絕色——目光凌厲的看向他,口中叱道:“放肆,跪下!” 許校尉瞪著美人手中那面印有皇室紋路的赤金令牌,下意識的就下馬跪下了。身後幾個士兵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反應,片刻後,也稀稀拉拉的跟著跪倒。 衛漣掙扎了一下,跳下馬,緩步來到他面前。許校尉不敢抬頭,看著前方地上繡金線的靴子,和垂至腳面上的雲錦長袍,開始隱約生出一絲悔意。 只聽這絕色少年聲音柔和,卻是微帶嘲諷的問道:“你識得這令牌?” 許校尉將頭埋的更低些,謹慎道:“卑職許孝遷,京城出身。” “許孝遷……姓許,孝字輩——”衛漣沉吟,“許延宗是你什麼人?” 堂堂護國公的名字,竟被這樣輕描淡寫的提起,許校尉更是悚然,吃不準這少年來路,小心的回話:“國公爺是卑職族叔。” 衛漣點頭:“原來是許家旁支的俊才,怪道本爵不識。” 本爵兩字入耳,許孝遷一哆嗦,抬頭看他一眼,小心翼翼問道:“尊駕是?” 衛漣閒閒道:“我姓衛,行九。” 全京城只有一個衛九。許孝遷迅速在腦中過了一遍,又比對了下年齡,面色大變:“卑職見過平安侯!” 對方姿態擺的這樣低,衛漣的氣倒不好繼續往下出了,抿了抿唇,隨意打發幾句,便放他走了。 那許孝遷彷彿鬆了口氣,又恭敬的行完禮才退下。臨轉身時視線略有所思的從兩人身上一掠而過,烈戰潼冷冷迎上他的目光,許氏有些狼狽的別過頭,帶著人迅速上馬離開了。 “這人心術不正,你以後小心些。”衛漣隨口道。 烈戰潼呸的吐了口唾沫,冷笑道:“他這次與我一同晉升,從八品一躍至正六品,倚仗的軍功是射殺了韃靼人的萬夫長——可那呼爾赤明明是我殺的!” 衛漣一愣,抬頭望向渾身冒煞氣的、彷彿出鞘尖刀的男人,低低嘆息一聲:“軍中亦是官場,此等也屬常事。” 烈四猛的一挑眉,用力握住他的手,目光箭一樣射過來。 衛漣伸手輕輕撫上他眼眉,柔聲道:“方才你也見到了,何謂恃強凌弱——只有當你手握足夠的權勢與力量,才不至於任人宰割。想要成為大將軍,光曉得'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是不行的。” 男人怔怔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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